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蘭花
- 江山謀:錦墨玄書
- 天下有邪
- 3518字
- 2015-02-17 16:08:57
容府,宰相的書房里。
容相坐在案幾前,語氣沉重地問道容墨:“那個受傷的男子是怎么回事?墨兒,你最近怎么老是把一些受傷的人帶到府里來?我們容府好像不是什么濟世堂也不是什么收容所吧?這是威儀的宰相府你知道不知道?”
這倒也不是容相小家子氣容不得別人留府居住,而是容墨這幾日事情太多居然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帶回了兩個受傷不輕的人。
容墨一如以往的恭敬,斯斯文文地回答道:“父親,此人是因為孩兒才受的傷,我想我應該把他照顧好。”
容相一聽有點驚訝地問道:“因為你?我不明白你說清楚點。”
容墨沒有一絲隱瞞地說道:“前幾日孩兒與朋友在一家客棧里喝茶,突然有人朝著孩兒射出了一箭是那位公子舍身相救。”容墨簡單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雖然說得簡單但是也沒有什么隱瞞。
容相皺了皺眉頭,居然有人朝著自己的兒子射箭,什么人這么大膽?他繼續追問道:“是什么人想加害于你?”
容墨老實地回答道:“孩兒不知。”容相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站在暗處的敵人射出的暗箭,真是不好應付啊。
“你也沒有任何猜測嗎?”容相問道。容墨或許不敢肯定兇手是誰,但是或許心里也有所猜測,有了猜測他也就好出手調查。可是容墨卻是搖了搖頭。
容相心里嘆了一口氣,又想起那個還躺在床上的男子,問道:“那那個救你的人是誰?他是什么人?”
容墨想了想,含糊地說道:“孩兒不知,只是那日他也恰好在場,大概是俠義心腸吧。”
俠義心腸?容相說道:“那就是說你們之前是素不相識的了?”容墨點點頭。容相心里覺得此事恐怕沒那么簡單,突然而至的毒箭,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素不相識還能舍身相救若非心腸好到了一種境界那恐怕就是別有用心了。容相嘆了口氣,感覺這幾日好像有什么很平常不對的事情要發生,但是又想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容相揮了揮手示意容墨可以出去了,容墨躬了一下身就要出去。容墨走到房門口時容相叮囑道:“你要小心點……”
容墨沒有回頭繼續走了出去好像沒有聽到那句關懷的話。
容離看到容墨出來了,就走過去跟容墨說道:“少爺,他醒了,您現在要不要過去看看?”容墨算了一下已經差不多一天一夜了是該醒了。容墨點點頭說道:“走,過去看看。”
當容墨踏進房間時床上空空如也,昨日救他的人不在房間。容墨往外走去,走到房間后面的那個小庭院里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看起來很疲倦的身影,畢竟是剛剛受過傷中過毒的人疲倦也是正常的雖然已經服下了解藥。這個小庭院雖然不像容府的百花苑一樣花枝繁多,到這里獨獨栽著一種花,此時正值春天,是此花開放的時節,小庭院里彌漫著此花的香味。
那人似是聽到了容墨的腳步聲,緩緩吟道:“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遺霓裳試羽衣,影落空階初月冷,香生別院晚風微,玉環飛燕元相敵,笑比江梅不恨肥,”然后回過頭沖著容墨一笑,“公子在這里中了一庭院的白玉蘭,真是雅致啊!”
容墨也微笑了一下,贊嘆道:“兄臺你才是會賞花之人,看到白玉蘭也能吟出白玉蘭的詩句這才是真正的高雅,在下不過只是種著養養眼而已,不敢說其他。”
那人笑笑,閉起眼睛聞著花香似是陶醉其中,突然他開口問道:“公子可知這玉蘭花的傳說嗎?”
容墨搖搖頭,說道:“不知。莫非這玉蘭花還有什么動人的傳說嗎?還請公子賜教。”
那男子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確實是有個傳說,但動人不動人在下不敢斷言,公子聽了自有想法。”然后他就緩緩道出了一個千百年前的傳說:
“據說在很久以前在一處深山里住著三個姐妹,大姐叫紅玉蘭,二姐叫白玉蘭,三姐叫黃玉蘭。一天她們下山游玩卻發現村子里冷水秋煙,一片死寂,三姐妹十分驚異,向村子里的人問訊后得知,原來秦始皇趕山填海,殺死了龍蝦公主,從此,龍王爺就跟張家界成了仇家,龍王鎖了鹽庫,不讓張家界人吃鹽,終于導致了瘟疫發生,死了好多人。三姐妹十分同情他們,于是決定幫大家討鹽。然而這又何等容易?在遭到龍王多次拒絕以后,三姐妹只得從看守鹽倉的蟹將軍入手,用自己釀制的花香迷倒了蟹將軍,趁機將鹽倉鑿穿,把所有的鹽都浸入海水中。村子里的人得救了,三姐妹卻被龍王變作花樹。后來人們為了紀念她們就將那種花樹稱作“玉蘭花”,而她們釀造的花香也變成了她們自己的香味。這是個很簡單的故事。”大概是因為身體的緣故,那男子說的很緩慢,所以這個簡短的故事他講了很久,容墨也聽了很久。
容墨聽完后,沉默半晌,然后看著那男子說道:“那村民因為感恩而將那花樹稱作玉蘭花,而今公子舍身救我,在下也必對公子懷有感恩之心,若有機會,自當報答。”
那男子無奈地笑了一笑,連忙說道:“看來在下不應當講這個玉蘭花的傳說,在下并沒有讓公子感激在下的意思,而且公子也不必感激在下,當時情勢危急在下還來不及多想身子就已經沖出去了,若是給在下時間細想或許在下就不會這么沖動了。”
容墨說道如此大義鼎然的沖動讓在下十分敬佩。
那男子搖搖頭,繼續他前面的話說道:“世人都對美好事物有著追求,總是向往著完美……”
而美好的事物有時候是不管你怎么努力去追求都追求不到的,完美又只是一個詞因為誰也做不到。但是他卻是一個十分追求完美的人,凡事都會想著要如何做到最好盡善盡美。就因為這樣就連一件小事他也會想得很多所以他做的事向來很完美他也就成了眾人眼中一個辦事最為穩妥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的他活得有多累。
容離在一旁聽著容墨與那男子的對話,然后看著那男子單薄的背影,覺得他好像一個孱弱的書生。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他是真的好心而非心懷叵測,而且像那樣的毒若也是有意而為之那也太冒險了。況且他談吐不凡,想必是受過良好教養的人。
“還為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在下容墨。”“在下喻蘇,蘇州城的蘇。”那男子回道。“喻?這姓氏倒是比較少見。”“沒錯,可是少見不代表不存在。倒是容兄弟,我看這府宅非尋常富貴人家能有普通百姓更不用說,莫非……我現在身在宰相府?”
容墨毫不在乎地說道:“那又如何?管他富貴大氣或者寒酸簡陋都只是一間可以為人遮擋風雨的房子而已。”喻蘇聽了此話一怔他沒想到堂堂宰相之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偏偏此話還甚的他意,他爽朗地笑起來說道:“說得好,身份地位都是過眼云煙,想不到容公子有如此感悟,這是大多士族子弟都沒有的想法,而很多尋常百姓更是羨慕這些雕梁畫棟金銀財氣。”
容墨微微笑笑不作答。想不到這人倒是深知他心啊,如果可以他很愿意也很希望與他成為知己好友,可是現實情況好像不是這樣。現實總是喜歡違背人的意愿讓事情與世人所期待的方向相反而行,看世人為心愿難圓痛苦懊惱,所謂的造化弄人實在是一件很讓人無可奈何的事啊。
喻蘇對容墨也有一絲敬佩,因為他沒有尋常貴族子弟的傲氣,也不像有些世家子弟一樣紈绔,庸碌無知。相反,他很謙和,很大度,他還有深藏不露的睿智,他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的感謝他。他的真正想法很難讓人琢磨得出,如果他們能成為朋友,他相信他容墨會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
“容公子,你知道……是誰想害你嗎?”喻蘇猶豫地問道。他有點覺得這事不好問人家畢竟這是一件不好的事,但是他必須問問。容墨回答道:“大概是那個人認錯人了吧,他在我背后可能是我背影酷似某個人,他就把箭錯射出來了吧,因為容某實在想不出是誰這么不想我活著。”
喻蘇聽到這個回答,認錯人?這個容墨真是個有趣的人啊!“唉,那個兇手本來的目標不知道是走運還是不幸,走運的是你容大公子代他吸引對方注意,不幸的是兇手似乎下手有點歹毒,容公子日后出門可要小心了。”
容墨干笑了兩聲,跟喻蘇聊天沒有壓力,他會開玩笑,懂得適可而止,“喻兄不必客氣,叫我容墨就好。”喻蘇點頭,蒼白的臉色透露著高興的神色。
“喻兄暫且就先留在我們容府好好養傷吧,”容墨看他想開口說什么,不等他說出來就接著說道,“這是小弟的一番心意不管怎么說喻兄也是因為小弟受的傷若你不等傷養好就離開,被人知道了豈非讓人笑話我們容府對待救命恩人十分不周到?”
喻蘇本來是想拒絕,容府他不熟悉他不適合待在這里。但是聽容墨那么一說,只好點頭道:“承蒙照顧,讓你費心了。”
“不知道喻兄傷好后有何打算?那日在酒樓聽你說道是初來安陽城而且錢袋不幸被偷……”容墨問道。
喻蘇一聽就一臉沮喪,想了想說道:“該回去了。我家在江南,那錢袋里的錢本來就不多我兩年前出來身上所帶的前也差不多花光了。”“既然如此,那等喻兄傷好后就讓離兒給你一些盤纏當做路費吧順便也吃吃安陽城的美食。”喻蘇聽了也不推辭,“那我可就受之不恭了。”
然后兩人又天南海北地說了一會兒聊得甚是投機。容離在兩人的談話中也漸漸明白喻蘇是江南金陵人士怪不得聽口音不像安陽城的人,他兩年前因為不滿家里為他安排的婚事就私自出來了,一路走走停停日子過得很是逍遙自在。如今盤纏用盡,當年被要求娶回家的女子聽說也已另嫁他人,他也該回去侍奉侍奉父母了。如此看來,這喻蘇倒是個真性情的人,如果他所言非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