“也不知道大王到底怎么了，剛剛看他方向好像又去禪院了？”

玄羽嗓音發顫，利爪無意識摳進木棒，木屑簌簌掉落。

白長卿同樣眉頭微皺，方才楚墨身上那道佛光和兇煞氣息，竟讓他引以為傲的浩然正氣都是震顫不已。

“大王回來了！”

白長卿還未答話，崩山突然指著山坡激動呼喊。

下一刻，只見一道黑影踏著狂風呼嘯而至，袈裟獵獵作響，胸膛還斜挎著一串佛珠。

“大王，你這袈裟，還有這佛珠是怎么回事？”

白長卿暗自驚奇，瞠目結舌道。

楚墨大笑著躍上巨石，抓過酒葫蘆仰頭痛飲，酒液順著虬結肌肉滾落，在袈裟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自然是從那禪院中拿來的！”

他扯了扯胸前佛珠，七十二顆珠子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實不相瞞，你們大王除了是蚩尤坐騎轉世之外，還曾輪回轉世當過佛門護法。”

“如今我這一世恢復記憶，倒是陰差陽錯走上了佛魔雙修的路子！”

話音未落，背后驟然浮現兩道虛影，左側熊首怒目圓睜，右側卻是寶相莊嚴。

兇煞之氣與佛光對撞，震得洞前老松都是“簌簌”落葉。

見此情景，玄羽渾身羽毛頓時根根豎起，崩山手中狼牙棒“當啷”墜地，白浪更瞪大死魚眼踉蹌后退三步。

就連白長卿，握著半卷焦黑竹簡的手都是不住顫抖，喉結上下滾動。

見到體內佛魔妖丹的氣息增長，楚墨嘴角笑容也越發更甚了幾分。

“大王，您得了這佛寶，不如讓小的們開開眼？”

好半晌，白浪率先反應過來，魚尾拍得石頭“砰砰”作響。

楚墨自無不可，咧嘴一笑，竟是一把將佛珠扯斷。

但讓眾妖驚訝的是，佛珠并未散落一地，而是亮起璀璨金光，如離弦之箭般四散飛射開來！

一顆顆佛珠在空中劃出蜿蜒金芒，像極了流星趕月。

“嗤嗤——”

七十二道金芒撕裂空氣，所過之處巖石都熔成赤金色漿液。

崩山慌忙閃避，豬毛還是被燎得焦黑卷曲。

佛珠時而聚作金輪碾過山巖，時而化流光穿梭林間，十丈古松都是被攔腰摧斷！

三妖被金光刺得睜不開眼，白浪的魚鱗片片炸起，玄羽縮在崩山背后瑟瑟發抖。

白長卿袖中玉簡“咔”地裂開一道細紋，白色儒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楚墨五指一收，漫天金珠驟然凝滯，如倦鳥歸巢般飛回胸前，重新串成佛珠。

“大王！這佛寶端得厲害！準能燒得那群狼崽子叫爺爺！”

玄羽扯著破鑼嗓子嚎叫，崩山和白浪也是眼冒綠光，活像餓狼見了血食。

楚墨咧嘴一笑，袈裟無風自動。

這次也算是富貴險中求，不僅得了《無相佛魔功》調和體內沖突，更是白撿兩件佛寶。

光是功法第一重初成，皮肉就硬實了近半，體內的傷勢也早已恢復如初。

可惜......他摩挲著佛珠，上面縈繞的香火氣已然消散。

這些寶貝離了禪院，終究成了無根浮萍。

……

兩天后，晌午，烈日灼灼。

白長卿一襲白衣盤坐青石上，折扇輕搖，活像個儒雅書生。

他指尖一點，三片落葉飄至玄羽，崩山，白浪面前，忽然扭曲變幻。

“看好了。”

落葉在空中翻飛，眨眼化作三枚銅錢，叮當脆響。

再一抖，又變作三條扭動的青蛇，嘶嘶吐信。

玄羽瞪圓了眼，白浪魚鰭激動得簌簌發顫。

崩山則是撓著腦袋，銅鈴大的眼珠跟著葉子來回轉，額頭沁出豆大汗珠。

他本就腦子笨，如今學起法術更是比不過玄羽和白浪了。

“障眼法雖是小術，但用得巧時……”

白長卿突然將“青蛇“往崩山脖領一塞“也能唬人性命！”

“嗷！！”

清涼滑膩感襲來，崩山頓時嚇得原地蹦起三丈高。

玄羽正捧腹大笑，忽見白浪表情驟變。

“狼……狼煙！快看西山！”

白長卿手中玉簡“咔嚓”裂開一道細紋，猛然抬頭，臉色驟然劇變。

只見遠處山林間，黑潮般的妖氣沖天而起，遮天蔽日。

那不是烏云，而是數以千計的狼妖在樹梢間奔騰。

他們踏過的枝干紛紛斷裂，落葉還未落地就被妖氣絞成粉末。

“砰！砰！砰！”

一頭體長近三丈的斑斕猛虎踏碎山巖而出，每步落下，地面便龜裂出蛛網般的裂痕。

虎背上，一道身影緩緩起身。

嘯月狼王！

他比其他狼妖高出整整一大截，渾身銀灰色毛發，頭頂有幾縷枯黃紋路，左眼猩紅如血，右眼卻是一片死寂的灰白。

最駭人的是他周身三丈內的草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腐朽，最終化作飛灰！

“白長卿？”

嘯月開口，聲音像是冰刀刮骨“你倒是會挑主子。”

在他身后，四道身影緩緩走出陰影。

最左側是個高大的灰毛狼妖，腰間掛著七顆風干的人頭。

他舔著爪尖血跡，獠牙間還掛著碎肉。

狼族大統領“血牙”，以虐殺聞名。

曾有修士被他活剝人皮，哀嚎三日方死！

右側是個渾身紫黑矮胖的蛤蟆妖，背上膿包不斷炸裂，毒液滴落處“嗤嗤”冒煙。

他陰笑著解下腰間葫蘆，里面瞬時傳出一陣嬰兒啼哭般的怪響。

“黑池”統領，最喜將活物溶成血水！

半空中，一只骨翼禿鷲無聲盤旋。

鷲護法，他右翼殘缺，卻用白骨拼接成翼，每扇動一次就帶起刺鼻腥風。

最后是個赤足兔妖，嬌弱嫵媚，身著一襲潔白紗衣，跟周圍妖怪截然不同。

她嫣然一笑，仿佛能把妖怪魂都勾走。

白靈，死在她溫柔陷阱里的妖怪和人族能填滿十座枯井……

“大王……”

血牙冷冷開口，聲音像是從冰窖中傳出，帶著徹骨的寒意，令人渾身發顫。

“那黑熊精……”

“得了兩件佛寶是吧？”

嘯月突然笑了，露出滿口鋸齒狀的獠牙。

他伸手按在座下猛虎頭頂，那老虎頓時發出凄厲哀嚎。

眾妖眼睜睜看著這頭修煉數十年的虎妖被抽干精血，化作一具干尸，都是心悸不已。

嘯月卻是舔了舔指尖的血跡，左眼的猩紅更盛一分。

“正好，我還沒嘗過佛門法寶的滋味。”

“轟！”

數千狼妖同時發出嚎叫，聲浪震得黑風洞前的巖石出現裂痕。

玄羽的羽毛全部炸起，白浪的魚鱗炸裂，崩山也控制不住地發抖。

白長卿袖中竹簡同樣被他捏的裂開道道裂痕，臉色慘白一片。

嘯月緩緩抬手，狼嚎驟停。

他右眼死灰色瞳孔突然轉動，鎖定黑風洞。

“降，或者……”

“死！”

一字吐出，方圓百丈內的草木瞬間灰敗，連巖石都開始風化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