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天起，杜曉就住到了薛白附近。

本就是老舊小區，空房大把大把有，杜曉很容易就在薛白樓下租到一間空房。

杜曉的監視對于薛白來說是個非常好的便利，原本薛白每天要么外賣要么隨便吃點簡單的，可自從杜曉搬過來，他竟然也吃上了熱乎乎的一日三餐，甚至還支持點餐。

不過是多副碗筷的事，杜曉倒是不介意被監視對象蹭飯，不如說這反而方便了杜曉的工作。

直到第五天，杜曉接到了個出乎意料的電話。

“工作？我明白了，薛白也在我這，你們直接過來就好。”

薛白斜躺在沙發上吃著葡萄，杜曉這通電話就像是專門讓他也聽一聽那樣，一點不避人的。

五分鐘后，房門被敲響，來的是娃娃臉耿浩，和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人。

耿浩老樣子一臉笑容地和薛白打招呼，薛白自然也招呼了回去，至于跟在耿浩身后一臉臭屁的男人，則被薛白無視了。

于是，那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該不會把我忘了吧？！”

男人難以置信地提高了音調，看向薛白的眼神里滿是憤怒和指責，這要是讓個女孩子來做，薛白還有可能動容，但一個男人做出來，就讓人想要離他遠點了。

完全不想和這人多做糾纏，薛白擺了擺手敷衍了一句。

“你不就是那個誰嘛，那時候的那個，我記得你所以別靠過來。”

連裝都不裝的嫌棄，讓男人一時間失了言語。

男人確定了，這個只有臉蛋長得好的家伙完全不記得自己，但是這時候上趕著追究這個問題有失風度，所以男人只是冷哼一聲，在距離薛白最遠的地方坐下。

而剛洗完碗出來的杜曉一邊擦著手，一邊對薛白解釋到。

“他是孟傳銘，就是那天在烏山療養院和你戰斗的修士。”

這么一說薛白就知道這是誰了，這不是那個修士哥嘛，沒穿那套騷氣的練功服害得薛白一時間沒認出來。

孟傳銘在聽到‘戰斗’兩個字的時候梗了一下，很明顯他連被人遞臺階都覺得丟人，不過好在這人要面子，并沒有出現無腦回懟的情況。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耿浩就開始說明起剛才在電話里提到的那個工作。

最近兩天，臨山市警察局接到了好幾起來自錦福花園小區的報警電話，報警人并不是同一人，卻都大同小異地聲稱景福花園四十三幢二單元二十三A層鬧鬼。

數名不同的報警人，反復提到了同一件事，于是乎這個案子自然而然就轉交到了異常事件調查辦公室手上，陸千山便安排杜曉耿浩孟傳銘三人，帶著薛白來一次實地工作，也算是了解一下異常事件辦公室平時都做些什么工作。

工作不工作的薛白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鬧鬼’，于是他一邊習慣性檢查系統任務，一邊問到。

“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按理來說超能力和系統都存在了，寄生在夏晴身上的那條黑蛇也是超自然的東西，但幽靈鬼魂和這些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杜曉看向了孟傳銘，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孟傳銘會被派過來。

“這個問題讓孟修士來說明吧，他們在這方面是專業的。”

孟傳銘也很清楚自己被派過來的理由，所以哪怕臭著張臉有意裝出無視薛白的樣子，嘴上也還是盡職地講解起來。

“要理解幽靈鬼魂之類，首先你們得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我們修士稱之為靈氣的特殊能量，靈氣存在于整個世界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自然不可避免地會攝入到靈氣，只不過在沒有功法不會引導靈氣入體的情況下，普通生活中能攝入到的靈氣極為稀少，并且無法保存在身體里。”

杜曉和耿浩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應該是之前就已經接受過關于這方面的知識。

“但是這之中也有些天賦異稟的人類，在沒有修煉的情況下也能夠保留一部分靈氣在體內，這股靈氣雖然不足以讓他們產生超能力，甚至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都不會表現出任何的不同來，但當他們死后，那股靈氣就有可能短時間內成為他們殘留精神的載體，讓他們以所謂的‘幽靈’狀態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也就是說，所謂的幽靈并不是像是鬼故事里一樣的民俗鬼怪，僅僅只是本該在死后就徹底消失的人類精神，在獲得了靈氣作為載體之后，就能夠短暫地以幽靈的狀態存在。

真是沒有浪漫也一點不神秘的現實。

薛白撇了撇嘴，眼神從沒有刷新出新任務的系統界面移開，轉而問起被孟傳銘一筆帶過的重點。

“聽你話里的意思，超能力者也是因為靈氣而產生的嘍。”

孟傳銘噎了一下，然后生硬地轉移話題。

“這個問題你以后去問別人吧，這不在我的工作范圍內，總之，我們這次的工作就是去確認錦福花園的這個所謂‘鬼’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說著他斜睨了薛白一眼。

“哪怕是真的幽靈，那東西也不過是人類的殘留精神，幾乎不存在自我，自然也就不會危害他人，所以這次我們不是去戰斗的，某些人喜歡平白無故傷人的壞習慣最好是收斂一點。”

孟傳銘著重咬著‘戰斗’兩個字，這段警告幾乎是按照著薛白身份證號念的。

四人下了樓，就看到停在小區樓前空地上的老式轎車。

“沒辦法，這小區都沒個停車位的，我只能找個不擋道的地方停車了。”

耿浩解釋了一句。

上了車，負責開車的耿浩伸手從中間的扶手箱取出一份文件遞給薛白。

“這是詳細的報案記錄，你看一下。”

薛白隨手翻了翻。

說是詳細記錄，也不過是記錄了報警時間，至于說報警人的描述，似乎使用因為忌憚，則都只是含糊不清地說‘有鬼’‘在我家旁邊’‘我看到了’‘你們趕緊來’‘你們來了就知道了’。

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臨山市不過是個三線小城市，哪怕薛白的住處和錦福花園幾乎是一個城南一個城北，總共也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