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速速返回總壇！”

李斌心下一沉，當即率領眾人疾馳回援。

然而待他們趕至泰山之巔時，眼前的景象卻令眾人目眥欲裂——

但見神刀門總壇硝煙未散，朱漆山門已碎作齏粉。

殘陽如血，映照著遍地狼藉，折斷的刀劍斜插在青石階上，未干的血跡沿著龜裂的地磚蜿蜒成溪。

“門主——”

葛祿自斷壁殘垣間踉蹌奔出，左臂處的袖管尚在滲血。

只見他重重跪倒在階前，嘶聲道：“五岳劍派在左冷禪的率領下，與少林武當一同來襲，岳不群那偽君子...柯堂主拼死力戰，被辟邪劍法...”話音就此戛然而止。

李斌五指深深掐入掌心，那面繡著“刀嘯山河”四個大字的旗桿，已被生生削去半截。

看到門主歸來，原本死寂的總壇驟然一顫。

殘垣斷壁間，渾身染血的弟子們緩緩抬頭，一雙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李斌。

有人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有人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血肉，卻渾然不覺。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喘息，仿佛有無數柄刀在鞘中震顫，隨時要破空而出。

一名年輕弟子突然踉蹌著撲到李斌腳下，卻死死攥住門主的衣角，喉間擠出嘶啞的低吼：“門主，你一定要為弟兄們報仇啊！”

李斌緩緩俯身，染血的手掌輕輕按在那名弟子的肩上。

隨即聲音低沉如悶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說道：“這一筆血債，本座必叫他們百倍償還。”

李斌直起身，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滿目瘡痍的總壇。

殘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插在泰山之巔。

“但此刻——我要諸位先養好每一道傷，磨利每一把刀。”

夜風卷著血腥味掠過廢墟，李斌的聲音在暮色中錚錚作響：“待秋葉染紅嵩山之日，便是五岳劍派滅門之時。”

待安撫過眾人后，李斌便獨自前往秘寶閣。

秘寶閣前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尸體，其中一具身著灰色僧袍的少林弟子尤為顯眼。

“尊主！”

十二名血衣衛個個負傷而立，為首的統領從左肩至腰間被一道凌厲劍傷貫穿，血肉翻卷，幾乎要被劈成兩半，卻仍強撐著單膝跪地。

李斌沉默地掃視一周，緩步上前扶起血衣衛統領。

“稟尊主，少林與五岳劍派聯手來襲，欲奪閣中秘籍......”統領聲音嘶啞，“已被屬下等擊退。”

李斌的目光在那道猙獰傷口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不錯，傷勢如何？”

統領強忍劇痛，抱拳沉聲道：“多虧門主賜下的‘九轉大還丹’，屬下已無大礙。”

李斌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步入秘寶閣。

數日之后，江湖風云驟變。

探子接連傳來密報：少林寺竟突然緊閉山門，諸僧閉門清修，不問世事；武當派亦緊隨其后，封山謝客，門下弟子謹守門戶，不再涉足江湖紛爭。

更令人驚異的是，昔日聲勢浩大的五岳劍派，經多方探查竟杳無音訊，各派山門空寂，弟子蹤跡全無，仿佛一夜之間從武林中消失殆盡。

經此江湖劇變，李斌亦有所悟，轉而沉下心來整頓神刀門內務。

江湖中人皆道，這位年輕的神刀門門主，似乎正在醞釀著什么...

——

秘寶閣內燭火搖曳，將李斌的身影投在閣樓墻壁上，顯得深沉而孤寂。

“啟稟門主，恒山派掌門令狐沖近日與日月神教教主任盈盈頻繁現身江湖，行蹤詭秘，似乎有所圖謀。”

一名黑衣影衛單膝跪地，聲音低沉而謹慎，目光微微上抬，似在揣摩李斌的反應。

“知道了，下去吧。”

李斌神色未變，只是指尖輕輕敲擊著檀木扶手，語氣淡然如水。

影衛無聲抱拳，身形如煙，轉瞬隱入殿外陰影之中。

待閣內重歸寂靜，李斌緩緩閉目，體內全真心法運轉周天，一縷縷精純內力在經脈間流淌，隨后復歸丹田。

李斌負手立于神刀門高閣之上，遠眺群山。

江湖暗流涌動，少林、武當避世不出，五岳劍派銷聲匿跡，而如今，令狐沖與任盈盈竟頻頻會面，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門主。”身后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神刀門護法右長老葛祿抱拳一禮，低聲道：“近日江湖風聲漸緊，五岳劍派雖仍無明確動向，但各地暗哨已發現其弟子零星出沒，似在暗中集結。”

李斌眸中寒光一閃，淡淡道：“看來，他們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在等一個時機。”

葛祿略一沉吟，又道：“此外，玄武堂主之位空缺已久，堂中事務繁雜，需有人主持大局。屬下斗膽舉薦畢靖接任，此人沉穩干練，修為不俗，可堪大用。”

李斌指尖輕敲欄桿，沉吟片刻，道：“畢靖……”

此人他自然知曉，乃神刀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行事果決，深得人心。

若由他執掌玄武堂，倒也未嘗不可，但此人向來與右護法長老葛祿來往密切…

正欲開口，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匆匆趕來，單膝跪地：“報！門主，山下發現五岳劍派弟子蹤跡，似在探查我神刀門虛實！”

李斌嘴角微揚，眼中冷意更甚。

“看來，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他緩緩轉身，袖袍無風自動，沉聲道：“傳令下去，神刀門上下戒備，玄武堂暫由畢靖代掌，待此間事了，再行定奪。”

葛祿肅然抱拳：“屬下領命！”

夜風驟起，卷起落葉紛飛，山雨欲來，江湖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蘇州城神刀門分舵外，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如潮水般逼近。

“殺——！”

一聲厲喝劃破長空，剎那間，黑影如蝗，自街巷兩側涌出！

日月神教教眾身著玄衣，袖口繡著猩紅火焰紋，刀光凜冽；而五岳劍派弟子則各執長劍，劍氣森然，兩派人馬竟聯手合圍，直逼神刀門分舵！

“敵襲——！”

分舵內，神刀門弟子迅速集結，刀鋒出鞘，寒光映照著一張張冷峻的面容。

片刻之后，廝殺聲漸息，神刀門蘇州分舵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只見橫七豎八的尸身倒伏在院中，每一具都保持著最后的戰斗姿態——有的怒目圓睜，手中鋼刀仍緊握不放；有的背靠廊柱，胸前插著斷劍，嘴角卻掛著輕蔑的冷笑。

泰山，神刀門總壇

李斌負手立于窗前，望著遠處翻涌的烏云，久久不語。

“門主。”

青龍堂堂主莫非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壓抑，“蘇州、洛陽、襄陽三處分舵接連失守，弟子死傷慘重......請門主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