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舊幕新揭
- 一人之下:傳承的曙光
- 你坐車
- 4119字
- 2025-04-14 21:15:40
呂家祖祠的地下室里,呂歡盯著水晶球中翻涌的記憶碎片。自從在千佛洞拓印了鏡宗壁畫,她的雙全手便不受控地回溯到1944年的甲申之亂——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她的曾祖父呂慈握著染血的明魂刀,跪在三十六賊之一的田晉中面前,刀刃上倒映著對方驚恐的雙眼。
“歡兒,別看了。”呂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老人的脊背比三個月前更佝僂,袖口露出的皮膚爬滿咒印般的紋路,“鏡宗的記憶迷宮,不是你現在能承受的。”
呂歡轉身,發現祖父手中捧著的紅木匣正在滲出黑氣,匣蓋上刻著與千佛洞壁畫相同的青銅鼎紋:“爺爺,當年您在田晉中身上留下的‘斷憶咒’,其實是鏡宗的‘鎖鏡符’吧?田晉中的記憶不是被抹去,而是被封進了鏡中世界。”
呂慈沉默許久,打開木匣,里面躺著半塊染血的玉佩,正面刻著“鏡”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星圖:“1944年,我在何為人的尸體旁撿到這個。他臨死前說,鏡宗要在張懷義的孫子身上,重啟‘萬鏡歸宗’的試煉。”他抬頭時眼中泛起血絲,“現在張陵的陰陽雙生現世,鏡宗的舊幕,該揭開了。”
龍虎山天師府的藏經閣,張陵、馮寶寶、王也圍坐在青銅燈前。王也手中的羅盤正瘋狂旋轉,指針在“呂”姓標記與千佛洞坐標間來回跳動:“呂家傳來消息,說呂慈要公開部分甲申之亂的真相,但條件是——”
“要我帶著寶寶姐和你,親自去趟呂家老宅。”張陵接過馮寶寶遞來的烤紅薯,掌心的陰陽魚在熱氣中泛起微光,“而且特別提到,必須帶上爺爺的殘卷和寶寶姐的鐵鍬。”
馮寶寶突然用鐵鍬敲了敲地板:“呂慈那老東西,當年在甲申之亂砍了田晉中的舌頭,現在又裝什么好人?”她想起在羅天大醮時,呂家弟子對明魂術的執著,眼底閃過冷光,“不過他腰間的明魂刀,刀柄刻的紋路和鏡宗壁畫上的鼎一模一樣。”
王也點頭,從袖中掏出在千佛洞拓印的壁畫殘片:“根據壁畫,鏡宗在甲申之亂前就策劃了‘八奇技試煉’,三十六賊不過是被選中的容器。而呂家的雙全手,很可能是鏡宗用來篡改記憶、確保試煉順利進行的工具。”
張陵摸著殘卷上新增的符文,突然想起在鏡像體消散前,對方喊出的“鏡主”二字:“或許鏡宗的目標,從來不是毀滅異人界,而是通過不斷制造‘張陵’這樣的容器,選出能承載所有八奇技的‘鏡主’,從而掌控天地炁脈。”
藏經閣的木門突然被推開,身著哪都通制服的肖自在扔來一個金屬盒:“路上帶著,呂家老宅的結界里,所有電子設備都會被鏡宗的炁場干擾,這是老王用武侯派羅盤改的定位器。”他盯著張陵手中的殘卷,“還有,呂歡剛才給我傳了段加密記憶——是田晉中臨死前的畫面。”
呂家老宅的祖祠前,十八具青銅鼎圍成圓形,鼎中燃燒的不是火焰,而是幽藍的記憶炁體。呂慈站在鼎陣中央,明魂刀橫在胸前,刀刃上倒映著張陵一行人的身影,每道倒影都分裂成虛實兩重。
“張懷義的孫子,”呂慈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當年我在田晉中舌根下發現半塊鏡符,上面刻著你的生辰八字。鏡宗在你出生時,就把你定為第37代‘鏡主候選’。”他揮刀斬向最近的青銅鼎,鼎中浮現出張懷義被追殺的畫面,“1992年,你父母在秦嶺遇襲,不是因為炁體源流,而是鏡宗要提前激活你的陰陽雙生。”
馮寶寶突然按住張陵的肩膀,鐵鍬在地面劃出戒備的弧線:“老東西,少繞圈子,你當年砍田晉中的舌頭,到底是殺人滅口,還是幫他封鏡?”
呂慈看向馮寶寶,眼中閃過驚訝:“馮小姐果然敏銳。田晉中沒被我殺死,他的記憶和炁脈,都被我封進了第18號鼎——”他指向陣眼處的空鼎,“三天前,鼎中的記憶突然消散,就像……被更高級的鏡宗力量吞噬了。”
王也突然發現,所有青銅鼎的倒影都在指向張陵手中的殘卷:“這些鼎是鏡宗的‘分魂器’,當年三十六賊各自對應一鼎,而張懷義的鼎,應該就是陣眼的空位。呂老爺子,你讓我們來,是想讓小張重啟‘萬鏡歸宗’?”
呂慈點頭,明魂刀插入空鼎,地面浮現出八奇技的光影:“鏡宗的最終試煉,需要集齊八奇技的‘真魂’與‘偽影’。現在暗流的鏡像體、武侯派的星圖、全真教的北斗陣,都是鏡宗散落的棋子。而你,”他看向張陵,“需要在記憶迷宮中,找回三十六賊被篡改的初心。”
當張陵的手掌按在空鼎上時,眼前的場景突然扭曲。他站在1944年的巴峪關,暴雨沖刷著山壁,前方三十六賊之一的何為人正被暗流組織圍攻,胸口插著半截青銅鏡。
“張懷義……”何為人咳出鮮血,手中緊攥著半塊鏡符,“鏡宗的‘萬鏡歸宗’不是傳承,是輪回……他們要讓八奇技在宿主身上不斷重生,直到選出能承受全部力量的‘鏡主’……”
張陵想伸手接住他,卻發現自己的手是透明的——這是呂歡用雙全手打開的記憶投影。他轉頭,看見馮寶寶和王也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馮寶寶正用鐵鍬劈開試圖篡改記憶的黑霧。
“阿陵,這些黑霧是鏡宗的‘遮眼法’,”她的聲音穿透雨幕,“老娘在羅天大醮時見過,專門用來偽造記憶!”
王也的風后奇門在頭頂展開,將暴雨凝成冰晶:“小張,注意何為人手中的鏡符,上面的星圖和你殘卷上的一致,這是連接現實與鏡中的鑰匙。”
張陵集中精神,陰陽二炁注入鏡符,暴雨突然靜止,何為人的記憶碎片如電影般展開:在鏡宗的地下密室,十八面青銅鏡懸浮空中,每面鏡中都映著一個張陵,有的在修煉風后奇門,有的在施展雙全手,最中央的鏡面寫著“第36次試煉失敗,啟動滅鼎程序”。
“原來爺爺當年拆分炁體源流,”張陵喃喃自語,“不是為了隱藏,而是為了打破鏡宗的輪回——他把‘鏡主’的可能性,分散成了五份,讓鏡宗無法集齊全部八奇技。”
突然,黑霧中浮現出多個鏡像體,正是第57章出現的假張陵:“張陵,你以為知道了真相就能逃脫?鏡宗的試煉已經進行了三十六次,每次宿主都會在覺醒時崩潰,你也不例外!”
馮寶寶的鐵鍬劈開黑霧:“放屁!阿陵的炁體源流是爺爺傳的,不是你們這些破鏡子造的!”她的鐵鍬頭突然泛起金光,正是張陵在東海覺醒時的陰陽共鳴,“老娘當年在山洞里守了他三天三夜,他的炁,比你們這些冒牌貨干凈一萬倍!”
記憶迷宮深處,呂歡跪在水晶球前,冷汗浸透衣襟。她看見祖父呂慈的記憶正在浮現:1944年的那個雨夜,田晉中沒有被砍斷舌頭,而是主動將記憶封入鏡符,托付給呂慈。
“老呂,鏡宗的‘萬鏡歸宗’需要三十七代宿主,”田晉中的眼中倒映著遠處張懷義抱著嬰兒的身影,“張懷義已經把炁體源流拆分成五份,藏在龍虎山、武侯派、全真教、東海和……”他指向呂慈手中的明魂刀,“你們呂家的雙全手,就是第五個容器。”
呂慈握緊刀的手在顫抖:“你要我背叛三十六賊?”
“不是背叛,是守護,”田晉中咳出鮮血,“鏡宗要的是能承受所有八奇技的‘鏡主’,但張懷義希望他的孫子,能做一個選擇自己道路的異人。老呂,用你的雙全手,幫我把這段記憶封進鏡符,等張陵長大,讓他自己決定是否揭開舊幕。”
現實中的呂慈突然噴出鮮血,明魂刀在鼎陣中劇烈震動。張陵從記憶迷宮中驚醒,發現呂慈的胸口插著半截鏡符,正是何為人臨死前的那半塊。
“爺爺!”呂歡沖上前,雙全手光芒籠罩傷口,卻發現呂慈的記憶正在快速消散,“鏡宗的鎖鏡符被反噬了,他們不想讓真相曝光!”
呂慈抓住張陵的手,指甲縫里滲出黑血:“鏡宗的最終試煉……在武當山的真武殿,那里藏著初代鏡主的尸身……還有,你父親當年在秦嶺……”他的目光突然看向馮寶寶,“馮小姐的身世,也是鏡宗試煉的一環……”
話未說完,呂慈的身體化作光點,明魂刀“當啷”落地,刀柄處露出完整的鏡宗符文——原來這把刀,就是連接所有記憶迷宮的鑰匙。
張陵握著明魂刀,刀刃上浮現出三十六賊的殘影。每個殘影都在重復同一句話:“鏡宗的試煉,是詛咒,也是契機。”他突然明白,八奇技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鏡宗為了篩選“鏡主”而制造的工具,而爺爺張懷義,早已在三十年前就開始布局,讓孫子有機會打破這個輪回。
“寶寶姐,”他轉身看向正在鎮壓鼎陣的馮寶寶,鐵鍬周圍環繞著陰陽二炁,“你還記得在狗娃子村,你說過自己的名字是馮寶寶,因為這是第一個讓你覺得像人的名字嗎?”
馮寶寶愣了一下,鐵鍬差點脫手:“咋突然提這個?”
“因為鏡宗在創造‘鏡主’時,也創造了守護者,”張陵將明魂刀插入陣眼,陰陽雙生炁場與雙全手共鳴,“就像爺爺把我托付給你,鏡宗的試煉里,每個宿主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錨點’,防止他們在力量中迷失。”
王也突然在鼎陣中發現新的星圖,指向武當山方向:“小張,呂慈提到的真武殿,很可能藏著鏡宗的核心陣眼。而且根據風后奇門的推衍,那里的炁場,和你在東海覺醒時的波動一致。”
張陵點頭,撿起呂慈遺留的鏡符,上面的星圖此刻正指向馮寶寶:“鏡宗以為用無數鏡像就能迷惑我,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傳承從來不是鏡中的幻影——”他看向馮寶寶,后者正用袖口擦去他臉上的血跡,“而是身邊人的溫度,是每次揮鍬時的踏實,是即便知道前路是鏡中迷局,也愿意握緊彼此的手。”
鼎陣突然發出轟鳴,十八具青銅鼎同時破碎,飛出的鏡光在張陵掌心聚成新的符文——那是比陰陽雙生更復雜的圖案,卻在觸碰到馮寶寶的鐵鍬時,自動分解成最純粹的黑白二色。
“走,”張陵握住馮寶寶的手,“去武當山,揭開鏡宗最后一層幕布。這次,我們不是去成為鏡主,而是讓所有鏡子,都照見自己的初心。”
三日后,武當山真武殿。王也站在真武大帝神像前,看著張陵和馮寶寶的身影消失在云霧中。神像基座上的刻字在朝陽下顯形:
【鏡宗立,萬鏡生;八奇技,鏡中影。唯有無心之人,可破萬鏡之局。】
他突然輕笑,想起在千佛洞壁畫中看見的場景:馮寶寶握著鐵鍬站在鏡前,所有鏡像體在她面前都失去顏色。原來鏡宗試煉的真正關鍵,從來不是宿主的力量,而是那個能讓宿主守住“人”的本質的人。
“王也!”諸葛青的聲音從山腳下傳來,“哪都通監測到全國的鏡宗炁場都在向武當山匯聚,還有——”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呂歡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呂慈臨終前說,馮寶寶的本名,其實刻在鏡宗初代鏡主的墓碑上。”
王也望向云海深處,朝陽正從群峰間升起,將馮寶寶的鐵鍬鍍上金邊。他突然明白,所謂“舊幕新揭”,不是揭開鏡宗的陰謀,而是讓每個異人都看見:在八奇技的光芒下,在鏡宗的迷霧中,始終有比力量更重要的東西——那是馮寶寶為張陵烤紅薯時的煙火氣,是呂慈臨終前握緊的明魂刀,是所有在暗流中堅守本心的溫度。
而在真武殿的后殿,張陵看著石墻上刻著的“馮寶寶”三個字,旁邊是一行小字:【第37代鏡主守護者,生于甲申年,死于……】字跡在此處被鑿去,只留下馮寶寶的笑臉,在千年石壁上,比任何鏡像都要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