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與美人
這是一座森林前的廟宇。
那里印度的異象和中國匠心的手
做成一朵花種在阿鳳的心里。
近村里最美的姑娘:
黑寶石的熱眼睛,手托著下巴,
凝望殿角上無數的馬鐵鈴。
她心里的池水跳躍,
當她上廟里去燒香磕頭。
佛爺慈悲的臉,金繡裝飾,
冷的嘴關著西天的笑,
腳盤著坐在千年老的蓮花上。
她覺到Ganges河畔菩提下的永息。
她望著,在曉鼓暮鐘的流浮中
那廟像獨帆的船在森林前駛;
佛爺用金露的佛珠拖著,
這是渡著去星邊月外的西天。
最亮的晶光,最長的美,
是她的無夢的死和愁。
廟會到了,驚奇睜開眼睛。
一個鄉曲,一個養鳥的少年;
心坑里愿意多錢多壽;
她嘆息的不是紙花,不是鬼的錢,
她要聽,聽不見的琴聲,聞,聞不到的香味。
跪著,她磕頭許愿。
虔誠的姑娘她要一頂新娘的轎,
要吹要打的不是送她到婆家,
她要做佛爺的娘娘。
忽然廟殿的梁好像裂了,
靜了萬年的嘴動了,金屑掉下來:
“阿鳳今晚做我的老婆!”
她瞪著眼暈了過去。
和尚,香客,徒弟,算命的,
像群小雞般逃進森林。
沒有官,沒有吏,敢進去,
連方丈也抓頭發抖。
她死了爹娘抬回去。
此后涉水過海來的香客更多了;
他們不是來看森林前的廟宇,
而是阿鳳的奇異。
在陰天或黃昏時廟宇
西角的馬鐵鈴邊,阿鳳躺著。
樵夫和守西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