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通明長老寬容。”

徐清風再次低頭行禮，便駕馭著遁光落到外門峰。

甫一落地，他就聽見一句呵斥聲：

“項霖，當初你對我們貴子派不屑一顧，轉頭加入了同道派。現在你被逐出了同道派，一無所有，居然還妄想再次加入我們？”

項霖？使牛大壯差點失去希望的、被趕出同道派的那個？

徐清風一怔，轉頭望去，看見一個面容滄桑的人，正面紅耳赤的在一個趾高氣揚的人面前低著頭。

那趾高氣揚的人嗤笑一聲，正大聲嘲諷著項霖。

他也不害怕被項霖仇視，反正項國也不是什么有底蘊的國度，背景還比不上他。

于是他不顧項霖那快低到地面的頭顱，對著周圍幾個同派的人高聲道：

“當初是誰舍棄了咱們貴子派，追隨熊晟而去？”

“項霖！”周圍的人嘻嘻哈哈，紛紛捧哏。

“當初又是誰站在同道派里面，對著咱們說，要鼎革了咱們啊？”

“項霖！”

“現在！”那人看向項霖，臉上嘲諷不加掩飾，惡意無比強烈道：

“又是誰，被逐出了同道派，回來求著加入咱們啊？”

“還是項霖！”

“哈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嘲諷讓項霖無地自容，他左顧右盼，心中苦澀無法形容。

自從他被逐出同道派后，惡果很快便顯現。

往日的意氣風發、前呼后擁自是沒了，平日的資糧也沒了著落。

逼不得已，他找到內門族兄，期待著得些資糧。

可內門族兄卻將他冷落，讓他去加入貴子派。

族兄說他平日里資助貴子派和上院已經花費了很多功績點，現在他不加入貴子派，那豈不是浪費了？

沒辦法，項霖只得求到眼前之人的身上。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奚落的準備，可想象到底和現實有差距。

當真正面對這個場面，項霖才發現，原來他在同道派的威風和不可一世是如此的脆弱。

他此前的一切，其實都建立在同道派上，都是披著熊晟的虎皮顯威風。

項霖面對不了這種落差、打擊，心神恍惚，開始左顧右盼，仿佛猶在夢中。

正到處無意識看著，但他突然一愣。

遠處，一個穿著杏黃道袍，身高八尺，形貌昳麗的道人正面色平靜的看著他。

‘好熟悉的人啊，我還在夢中不成。’

項霖臉上也開始恍惚起來，耳邊好像隱隱傳來了什么。

“項霖，本大爺倒也不是不能讓你重新加入貴子派。”

“只不過嘛。”

那人勾起嘴角，張開胯，指著胯道：

“你得從我這里鉆過去！”

“......”

當項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一個好心的庶黎弟子正蹲在他面前，詢問他怎么了。

項霖沒說話，只是渾渾噩噩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離去。

此前的嘲諷猶在耳畔：

“哈？項霖，你真是個賤人，叫你鉆你還真鉆啊？！”

“嘖，真廢物。行吧，看在你如此恭敬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讓你重新加入我們。”

“怎么樣？我大氣吧？還不快跪地感謝我！”

后面的話項霖就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在注意到那道人走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從那囂張跋扈之人身下鉆出來，一拳打在那人的蛋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惡，你居然敢偷襲我？”

“給我上，給我狠狠教訓他！”

這些人下手極狠，也極有分寸。

他們并不動用術法，只是仗著人多，挑著地方下狠手。

項霖本就因為心神而身體虛弱，自然扛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后的項霖走在路上，面無表情，眼神血絲堆積，讓旁人看見直直躲開。

‘就這樣吧，就這樣毀滅吧！’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狂妄自大，是我高高在上，也是我，造成了我現在的后果。’

‘做了錯事，就要這樣被人羞辱，被人欺負。’

‘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他雙目無神，不自覺的走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個穿著灰色道袍，其上有同道派標志的人正站在門外，見他回來，便走了上來。

‘這也是來教訓我的嗎？’

‘無所謂了，隨他怎么去吧。’

項霖冷漠的看著來人，等待著來人出手。

他不打算還手，只想感受痛楚。

來人站定在他面前，臉上浮現厭惡之色，卻沒有如他預料那般出手，反而遞過一個儲物袋。

“派主聽聞了你缺少資糧，便讓我來交給你一些資糧。”

“派主說了，你雖然做了錯事，可也確確實實的完成了許多好事。”

“即便那不是你的本心，即便那是因為他的命令。”

“但事實不容更改。你，的的確確幫助過許多人，也不曾故意貪墨功績點。”

“這些東西直到你練氣前每月都有，只不過不多，你可別因此痛罵派主啊！”

“我告訴你，你若是敢......”

后面的話項霖已經聽不見了，他呆呆的看著儲物袋，接著猛地怒吼道：

“給我滾，我不要！”

那人倒也干脆，收好就離開了。

“我還不想讓你拿呢，你這敗類！”

等這人離開后，項霖沉默良久，臉上突然抽搐，眼淚流出來，嘴角卻在狂笑。

“哈哈哈哈，原來還有人關心著我嗎，還有人記得我曾經做過的事情嗎？”

“我認輸了，我認同了！”

“熊晟，你的確是個真君子！”

...

徐清風只看了一眼，便漠不關心的離開，來到刻苦居。

刻苦居內，牛大壯對他開的陣法權限還在，可以直接進去。

進去前，他瞧了瞧原本閑逸居的位置。

原本的空地上，已經再次豎立起了一座陌生小院。

“真不知道幾十年后，這里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搖了搖頭，算是理解了當初玄瑞師兄的感慨，邁步走進刻苦居。

刻苦居里，牛大壯正擺弄著藥草，聽見他不加掩飾的腳步聲，立刻驚喜回頭：

“師兄！”

這腳步聲他實在太熟悉了，再加上他只給徐清風一人開了權限，自然一瞬間便猜出了來人。

徐清風朝著牛大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我這次來是看看你。”

“嗯嗯！”

牛大壯也不在意此話半真半假，一臉喜悅的搬來兩個凳子，讓他坐下。

坐下后，兩人閑聊片刻，話題便來到了玄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