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坐在臺階上等待著，他不需要睡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基本脫離了活人的狀態，完全失血，骨折，皮肉腐爛，雙目被挖去，舌頭擇走......

一堆的debuff疊加在黃粱身上，換作一般人早就完蛋了，就算是馭鬼者也很難經受住這樣的痛患，但黃粱卻詭異地處之若無。

庾晚音沒有掛斷電話，衛星電話在不高耗能的情況下足以維持一年的使用，只是開啟幾個小時的通話和監控算不得什么。

“黃粱，有關于有眼無珠事件的情報基本就是這些了嗎？”庾晚音看著電話攝像頭拍攝的筆記本，上面的字跡歪歪斜斜，但還是能夠辨認出黃粱到底寫了什么。

通過視頻畫面傳播詛咒，因詛咒而死的人會維持生前的行動，但傳播的具體規律不明，光是算上機場那邊死亡的人數，目前這起靈異事件殺死的人已經超過了四位數。

繼續這樣下去，有眼無珠事件甚至有可能滅城，成為名副其實的A級靈異事件。

現在國內的A級靈異事件才多少起！

黃粱拿著筆接著在上面寫著：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管不著了，如果可以的話，記得通知總部做好防護，無法確認傳播的詛咒是否會前往別的城市。

“這是自然，A級靈異事件關系重大，總部一定是會關注大鄭市的，甚至都有可能派出馭鬼者來支援。”庾晚音很自然地說，但她也很快意識到了黃粱這話的言外之意。

有可能自己也會遭受到詛咒的襲擊。

不過黃粱聽見庾晚音這話卻是微微皺眉，接著在紙張上寫：這起靈異事件不是人多就能解決的，喊人也沒用，總部真想幫忙，那就支援紅色鬼燭。

“這方面我會申請的?！扁淄硪糁傈S粱有不想透露的事情，她也沒有多問，但總會有人找上門來。

有關于大鄭市的事情被她上報到總部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也知曉了這件事。

“大鄭市負責人疑似駕馭了第二只鬼？”王小明是被半夜喊醒來的，他還在專注自己的項目，駕馭第二只厲鬼的方案得到了很大的進展，這還是多虧了之前在黃岡村得到的鬼棺還有救回來的馮全。

馮全是早期的負責人，而且還駕馭了兩只鬼，分別是鬼霧和病鬼，可隨著他的腦袋被那個楊間卸下，沒有了馮全的控制，兩只鬼的靈異平衡無法繼續維持，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的病鬼已經無法平衡復蘇的鬼霧了。

于是就只能選擇另外一種靈異，一種詭異陰冷的墳土，在王小明的主導下，馮全成功駕馭了新的靈異，利用墳土平衡住了復蘇的鬼霧。

可即便有了新的進展，駕馭第二只厲鬼的成功率還是很低，王小明需要更多的現實例子。

那個大昌市的楊間也駕馭了兩只鬼，只可惜對方不想配合自己，而這個大鄭市的黃粱......

這個黃粱看履歷也是兢兢業業的，看起來不像是楊間那樣的刺頭，或許可以與之合作一番？

黃粱自然不知曉遠在大京市里王小明的想法，在等到天徹底亮了后，自己便循著庾晚音的指揮前往了鬼樓，鬼樓的存在瞞不了多久，黃粱知曉這點，曾經的那個黃粱失蹤一年最后從鬼樓里出現，有心之人如果想要調查的話總會發現什么，他要隱瞞的只是自己與鬼樓的關系。

而且進入鬼樓后不久，衛星電話的信號就斷開了，庾晚音想多知道些什么都做不到。

聽著連綿不絕的雨聲，聞著帶有腐爛氣味的水汽，感知著周圍熟悉的靈異環境，身體里鬼刺青的躁動緩緩停歇，黃粱沒有猶豫，拿出鬼燭將其點燃后踏著積水前進，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鬼燭在手里就是拿來用的。

正常人失去光亮后會驚慌失措，黃粱則是給了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逐漸適應，也不說依靠聽力行動，至少自己能遵循記憶里的路線行動，更何況他還有鬼域，雖然自己沒有雙眼，但還能利用鬼域模糊地感知到周圍的情況。

很快，黃粱又踏出了幾步。

嘩嘩......

雙腳攪動著一樓的積水發出聲音，一股腐臭的味道時時縈繞在自己的鼻尖，鬼樓黃粱應該注意到了自己的情況，雖然無法通過語言交流，不過現在是白天，他的機會很大。

“嘭！”

剛走出第二步，黃粱就撞到了什么東西，膝蓋酸痛，他咧了咧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一手拿著鬼燭一手向腳下摸索過去。

一具水尸，雖然看不見，但滑膩的手感讓人下意識犯惡心，沒有任何異動，空氣的異味也沒有出現變化，整個一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

“動作盡量要輕。”黃粱心道。

黑暗象征著未知、危險，會放大人心里的恐懼，黃粱緊緊握著鬼燭，在鬼域的保護下繼續前進。

空氣中異味加重，一股淡淡的臭味飄過鼻尖，黃粱正要繼續往前面走，他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蹭了一下他的腿。

尸體？

紅色鬼燭的燭火是綠色的，雖然黃粱看不見，但能夠感知到其陰森的靈異氣息，這意味著鬼燭并未燃盡，就算是身處在鬼樓這種靈異之地里，鬼燭怎么的都該撐上十分鐘才是。

而且他是握著鬼燭的，大概握住了三分之一的長度，如果鬼燭將要燃燒殆盡，黃粱也會提前知曉。

在鬼燭的保護下，他還有時間去探索樓梯。

嘻嘻......

一樓小廣場處又傳來了孩童的嬉鬧聲，不過黃粱沒有去管，而是找到了東北角的樓梯，繼續向前走，鞋子下面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黃粱蹲下身體，指尖摸到了很多成塊狀的“毛發”。

“很軟，被什么東西粘黏在一起，有些濕潤，像是肉，這是已經開始腐爛的頭皮？”黃粱心里有了確切的答案。

捏了兩下，黃粱心中一陣膩味，如果能夠看見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什么那倒還好，至少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問題在于黃粱什么都看不見，眼前是一片漆黑。

“整個樓梯的臺階上都是這種東西嗎？”他心道。

失去了視覺之后，人會變得脆弱多慮，不安的感覺會扎根在心底，像毒草一樣逐漸爬滿全身，即便黃粱已經是馭鬼者了，但這種不安的心理還是油然出現。

腳下傳來很不舒服的感覺，仿佛自己正踩在一灘爛泥地上，黃粱又踏出一步向上走，但卻踩到了一條手臂。

心里忍不住罵一聲，黃粱又向前走出幾步，可與此同時，樓上也傳來了同樣的腳步聲。

黃粱當即心里咯噔一聲，那道腳步聲走得不是很快，但卻在緩緩下樓。

“鬼樓黃粱之前告訴了我一些厲鬼的特征，這腳步聲之前出現過，但不符合他告知給我的任何一只厲鬼情報，恐怖如何，以怎樣的方式出現，這些信息我都不知曉。”黃粱心思不定，雖然無法說話嗎，但在心中默默計較著。

現在是退是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