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定易學探微[1]
譙定字天授,北宋涪陵(今重慶市涪陵區)人。嘗從郭載、程頤治《易》,精于象數,有《譙氏易傳》,是宋代巴蜀易學的重要人物,影響深遠。其門人私淑有朱熹父師胡憲、劉勉之及馮時行、張行成、張浚等易學大家,所開創的“涪陵學派”成為洛學及蜀學的一大宗。據不完全統計,譙定的門人及二傳、三傳弟子達數百人之多,幾達《宋元學案》立傳者的三分之一。曾兩次被征召入朝,授予要職,《宋史》為之立傳。
20世紀末以來,有少數學者對譙定其人及其學術作了初步探討。然而由于有關資料甚少,對其易學雖有涉及,但并未展開討論,學術界至今對其了解不多。現根據一些新的材料對譙定易學進一步作些分析,同時對其生平事跡中尚未厘清的幾個問題亦附考焉。
關于譙定易學的性質,一般認為屬“兩派六宗”中的象數派。因定嘗言:“易有象學數學,象學非自有所見不可得,非師所能得也。”[2]其以《易》解諸葛亮八陣圖,即本象數。靖康中,胡舜陟舉薦定“嘗受《易》于曩氏郭先生,究極象數,逆知人事”[3],朱熹明言其“為象學”,程迥述其易學源流亦云:“嘗受《易》于羌夷中郭載,載告以見乃謂之象與擬議以成變化之義。郭本蜀人,其學傳自嚴君平。”[4]然從現有材料來看,這一結論似值得商榷。
譙定易學最推崇的,莫過于“見乃謂之象”。當胡憲向他請教易學時,譙定告訴他首先要體會“見乃謂之象”一句。若能通此一句,則64卦、384爻皆通。[5]可見此乃譙定易學綱領性要點。其重要性在于:“象之在道,乃易之在太極。”[6]這是什么意思呢?
“見乃謂之象”出自《周易·系辭上》,原文云:“是故闔戶謂之坤,辟戶謂之乾。一闔一辟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其“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二句,王弼注云:“兆見曰象,成形曰器。”孔穎達疏云:“氣漸積累,露見萌兆,乃謂之象,言物體尚微也。體質成器,是謂器物,故曰形乃謂之器,言其著也。”朱熹則解此二句云:“見象形器者,生物之序也。”[7]答門人問云:“其實見而未形、有無之間為象,形則為器也。”[8]可見所謂“象之在道”原來并無甚高深含義。而譙定以“象之在道”比附于“易之在太極”,則傳達出了以下重要信息。
1.“象”不是譙定易學的最高范疇,最高范疇是“道”。“象”與“道”的關系,正如“易”與“太極”的關系一樣。《系辭》說“易有太極”,朱熹釋云:“易者陰陽之變,太極者其理也。”[9]“象”與“道”是決定和被決定的關系。
2.《系辭》說“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象”則介于已形未形、道器之間,是生生之謂易的中間環節。根據以上兩點,則“見乃謂之象”既具有本體論的意義,也具有生成論的意義。
3.理解本體和生成,可以從多處切入。譙定由“見乃謂之象”切入,可見其對象數的確非常重視,認為是治《易》的樞紐。
4.而從“易有太極”的角度解釋“見乃謂之象”,鎖定了“象”的形下地位,又表明譙定并非象數至上論者,而融入了較多義理成分。
因此,如果僅根據以上分析,我們實在看不出譙定的易學觀與程朱易學有什么原則上的分歧。如果因為看重象數,就將其歸入象數派,朱熹自己不也是極其重視卦爻,反對空談義理,認為《周易》最初的性質是卜筮之書嗎?然而朱熹卻對譙定的易學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要么說:“如此教人,只好聽耳。使某答之,必先教他將六十四卦自乾、坤起至《雜卦》且熟讀,曉得源流,方可及此。”“若做個說話,乍看似好。但學《易》功夫不是如此,不過熟讀精思,自首至尾章章推究,字字玩索,以求圣人作《易》之意,庶幾其可。一言半句,如何便了得他。”要么干脆說:“此不可曉。”“他自是一家說,能誤人,其說未是。”[10]其實譙定并沒說悟得“見乃謂之象”一句,64卦、384爻皆可從略,不過是先立乎其大,綱舉目張之意。這樣的批評,實在有些冤枉。朱熹對譙定向來頗有成見,認為他不能列為程頤門人,因而對其說未能客觀仔細地加以抽繹,以致其批評未得要領,甚至理解上也不免存在某些偏差。[11]
我們再來分析一下譙定的功夫論。王質說“涪陵譙先生初習佛,伊川授其學以《大學》《中庸》而指其法以敬。先生悅之,棄家破產,疲曳妻子以從之游”[12],曾敏行也說“伊川教以《中庸》諸書,多有穎悟”[13],可見譙定深得程門心性功夫之傳。其后胡憲向譙定問《易》,久未有得,譙定告訴他:“是固當然。蓋心為物漬,故不能有見,唯學乃可明耳。”胡憲于是喟然嘆曰:“所謂學者,非克己工夫也邪?”自是一意下學,不求人知。[14]林之奇也說譙定:“為之盡發所蘊,俾洞明格物致知之要。”[15]當張浚向譙定問學時,譙定告訴他“但當熟讀《論語》”,張浚“自是益潛心于圣人之微言”[16]。心為物漬,格物致知,學以明之,從熟讀《論語》、日常躬行入手,這些主張,正是典型的程朱理學思想,一望可知。
譙定還專門作《牧牛圖》,以發揮其心性功夫思想。四部叢刊本《百家詩話總龜后集》卷7載:
涪陵譙天授《牧牛圖詩》,一章言其崇明禮法,目無邪視,可否昭判,揀辨無舛,依見見正,色塵不迷,故能非禮勿視。如牛雙目變白,畏鞭棰,警視不易。設有他惡,不敢縱觀矣。詩曰:喜見雙眸白,通身黑尚全。整思南畝稼,還忌牧童鞭。妄色無輕學,非觀已屢悛。回光惟圣道,此外竟何緣。二章言其外屏非聞,耳無邪聽,入耳著心,但惟圣道,依聞審音,惡聲不惑,故能非禮勿聽。如牛角耳變白,聳耳低首,惟牧是聆,更無他念矣。詩曰:耳角冰霜潔,須知聽不訛。法言緣理辨,邪說自心訶。響外聆微旨,音中味太和。淫荒無復入,非禮末之何。三章言其戒謹辭氣,口無妄言,戲渝讒誣,不形聲說,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依苦謹辭,修辭立誠,故能非禮勿言。如牛唇口變白,為牧所纏,不得妄鳴。惟渴飲饑食,始得解釋矣。詩曰:白口纏圈索,言非駟莫追。心聲休妄發,敬道復何疑。正信通神鑒,淵談協初儀。能為天下則,誠自我無欺。四章言其遵守禮法,中主惟敬,心無妄動,舉必循理,精誠外發,照破邪行,素履而往,往而無咎,故能非禮勿動。如牛四足變白,猶恐散失,未舍鼻索矣。詩曰:四足雖更白,猶宜鼻索拘。草田方緩執,禾徑未相逾。步步無非履,心心向大途。見聞言動事,到此竟何殊。五章言其學習美成,禮法文質,內外自然,克己復禮,歸于至誠,不假行將,動容周旋,皆中乎禮,盛德之至,居德之盛,尚可形容?故如牛首尾變白,牧者置鞭閑坐,不執鼻索,放曠無拘,頓絕所犯矣。詩曰:鼻索何勞執,長鞭已棄閑。大田隨俯仰,古道任回環。義草餐清野,仁泉飲碧灣。德純非用牧,危坐對層山。六章言其抑為不厭,好古敏求,積而至圣,思慮銷隕,情識凈靜,猶金鑒焉,不迎不將,應而不傷,心體世通,超然絕疑,動靜無意,但寓形于世而已。如牛全白,純一不雜,人牛兩息,滅意相拘矣。詩曰:一飽心休息,安眠百不知。有形隨處寄,毋意復何疑。用舍非關念,優游絕所窺。相忘人世外,惟有牧童兒。七章言其逆順難測,混同體用,隨世態卷舒,例陰陽慘酢,損益盈虛,與時偕行,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一切毋必,道合則從。猶如白牛雖帶圈索,已無牧人矣。詩曰:圈索離牽執,從茲牧者亡。何心拘小節,平步蹈中常。饑飽隨[口]過,行藏任運將。春山春草綠,逢處可充腸。八章言其仕止久速,咸契所宜,達節善變,出處無際,進退存亡,不失其正,獨見幾權,應世無固,不俟終日。猶如白牛隨方運動,飲食無系矣。詩曰:日暖隨方去,天寒隱有余。當行非俟牧,可止便安居。飲食和粗細,周旋契疾徐。權幾雖應用,豈外是如如。九章言其無方無體,妙絕萬物,不見有己,身心銷復,與道混融,一切毋我,又何分別,隨時應用,應物張機,無有本體,名言胡義,留為世訓,警策后覺。猶如無牛可得,惟存鼻索,傳示將來矣。詩曰:相盡云何牧,心融孰是牛。我人依妄立,學行假名修。不見當先跡,寧知有后由。鞭繩應到此,聊為且有留。
此圖及詩今僅見于四部叢刊本《百家詩話總龜后集》卷7,影響很大,宋元諸大儒多有引用評論者。如朱熹曾舉譙定《牧牛圖序》云:“學所以明心,禮所以行敬。明心則性斯見,行敬則誠斯至。”[17]
張栻言:“涪人譙定從伊川學,以其所見作《牧牛圖》,如非禮勿視則牛眼白,非禮勿聽則耳白,非禮勿言則口白,非禮勿動然后身白。籍溪得其圖,以寄猶子大原,張之書室。一日,母翁夫人見之,指心曰:‘只這里轉了后,那得許多事。’”[18]
元明之際文學家張以寧嘗作《閑極說》云:“余觀涪陵譙先生作《牧牛圖》十,其始也繩以馭之,棰以懼之,手之目之,心之腹之,唯恐其縱逸而蹂躪也,夫安得須臾閑哉。及其久也,人牛熙熙,繩棰不施,其閑可知也。其極也渾淪一白,人牛無跡,閑又不足言矣。”[19]
《小學紺珠》卷3則云譙定另有“絕四”八圖:“四無: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子絕四。毋,《史記》作無。程子曰,此毋字非禁止之辭,圣人絕此四者,何用禁止。慈湖楊先生有《絕四說》,譙定為八圖。”
居敬涵養,明心見性,下學上達,此非正宗的程朱派心性功夫論而何?由此,我們認為朱熹關于譙定非程頤門人的結論應該翻案。譙定“棄家破產,疲曳妻子以從之游”,對程門之學總體上是篤信不疑、身體力行的。事實上,將譙定列為程頤大徒高弟者大有人在。明確指出譙定為黨事后程頤門人的是郭雍,見前引朱熹《晦庵集》卷30《與汪尚書》。其他尚有《建炎雜記》甲集卷6、《兩朝綱目備要》卷4、《鶴山集》卷42《簡州四先生祠堂記》等。劉克莊曾將譙定作為篤守師說的典范,稱劉彌邵:“由朱程以求周孔,由周孔以求羲文,其篤守師說,雖譙天授、袁道潔無以加也。”[20]陽枋甚至將譙定與張載相提并論,云:“二君子出處大略相似而趨向各不同,固未易較其優劣。然皆資稟高明,見道敏而用心剛,中行獨復者也。”[21]明胡直則將其與二程、尹焞、張栻、魏了翁、薛瑄、蔣信等大儒并列[22],可見譙定不辱師門是學者普遍認同的。
細繹朱熹對譙定程氏門人身份的質疑,理由有二:一是“問以伊川易學,意似不以為然”,二是“至考其它言行,又頗雜于佛、老子之學者”。[23]第一條理由,譙定對程頤易學不盡首肯,容或有之。因譙定治《易》,本自郭載象數而入,而程頤《易傳》則純說義理,故有不合。但從總體上講,這并不足以說明譙定否認程氏易學,更不足以說明他不贊成程氏性理之學。如前所述,譙定易學融入了較多義理成分,這正是自程頤而來。吸收其師的義理思想,又充分重視象數的載體作用,以避免流于空疏,似無可厚非。朱熹自己不是也認為程頤《易傳》固然精深,但不少地方是脫離了經文原意,另說一套道理嗎?他自己治《易》,不正是以兼及象數、義理為特色嗎?至于第二條理由,就更站不住腳了。在當時的時代思潮下,有幾個學人不涉獵于二氏?程頤、朱熹本人皆曾“出入于釋老幾十年”,何獨苛求于譙定呢?誠然,以朱熹學成后的尺度去衡量,譙氏言論容有駁雜之處。但言其大端,其篤信程氏之學則是可以肯定的。何況學術乃天下之公器,有不同的見解是應該允許的。
清人胡渭論及胡憲、劉勉之從學譙定時說:“[胡、劉二人]所欲聞者義理也,而定本象數之學,不能有所益。定于伊川不純師,二公于定亦未純師也。(中略)昔嚴君平著《老子指歸》,而郭曩氏始祖為其師。然則定所受者乃老子之《易》,其于圣人之道猶爝火之于日月也,何足選哉!何足選哉!”[24]此論顯然從朱熹而來,有失公允。
由譙定的功夫論反觀其易學,我們認為將譙定易學的性質歸入象數派的傳統觀點值得商榷。譙定治《易》固然從象數入手,對卦爻始終高度重視,但自見程頤,“盡棄其學而學焉”,“棄家破產,疲曳妻子以從之游”,其受義理易學的影響是巨大的。僅就現存有限的譙定論易論學資料而言,其對師門亦步亦趨,儼然程氏本體功夫。因此,譙氏易學似不應簡單地歸入象數派,而是兼具象數、義理,一如后來朱熹的取向。如此看待譙定易學的性質,似更為客觀。
最后,對幾個過去罕有涉及的譙定生平事跡的問題作些簡單的討論。
1.譙定的字號,又有字天發,號達微、可翁之說。
字天發見于《方輿勝覽》卷61涪州人物條、《蜀中廣記》卷18。兩書為宋明涉蜀要籍,其說可備參考。但字天發之說僅見此二例,且《方輿勝覽》所述譙定事跡多誤,故似宜取謹慎態度。
號達微見于宋陽枋《回巫山李宰札》[25]、《跋青城趙日休居士文》[26],明劉茝《秋佩生作墓志銘》[27]。陽枋為南宋合州巴川(今重慶市銅梁區)人,劉茝為明重慶府涪州(今重慶市涪陵區)人,他們的記載應是可靠的。則今知譙定號達微,其遺詩一聯,也可寶貴。
號可翁見《詩總聞》卷7《東門之池》解,云:“過涪陵,見古寺題譙可翁三字,必譙定也。其詳見《祠堂記》。”此書為宋王質著,質去過涪陵,從程頤的孫子那里得到不少第一手資料,自稱知譙定本末出處甚悉[28],所記應較為可信。
2.譙定的籍貫,諸書有更具體的記載。如《方輿勝覽》卷61、《氏族大全》卷6均言其為樂溫縣玉溪人。《蜀中廣記》卷18“長壽縣”引《樂溫縣志》云:“玉溪里在縣西八里,宋賢譙定天發、淵亞夫所居也。”樂溫在宋代與涪陵同為涪州屬縣,而州治在涪陵,故統稱譙定為涪陵人。實則該縣已于至元二十年(1283)并入州治,即今重慶市長壽區,在涪陵區西北。
3.關于譙定的師承,有一點值得注意。朱熹說“涪人譙定受學于二郭:載、子厚,為象學”[29],“子厚”其人無考,學術界也無人提及。其究系郭載之子名厚,抑或姓郭名子厚,或字子厚,因資料缺乏,難以臆斷。不過其為譙定學術重要源頭,卻是可以肯定的。巧的是郭忠孝、郭雍父子也以治《易》名家,世稱“二郭”。忠孝為程頤門人,雍字子和,也隱居不出。“子和”與“子厚”音近,不過尚看不出二人有什么聯系。其“子厚”者尚待進一步考證。
4.譙定崇祀之處,有鉤深堂、四賢樓、景賢祠等。《方輿勝覽》卷61載:“鉤深堂,紹圣丁丑,伊川謫居于涪,即普凈院辟堂傳《易》,閱再歲而成。元符庚辰,徙夷陵,會太史黃公自涪移戎,過其堂,因榜曰鉤深堂。嘉定丁丑,范仲武請為北巖書院,正堂奉安伊川先生塑像,其左待制尹公祠,其右為直閣譙公祠,簡池劉光祖為之記。”又云:“四賢樓在北巖,謂程、黃、尹、譙也。”雍正《四川通志》卷28載,景賢祠在灌縣文廟內,祀名宦“呂大防、宋珰、馮伉、劉綜、劉隨、馬執中、張弘、王鵬,先儒范賢、李浩、宋汝為、譙定,鄉賢李畋、代淵、張綜、張愈、張須正”。
[1] 本文原載《宋代文化研究》第23輯,四川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
[2]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中華書局1980年版標點本,第5冊,第1677頁。
[3] (宋)汪藻著,王智勇箋注:《靖康要錄箋注》卷11,四川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冊,第1157頁。
[4] (宋)程迥:《周易章句外編》,《四庫全書》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2冊,第17頁b。
[5] 參見(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
[6]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
[7] (宋)朱熹:《周易本義·周易系辭上傳第五》,中國書店影印本1987年版,第21頁b。
[8]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
[9] (宋)朱熹:《周易本義·周易系辭上傳第五》,第22頁a。
[10]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6—1677頁。
[11] (宋)朱熹《與汪尚書》11云:“渠說又云譙天授亦黨事后門人。熹見胡劉二丈說親見譙公,(中略)問以伊川易學,意似不以為然。至考其它言行,又頗雜于佛、老子之學者,恐未得以門人稱也。以此一事及其所著象學文字推之,則恐其于程門亦有未純師者。”[(宋)朱熹著,郭齊、尹波編注:《朱熹文集編年評注》卷30,福建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4冊,第1471頁]此見其有先入為主之見。朱熹云:“譙先生說見乃謂之象有云,象之在道,乃易之在太極,其意想是說道念慮才動處便有個做主宰底。然看得《系辭》本意只是說那動而未形、有無之間者幾底意思。”[(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此見其對譙定原意理解不確,批評無的放矢。
[12] (宋)王質:《涪陵譙先生祠記》,《雪山集》卷7,《四庫全書》本,第1149冊,第1頁a。
[13] (宋)曾敏行:《獨醒雜志》卷7,《宋元筆記叢書》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61頁。
[14] 參見(宋)朱熹《籍溪先生胡公行狀》,載(宋)朱熹著,郭齊、尹波編注《朱熹文集編年評注》卷97,第11冊,第4525頁。
[15] (宋)林之奇:《秘書省正字胡宣教行狀》,《拙齋文集》卷18,《四庫全書》本,第1140冊,第1頁b。
[16] (宋)朱熹:《少師保信軍節度使魏國公致仕贈太保張公行狀》,載(宋)朱熹著,郭齊、尹波編注《朱熹文集編年評注》卷95上,第11冊,第4391頁。
[17]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
[18] (宋)真德秀:《西山讀書記》卷3,《四庫全書》本,第705冊,第25頁a;《孟子集編》卷11,《四庫全書》本,第200冊,第17頁a。
[19] (明)張以寧:《閑極說》,《翠屏集》卷4,抄明成化刻本,第6頁a。
[20] (宋)劉克莊:《季父易稿》,載(宋)劉克莊著,刁忠民等點校《后村先生大全集》卷95,四川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5冊,第2449頁。
[21] (宋)陽枋:《跋青城趙日休居士文》,《字溪集》卷8,《四庫全書》本,第1183冊,第14頁b。
[22] 參見(明)胡直《大益書院祭文》,《衡麓精舍藏稿》卷21,《四庫全書》本,第1287冊,第25頁b。
[23] (宋)朱熹:《與汪尚書》11,載(宋)朱熹著,郭齊、尹波編注《朱熹文集編年評注》卷30,第4冊,第1471頁。
[24] (清)胡渭:《論蜀隱者》,《易圖明辨》卷10,《守山閣叢書》本,第13頁b。
[25] 文云:“某日薄崦嵫,問戍納履,望巴山冬杪欲雪,亟思袖《易》編,倚巖熟讀。涪陵使君得以北巖縈絆,(中略)譙達微先生有詩云:丹葉不勞題姓字,免隨風月落人間。”《字溪集》卷6,《四庫全書》本,第1183冊,第14頁a。
[26] 文云:“譙達微早從業二氏,無所見,專意伊川之《易》。后于洛中超然遺世,為時尊敬。”《字溪集》卷8,《四庫全書》本,第1183冊,第14頁b。
[27] 文云:“涪州舊有五賢祠,祀編置程伊川,別駕黃山谷,郡賢亞夫,地主譙達微。”(明)黃宗羲:《明文海》卷454,清涵芬樓抄本,第7頁b。
[28] 參見(宋)王質《涪陵譙先生祠記》,《雪山集》卷7,《四庫全書》本,第1149冊,第1頁a。
[29] (宋)朱熹著,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卷67,第5冊,第167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