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20世紀非敘事類敦煌文獻的翻譯

1900年6月22日（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王圓箓道士開啟了莫高窟第十六窟，自此大批敦煌遺書被發現，其中十七窟藏經洞中的古代文獻數量最多。之后隨著斯坦因、伯希和等西方探險家在敦煌地區多次考古活動的完成，大批敦煌遺書被運往英、法、德等國家。自此，西方漢學家便開始對敦煌古文獻進行勘校、整理、譯介和研究。

最早譯介敦煌文獻的西方譯者是翟林奈（又名小翟理斯， Lionel Giles），他兩次翻譯了《敦煌錄》。該敦煌寫本（S.5448）約893個漢字，記錄了敦煌交通、地理、歷史等內容。翟林奈的首譯本“Tun-Huang Lu: Notes on the District of Dunhuang”包括《敦煌錄》信息考證、譯文、譯文注釋以及源語文獻的影印圖片。需要指出，由于原本部分文字字跡模糊難辨、通假字歧義較多，譯文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文字辨析和原文查證說明（Giles, 1914: 703 - 728）。在整合胡適（Hu, 1915: 35-39）及其父親赫伯特·翟理斯（Herbert Giles）針對其首譯文的反饋意見后，翟林奈對《敦煌錄》進行了復譯（Giles, 1915: 41-47），復譯中刪減了大量譯注，并做了段落標記對齊。

自20世紀30年代開始，英國學者托瑪斯（Frederick William Thomas）便致力于敦煌藏文文獻的研究和翻譯，曾分別于1935年和1957年出版了《有關西域的歷史文獻和文書》第一、二卷 [Tibetan Literary Texts and Documents Concerning Chinese Turkestan（I）,（II）]，其中第一卷為于闐歷史文獻英譯，第二卷主要是有關古代敦煌和中國西北地區社會文書的輯錄和譯注（楊銘，2007: 76）。貝利（Harold Walter Bailey）曾師從托馬斯，他對敦煌等地出土的35種于闐語佛教文獻進行了拉丁文轉寫和英譯，于1951出版了《于闐語佛教文獻集》（Khotanese Buddhist Texts）。

隨著敦煌學的國際化發展，20世紀50年代起，越來越多的敦煌文獻被譯成西方語言。戴密微（Paul Demiéville）此時已開始敦煌俗文學的法文譯介和研究，他于1952年出版了《吐蕃僧諍記》（Le concile de Lhasa），對公元8世紀在拉薩舉行的中印僧人辯論會的相關文書進行了譯釋。此后戴密微分別于1958、1959年相繼出版了《禪宗：敦煌俗文學作品（王梵志）》 [L'école du Tch'an: textes de littérature vulgaire de Touenhouang（Wang Fan-tche）] 和《王梵志詩歌研究》（Etude de I'oeuvre poétique Wang le Zélateur），對敦煌寫本中的王梵志白話詩進行了翻譯和探究。蘇遠明（Michel Soymié）于1954年也用法文譯介了《孔子項讬相問書》（L'entrevue de Confucius et de Hiang T'o），他所依據的主要源語文本為敦煌藏文寫本（P.T.992）。需要指出，蘇遠明是首位翻譯敦煌變文的西方學者。此外，邁克唐納（Alexander W.MacDonald, 1967; 1972）用法文編譯出版了《西藏民間文學研究資料》（Matériaux pour l'étude de la littérature populaire tibétaine），其源語文本多為敦煌吐蕃文獻。

威利在此期間也開始了英譯敦煌俗文學，他于1963年發表了譯文“A Song from Tun-Huang”，其源語文本是英藏敦煌漢文文獻（S.1479; No. 6174 of Descriptive Catalogue of the Chinese Manuscripts from Tun-Huang in the British Museum），該文獻是以“牛郎織女”故事為主題，曲牌名“喜秋天”，采用五更轉的歌謠形式，即以夜晚的五個時段分段行文，共12組74首。在不妨礙源語內容的前提下，威利注重對韻律格式的英文重構。需要指出，威利在譯文中參照的是“卜算子”詞牌格式（Waley, 1963: 150-151）。20世紀后期，隨著信息化和全球化進程的加快，更多的西方漢學研究者開始關注敦煌學，他們以學位論文為契機，對中國文化典籍包括敦煌文獻進行研究和譯介，比如太史文（Teiser, 1988）在完成題為《中國中世紀的鬼節》（The Ghost Festival in Medieval China）的博士論文后，先后英譯了《十王經（P.2870）》（The Scripture on the Ten Kings）、《盂蘭盆經贊述（P.2269）》（Commentary Praising the Yu-lan-p'en Sutra）、《凈土盂蘭盆經（P.2185）》（The Pure Land Yu-lan-p'en Sutra）以及《盂蘭盆經講經文（臺灣藏敦煌本32號）》（Lecture Text on the Yu-lan-p'en Sutra）等敦煌卷本（Teiser,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