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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在我們古老神州的遼闊大地上,有名山大川、奇峰怪石、飛瀑流泉、平湖秋潭、古洞幽壑,構成了令人神往的山水勝境;其間又遍布蒼松翠柏、茂林修竹、繁花芳草,棲息著各種珍禽異獸;加上日月星辰的朗照,冰雪雨霧的烘托,從而呈現出氣象萬千的自然景觀。歷代的人們在各地山水勝境中建筑亭臺樓閣、園林別業、古寺佛塔、竹籬茅舍,編織出許多優美動人的神話傳說和逸聞掌故,題刻了許多情味深長的詩文、對聯、書畫,這就形成了同自然景觀相映生輝的人文景觀。山水詩,就是以自然山水為主要審美對象與表現對象的詩歌。山水詩并不僅限于描山畫水,它還描繪與山水密切相關的其他自然景物和人文景觀。稱之為山水詩,只是中國古代詩學約定俗成的概念,西方人則稱為自然詩或風景詩。山水詩是詩,詩的天職是抒情。許多山水詩就抒發了詩人對山水自然美驚奇、喜愛、沉醉、贊賞之情。這種審美型的山水詩,是典型的山水詩。但中國古代的山水詩,還往往和憂國傷時、懷古詠史、羈旅行役、送行游宴、田園隱逸、求仙訪道等題材內容結合,抒寫并非單純審美的豐富復雜的思想感情。

山水詩是人類對于自然景物的審美能力和藝術創造能力達到一定階段時的產物。在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已有簡略的自然景物描寫,甚至有一些情景交融的畫面。但總的來看,山水景物描寫的分量在全詩中還只占少數,它們只是詩人借以引發、陪襯、烘托、渲染或比喻詩人思想感情的片斷。《楚辭》中的自然山水描寫,比《詩經》具體、生動、細致,筆墨也多了一些,顯示出作者較高的審美能力和較豐富的藝術想象力。但是,山水景物在作品中仍然處于陪襯附屬地位,詩人并未把山水自然作為獨立的審美對象。

經歷了相當漫長的歷史過程,人們逐漸形成并發展了自然審美意識,欣賞和表現山水自然美的能力也越來越高。漢末建安時期,無論在詩歌還是辭賦、書札中,都普遍地大量地描繪自然山水。建安文人擅長運用自然景色畫面來渲染悲壯動蕩又生機勃勃的時代氣氛,抒寫慷慨激昂的情志,表現通脫瀟灑的精神面貌。曹操的《觀滄海》詩描繪大海波濤洶涌、吞吐日月的壯觀,借以抒發自己的胸襟抱負。詩的境界壯闊,氣韻沉雄,被公認為中國文學史上最早的一首完整的山水詩。隨著以崇尚自然的老莊思想為核心的魏晉玄學興起,出現了人的思想解放和文學的自覺。山水詩作為一個詩歌流派、一種文學潮流,終于在東晉形成,這比歐洲出現風景詩早了一千多年。劉宋詩人謝靈運,是以畢生精力創作山水詩并取得卓越成就的詩人。他對自然美的觀察真切敏銳,以富艷精工的語言描繪山水自然景物的形狀、質感、色調、氛圍,使人讀來有身歷其境之感。他的山水詩兼具景趣、情趣、理趣,但三者尚未能融為一體。六朝山水詩人還有謝朓、何遜、陰鏗等人,他們發展了大謝山水詩清麗自然的一面。

唐代疆土遼闊,國力強盛,經濟繁榮,社會安定,文化全面發展。唐王朝容許儒、道、釋三家并存,人們的思想信仰自由,社會上盛行漫游和隱逸風氣,詩人們喜歡游山覽勝,與大自然親密相處,人們普遍崇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新自然美。山水詩在這時登上了藝術的巔峰,涌現出孟浩然、王維、李白、杜甫、劉長卿、韋應物、白居易、孟郊、韓愈、劉禹錫、柳宗元、杜牧等大家名家,佳作如云,山水詩躍為詩國第一大宗。唐代山水詩表現了詩人們開闊的胸襟、廣大的視野和奮發進取的精神,洋溢著詩人們熱愛祖國、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的激情,充滿了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思想境界高遠,具有絢麗的浪漫色彩。詩人們不滯于山水外形的描摹,尤其重視捕捉山水的神韻,把握山水的個性特征,并把山水的個性同自己的個性結合起來表現,創造出人與自然高度契合、情與景水乳交融的意境。唐代山水詩具有多種體裁、風格、流派。山水詩藝術的成熟和突出成就,為唐代詩歌增添了絢爛奪目的奇光異彩。

宋詩是繼唐詩以后,在中國古代詩史上僅次于唐詩的另一個高峰。宋代詩人善于學習借鑒唐詩并大膽開拓創新,使宋詩顯示出與唐詩迥然有別的藝術特色。宋代山水詩的題材擴展到描繪海南的島國風光。詩人們更廣泛深入地把山水題材同政治斗爭、反侵略愛國斗爭、經濟、科技、文化、民俗風情等社會生活內容結合起來。他們多從平淡無奇的自然小景和日常生活中捕捉詩意,對自然景物觀察細、心眼活,運筆快,寫景新穎、奇巧、靈活、深透、親切。宋代山水詩中的五言、六言、七言絕句小詩數量多,質量高,很有味道。當然,他們也擅長運用散文的鋪排手法對自然山水作全方位的淋漓盡致的刻畫:宋代理學盛行,詩人們具有較強的理性思維能力。宋代山水詩普遍蘊含著豐富的人生經驗和深邃的哲理。由于宋代山水詩人比唐代詩人有更淵博的學識和多方面的文化藝術修養,他們在詩中使事用典更精致隱秘,藝術表現技巧即“小結裹”也更細致微妙,在山水詩中穿插著人文意象,散發出濃厚的書卷氣息。同唐詩相比,宋代山水詩的流派風格更豐富多樣,但在語言上普遍追求自然平淡和幽默詼諧的風格。繆鉞先生在《論宋詩》一文中精辟地論述了唐宋詩藝術的相異之處,然后用生動的比喻說:“譬諸游山水,唐詩則如高峰遠望,意氣浩然;宋詩則如曲澗尋幽,情境冷峭。”這個比喻也可看作對唐宋山水詩不同意境和風格的絕妙形容。

金元時期的山水詩雖學唐宋,但尚未落入因襲摹仿的窠臼,藝術成就雖不及唐宋,卻也涌現出元好問、劉因、薩都剌、黃鎮成、馬祖常、貫云石、楊維楨等名家,創作出或雄奇或清寒、或呈北國陽剛之氣或顯南方陰柔之美的山水佳作。最杰出的詩人是元好問和楊維楨。前者的山水詩主要學杜甫、蘇軾,構思奇特,氣勢豪邁,狀景生動;后者受李賀的影響,其“鐵崖體”山水詩想象瑰瑋,造語奇崛,閃耀著浪漫異彩。

明代山水詩既有復古,又有新變;不乏佳作,卻缺少大家。前后七子的山水詩模擬盛唐,多雄豪之風,但創新不足;“吳中四才子”的山水詩清麗俚俗;楊慎的山水詩秾麗典雅;徐渭的山水詩豪放不羈,饒有畫意;湯顯祖的山水詩以靈警見長。公安派袁宏道提倡獨抒性靈,他的山水詩將性靈、山水、自然真趣融合為一;竟陵派也主張表現“性靈”,追求深幽孤峭的風格。這兩派詩人的山水詩都顯示出有別于傳統的審美趣味,但前者清麗明快,生機勃勃,透露出新的時代氣息;后者力圖糾正前者的俚俗、淺露,卻陷入了偏狹、怪僻、陰冷的境界之中。

清代詩歌包括山水詩創作,開辟了超明越元、差可抗衡唐宋的繁榮局面。山水詩的描寫題材范圍比歷代廣闊,長篇古體山水詩和大型山水組詩的數量也超過歷代。詩人們學習借鑒散文的離合伸縮之法,運用描寫、敘述、抒情、議論相結合的筆墨,營造出變幻多姿、真切又新奇的山水意境。清代山水詩人大多具有“縋幽鑿險”的好奇精神與探險勇氣,有恣肆的才力、純熟的白描功夫以及深厚的學問功底。清代山水詩的體裁、類型、風格、流派之多,在中國山水詩史上可謂空前絕后。例如:錢謙益的審美型和寄托型的山水長篇組詩,開一代山水詩風;吳梅村的虛構型、激楚型與閑適型山水詩,藝術個性極鮮明;寫景詩人顧炎武創造了懷古型、政治型、非政治型山水詩;寫境兼造境詩人吳嘉紀,也有憂思型、審美型的實景與虛景山水詩;造境詩人屈大均的山水詩富于民族意識、浪漫精神與隱逸思想;浙派初祖朱彝尊在抗清、游幕、歸隱時期的山水詩,分別顯示出民族意識、唐音風韻與宋詩格調;神韻詩人王士禛的山水詩,兼有陰柔優美和陽剛壯美的風格,藝術表現高超,影響深遠,堪稱大家;宗宋詩人查慎行的山水詩豪放靈動又勁峭清冷,其白描之筆活靈活現,出神入化;浙派代表厲鶚寫山景清幽靜寂,寫水景清柔平緩,寫山林佛寺之景饒有禪意,又善于在七古山水詩中展現陽剛壯美之境;性靈派主將袁枚將自然山水擬人化、性靈化,無論寫名山勝水還是寫僻地小景,無論長篇或短制,都想象奇警,生氣蓬勃,情趣橫生;性靈派副將趙翼寫祖國西南云貴高原風光,氣勁筆硬,意境雄麗奇恣,又多理趣;性靈派殿軍張問陶擅長以白描之筆造空靈之境,多情乏理。常州“二俊”洪亮吉與黃景仁,前者西域山水詩充溢奇境豪氣;后者古體山水詩寄托哀思,近體山水詩多純審美之作,風格多樣,狀景精練傳神。嶺南二家黎簡與宋湘,黎寫西江山水多奇峭之境,寫水鄉田園多清麗畫意;宋寫惠州西湖詩意境平和,其出守滇中的山水詩境界雄大。千姿百態的清代山水詩,可謂集歷代山水詩風格之大成。

以上粗略的勾勒足以表明,中國山水詩源遠流長,歷史悠久,名家輩出,流派如林,成績卓著,影響巨大。從謝靈運起,中國文學史上幾乎所有杰出詩人沒有不寫過山水詩的。而且,山水詩往往是杰出詩人作品中最能顯示其高潔審美情趣與高超藝術功力、最有藝術光彩的部分。富于詩情、畫意、理趣的山水詩,是中國古典詩歌藝術寶庫中的璀璨明珠,是中國歷代人民大眾深心喜愛、品賞不厭的文學珍品。

中國古代山水詩不僅開華夏古國萬里江山的雄麗畫卷,而且表現了中華民族的思想風貌、精神品格、生活情趣、審美理想,具有鮮明的民族傳統美學特征。

第一,山水詩思想內涵高廣清遠、豐富深厚,是由于它們根植于古代儒道佛三家博大精深的思想文化土壤,正如有學者所論:“儒主山水—人世—人格審美觀,充實了山水詩的思想內容,饒多陽剛之美,堪稱山水詩之骨;道主山水—道—仙境審美觀,激活了山水詩的生命精神,陽剛與陰柔之美兼而有之,允為山水詩之氣;佛主山水—涅槃—佛土審美觀,美化了山水詩的藝術精神,偏得陰柔之美,可謂山水詩之神。當然儒道佛的影響又是互相參合的……就具體詩人而言,這些影響更是互相滲透又多元統一,交織著個性化的種種參合、變異與創獲。”[1]正是儒道佛整合互補的廣泛深刻的影響,使中國古代山水詩的思想崇尚、精神旨趣、格調氣韻同中多異,各標風韻,異彩紛呈。

第二,根植于儒道佛深厚土壤的古代山水詩,突出地體現著中華民族人文精神的特質,這就是“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宇宙觀、自然審美觀,其內涵是人與自然、仁心與天地萬物感應參合、和諧交融為一體。中國歷代山水詩人普遍追求一種理想的人生境界,即人與自然山水形神相感相通,人以此參契天地萬物之道,從而達到任情自適的精神境界。正如孔子所說:“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論語·雍也》)莊子說:“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莊子·知北游》)孫綽說:“渾萬物于冥觀,兀同體于自然。”(《天臺山賦》)柳宗元亦云:“心凝神釋,與萬物冥合。”(《始得西山宴游記》)“天人合一”的哲學觀正是中國古代山水詩意境創造的思想基礎,山水詩則是這種“天人合一”哲學觀的物象化、藝術化與普及化。

第三,心物交融、情景契合的山水詩創作實踐及其理論總結,產生并不斷完善了中國古典詩歌最重要的美學范疇和最基本的美學性格——意境說。王昌齡的《詩格》、皎然的《詩式》、司空圖的《詩品》、嚴羽的《滄浪詩話》、王夫之的《姜齋詩話》、王士禛的“神韻說”、葉燮的《原詩》、劉熙載的《藝概》,直到近人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等重要的詩學論著,都把“意境”看作中國詩歌藝術之魂。這些詩論家揭示了心與物、情與景、形與神、真與幻、寫實與寫意、寫境與造境、有限與無限、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的辯證關系,從而深入地闡述了意境理論。山水詩所營造的含蓄蘊藉、圓融渾成、意在象外的完美意境,為意境說提供了典范。歷代詩論家探討意境理論,都以山水詩為主要研究材料。古代山水詩人創造意境的藝術經驗,又是當代詩人們創作“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歐陽修《六一詩話》引梅堯臣語)的新山水詩所必須學習借鑒的寶貴遺產。

第四,中國古代山水詩完美地體現了中國古典詩歌“詩中有畫”的民族傳統藝術特色。錢鍾書先生在《中國詩與中國畫》一文中指出,中西文藝家對于詩畫的相通互補有著極其相似的認識與論述。但西方文藝家同時注意區分并強調詩與畫的不同,中國文藝家則歷來強調詩與畫的一致性。蘇軾的名句“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書鄢陵王主簿所畫折枝二首》其一)最簡明地表達了這一共識。山水詩由于所表現的對象是形態具體生動、有聲有色、富于空間感的自然山水,因此詩人必然運用類似繪畫的“應物象形”“隨類敷彩”“經營位置”“氣韻生動”等藝術技法,使詩中有畫境畫意。唐宋以來,山水詩與山水畫一直有共趨合流的走向,即畫家融詩情入畫,使山水畫詩化;詩人融畫技入詩,使山水詩狀景如畫。自覺地使詩畫參融互補的千古楷模首推王維。正如蘇軾所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書摩詰藍田煙雨圖》)歷代杰出的詩人大都在山水詩的畫化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們的佳作,或如丹青潑灑,或似水墨渲染,或展開山水長卷,或描繪溪山一角,顯示出意象生動、色彩鮮明、層次清晰,空間感強、元氣淋漓、意境渾成等類似山水畫的視境、情調、氣氛,成為中國詩歌獨樹一幟的鮮明的民族藝術風格特色,并為西方詩人所贊賞、推重。

山水詩在表現雄壯或幽美的自然山水風景中滲透著詩人摯愛自然與人生的情懷,蘊含著詩人澄懷觀道、感悟宇宙和人生奧秘的理趣,可以澡雪塵滓,陶冶心靈,升華人們的精神品格,提高人們的審美情趣,具有其他題材的詩歌所不可替代的思想和藝術價值,從而引起古今詩論家的濃厚興趣,孜孜不倦地涵泳研究,撰寫出數量豐富的詩話、論文、專著。新中國成立以來,對山水詩的研究逐步發展深入。近十年來,涌現出一批從不同角度進行觀照的研究論文和專著,突破了傳統的研究模式,開拓了嶄新的研究領域,明顯提高了研究的理論水準和學術品位。1990年和1991年,還先后出版了兩部《中國山水詩史》(一為丁成泉著,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一為李文初等著,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把對山水詩的局部研究引向總體把握和宏觀研究。書中評述中國山水詩的發展流程,并努力探索山水詩的藝術發展規律。由于山水詩的發展與中國詩歌、文學的發展緊密相連,與藝術(尤其是繪畫和園林建筑)、哲學、宗教、美學的發展也息息相關,因此,研究山水詩可以豐富并深化對于中國詩歌、文學、藝術、哲學、宗教、美學等相關人文學科的研究,也可以為當代的詩歌創作和理論研究提供有益的營養,對于旅游事業的發展,也能起到促進作用。

基于對山水詩研究有利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認識,我們選定了編寫《中國古代山水詩史》這個課題。這部書稿是在幾位編寫者對各個歷史階段山水詩分別進行深入研究的基礎上,分工合作寫成的:韋鳳娟(中國社會科學院)——第一編;王英志(蘇州大學)——第六編;尹恭弘(中國社會科學院)——第五編第二章第一節,第二節之一、二、四,第三節,第三章第一節、第二節;張晶(中國傳媒大學)——第四編;陶文鵬(中國社會科學院)——導言,第三編,第五編第一章第二節,第二章第二節之三,第三章第三節、第四節;韓經太(北京語言大學)——第二編;廖可斌(北京大學)——第五編緒言與第一章第一節。在編寫過程中,注意參考吸收近年來的研究成果并注明出處。本書從史的角度論述自先秦到清代山水詩的發展歷程,分為六編:第一編“山水詩的形成”(先秦至隋)、第二編“山水詩的第一個藝術高峰”(唐)、第三編“山水詩的第二個藝術高峰”(宋)、第四編“山水詩的承續與發展”(金元)、第五編“山水詩的復古與新變”(明)、第六編“古典山水詩的集大成”(清)。本書采取縱橫結合、點面結合、敘議結合、史論結合的寫法。在橫向上,力求展現出古代山水詩在各個發展階段的基本面貌、美學特征,突出論述名家大家獨特的藝術風格和成就。在縱向上,盡可能清晰簡明地描述古代山水詩孕育、形成、興盛以及停滯、變化、發展的流程。在敘寫山水詩的發展面貌時,注意把山水詩的創作同當時的政治、經濟、宗教、哲學、文學、藝術、審美風尚,同詩人的生活狀況、山水游蹤、人生態度、自然詩觀緊密結合進行考察,并努力從中歸納出前后相承的內在的藝術精神、文化精神,使這部山水詩史有一定的理論深度。為了既有學術性又有可讀性,本書注意引錄歷代山水詩的名篇佳作,予以或詳或略的評析,文字力求準確精練、生動流暢,有一定的散文格調和文采,不用或少用那些含義晦澀不明的西方現代學術名詞概念。

這里還應當說明,先已問世的兩部山水詩史,為我們這部書的編寫提供了很好的參照。沒有這兩部書編著者的篳路藍縷之功,我們的編寫工作肯定要艱難得多。在此,我們謹向先行者表示衷心的敬意和謝意。我們這部書在總體框架上并無多少創新,但格局宏大,經營細致,論述的角度、寫法多有不同,有不少新觀點、新材料,評論到的詩人和詩歌流派更多,也更注意聯系山水詩人的自然詩觀來準確把握其詩歌藝術特色。作為后來者,理應把研究工作向前推進。但由于我們的學識水平有限,這部書難免存在缺點和不足之處,盼請讀者和學界同行多多指教。

本書初稿完成后,曾送請鄧紹基、劉世德、陳鐵民、陳祖美、石昌渝等先生審閱,承蒙他們提出了不少寶貴意見,在此我們表示衷心的謝意。


[1]章尚正:《中國古代山水文學研究》,學林出版社1997年版,第25—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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