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歡穿過小溪,零零散散的小黃花綠葉,這一顆,那一顆,長在這小片紅色土壤中,個個如同撐著傘的守護神,屹立在這山谷之中。
仔細一瞧,鮮紅色的果實,這就是成熟的三七。
嬰勺一直在旁邊默默的陪伴著她,累了就在葉亭歡的背筐中睡覺。
她放下背筐,數了數三七葉,有的五片,有的七片。
打趣道,“同樣是三七,而葉子各有不同,有的長圓狀倒卵柳,有的羽狀分裂。”
一邊嘀咕一邊拿起鋤頭,朝它的底部,緩緩的用力往上翹,泥土一點一點的松動,三七被連根帶土的挖了起來。
午時,回到家中的葉亭歡,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的在跳動。
她顧不上休息,把采摘的三七放在了陽光下暴曬。
姥姥在一旁拍打著晾曬的被子,說道:“歡兒,你怎么去了這么久。”“這男子昨夜一直在說夢話,估計是心里有很大的創傷。”
葉亭歡應了一聲,“迷路了,所以耽誤了時辰,回來晚了些。”
她喝了一口水,回到房中,查看男子的傷勢。
他胸口上的血已經止住了,給他熬幾副藥,休養一段時間便會痊愈。
葉亭歡實在不放心,便急匆匆的出門去請大夫給他瞧瞧。畢竟她不是專業的,只是業余的。
大夫看了他的傷勢,好在及時止住了血,身體已無大礙,需好好靜養幾日,便可下床走動。大夫看了葉亭歡的藥方,并無任何問題,她這才放心。
男子隱隱約約聽到她們的對話,心里十分感激葉亭歡。
葉亭歡一邊拿著扇子,一邊查看著火候,熬著草藥,額頭上冒出了幾顆汗珠,她也顧不及去擦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她端著熬好的藥,坐在了男子的床旁,說道:“藥熬好了,喝了藥就好了。”
男子聽到她的說話聲,掙扎了幾秒,才緩慢把眼睜開。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清晰的看到葉亭歡的模樣,與夢中之人似有相識之處。
眉如彎月,肌如白雪,眼里柔情的看著她。
葉亭歡溫和的說道:“你身上有傷,我扶你。”雙手將他輕輕的扶起,拿起枕頭當做了靠背。
“藥有點燙,小心。”葉亭歡把藥稍微吹涼了喂給他喝。
男子一聲不吭的喝光碗中的藥,葉亭歡拿起一塊海棠酥遞給他,“給你,吃了藥就不苦了。”
葉亭歡見他不說話,于是把海棠酥塞到他嘴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排了很長的隊,才買來的海棠酥,我一口都沒吃呢。”
男子看著葉亭歡,陌生卻又熟悉,咬了一口海棠酥,含在嘴里細細嚼著,舍不得咽下肚,這應該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吃海棠酥吧。
葉亭歡看他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她兒時伙伴,和她搶東西時的模樣,笑出了聲。
“你先躺下休息,我一會兒給你換藥。”說完便拿起碗轉身離開。
男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是她救了本王。”咳嗽了幾聲,小休了一會。
白初叫住了葉亭歡,說道:“這男子可有好些。”
葉亭歡點了點頭,“嗯,好的差不多了。”
“這幾日,繡紡可發生了不少事呢。”白初笑著說道。
“哦,什么事這么開心。”葉亭歡忙著整理三七。
白初娓娓道來,說個不停,“昨兒個,我爹的徒弟,南星,不知從哪里弄回來了一臺積木,搗鼓了半天,才給它安好,我爹正夸他呢,然后用手去摸了一下那積木。”“你猜怎么著?”哈哈笑道,“那積木竟然散架了。”
葉亭歡笑笑,“積木!”“什么積木?”
“你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白初說道。
繡紡,葉亭歡來了半個月了,一次也沒去過,雖說是自家產業,她也不曾過問過。
既然答應了姥姥,就要好好學習云錦,那明日起,便去繡紡做工,從基礎學起。
該到了給男子換藥的時辰,看他比昨天精神多了。
男子有些害羞,小臉撲紅,“謝謝姑娘照顧,還是我自己來吧。”
葉亭歡看向男子,“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你傷還沒好,還是我來吧。”
男子說道,“謝謝姑娘救了我,我叫慕子衿。”
“哦。”葉亭歡給他的傷口涂上了藥,換了一塊的紗布。“這幾日你就在這里好好的休養,我給你燉了人參雞湯。”
慕子衿看著眼前的女子,與虞京中女子有所不同,虞京中的女子都喜歡王權富貴,擺弄姿色,可她卻非比尋常。
他從懷里拿出了翠綠色的龍紋玉佩。“葉姑娘,你救了我無以為報。”“請你收下我的玉佩。”
葉亭歡搖搖頭,“不要。”“那么貴重,我不能要。”
“葉姑娘,若不收下玉佩,那我現在就離開吧。”慕子衿準備下床離開,不曾想,傷口疼痛不已,他捂著胸口,額頭上冷汗冒起,四肢無力。
葉亭歡急忙將他扶在床上。“好,我收下,你有傷在身,不要亂動。”“以后你也可以叫我亭歡。”
慕子衿聽話的躺在床上,眼神從未離開過她,“好,葉……亭歡。”
她端來了一碗人參雞湯,“你太瘦了,身體這么虛弱,你把它喝了補補身體。”
慕子衿拿起人參雞湯,一口喝了,“這個,是你燉的,味道不錯。”
“好喝吧,這可是我燉了一天一夜的。”葉亭歡突然感覺到腰酸背疼,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估計是這幾日沒有睡好。
慕子衿無意間看到葉亭歡手上有一條疤,心疼的拉起他的手說道,“疼嗎?”“怎么弄的。”
葉亭歡觸碰到他的手,心中一陣撲通聲,趕忙收回手,用衣袖蓋了上去,“沒事,小傷,不疼。”“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她拿起碗跑出房門,坐在了木芙蓉旁邊的搖椅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怎么這么燙,奇怪了,我跑什么呀!”“怎么感覺心跳的這么厲害?我這也沒發燒呀。”
她越想越出神,腦海里出現了慕子衿的身影,時而對她笑,時而對她曖昧。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子,什么亂七八糟的。不會是生病了吧,她拿了冷水沖了沖臉,“葉亭歡,你都三十多了,什么男人沒見過。他不過是長的好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