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勘察范圍擴大到狐火谷外后，效果立竿見影。

“果然是黑曲山境內的靈脈出了問題。”

幾日后，江澈重回狐火谷，在流火匿形陣外停下腳步：“但是一地靈脈實在是過于復雜。

準確找出問題的癥結于我而言。

還是太難。

并且，靈脈截留只能解釋真陽之地遲遲不生變化的事情。

仍舊解釋不了，為何在虛魄寒砂和鐵骨花都有感應的情況下，我卻探查不到靈種的存在。”

“那怎么辦？”殷宏道：“我送你回宗？”

“不?！苯簱u頭，“好不容易有了點頭緒，我想再試試?！?

“也好?！币蠛陣@氣。

此后數月，江澈極少回紀家莊暫住的別院。

幾乎是在黑曲山中結廬而居。

早出晚歸，盡力梳理靈脈走向，這對一個煉氣十二層的修士來說還是太過艱難晦澀了。

因此江澈進程有限。

索性度過一開始的煩悶期后，他開始逐漸將這次的探查，作為一種難得的針對靈脈的實踐與學習，竟漸漸從中尋到幾分自得其樂來。

至于殷師兄。

在紀家莊時除卻江澈修行中為其護道，最常做的事就是去尋紀樂金論道飲酒。

現今常駐黑曲山，整日的枯坐谷中。

漸漸開始有些神情恍惚。

“師弟，我若是如你這般耐得下性子，早就不是如今的修為?！?

江澈笑笑。

他一直都知道殷師兄天賦極佳，否則也不會被師父那位好友早早收為唯一真傳弟子。

但其實這也不能怪師兄心性不佳。

在黑曲山這段時間。

江澈或是修行、或是梳理靈脈走向，總歸是有事可做的。

殷師兄卻得時時在他身邊護法。

無所事事最是纏磨人心。

江澈道：“師兄你若是憋悶，偶爾也可自行駕云舟幫我看看黑曲山附近的地勢，靈脈改變，或許在山川走向上也會有所體現?！?

殷宏意動，但仍舊擔憂道：“我若離開。

紀家這里出了差池該當如何？”

江澈思慮片刻，搖頭道：“無妨。

我每隔三日，就在陸師兄所布流火匿形陣中呆上半日，整理所得，師兄可以趁這段時間出行?！?

“大善！”殷宏欣喜。

月余光陰轉瞬即逝。

江澈沒想到當初只是為了讓殷師兄消遣散心的提議，反而先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結果。

“順慶府境內，黑曲山外，失蹤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江澈道：“是枯心宗的弟子嗎？”

殷宏思索：“或許是，但這倒也不太重要。

關鍵是我還在順慶府境內察覺到了方家人活動的痕跡?！?

方家。

攬天閣外門長老所創家族。

江澈還身處青蚨鎮坊市時，就曾目睹其公然占去筑基散修許南星的畢生基業。

也是他找到的那處金丹別府的主人周明的心魔所在。

這些年來，方家不僅聯合數個攬天閣出身的家族，頻頻試探枯心宗外圍勢力，自身更是出手的急先鋒。

“方家人出現在順慶府，不是一個好兆頭。”

殷宏道：“我可能需要離開黑曲山一段時間，打探下方家的行動軌跡。

不論是確保其不會干涉我們在狐火谷的籌謀，還是之后上交宗門換取功績都好。

唯一的問題是。

這趟出門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如果紀家那邊趁機有什么舉動，你該如何是好？”

江澈閉目思忖片刻，道：“我有虛魄寒砂可以一定程度中和真陽之地的烈陽之氣。

長期駐留流火匿形陣內仍舊不妥。

但半月時間該當沒有問題。”

“好！”殷宏起身，取出云舟，“那就半月。

半月之內，我無論如何都會回返，師弟你先安心在流火匿形陣中靜修一段時間?！?

江澈點頭，送走殷師兄。

緊接著就步入流火匿形陣內。

正打算澄凈心神，用這半月時間重新整理近來所得。

久違的金石嗡鳴之聲已在耳畔顫響。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或坐山觀虎斗，自取其利，或深陷泥潭，困頓難移】

還是來了！

江澈思緒不由為之一振。

自從抵達黑曲山至今。

他就在思考，為何趨吉避兇的墨箓一直沒有向他揭示簽運。

是因為不論如何選擇，真陽之地的靈種都會順利誕生，被他收入囊中？

還是因為不論如何選擇，他都要和這最后一樣天地靈物失之交臂？

如今，終于是來了。

墨箓暈染，在眼前虛空中扭曲成線，四條簽運依次排布。

【上上簽，十日后往黑曲山北山一行，可得四品機緣兩道，后續可拓展，無風險無后顧之憂，大吉！】

【上上簽，半月后往黑曲山北山一行，可得四品機緣一道，后續可拓展，有驚無險，無后顧之憂，大吉！】

【中中簽，留居狐火谷真陽之地，不做不錯，無所得亦無所失，平】

【下下簽，十日后往紀家莊一行，十死無生，形神俱滅，大兇】

兩條上上簽！

江澈嘖嘖稱奇，這還是頭一回見！

細細鉆研，這回的簽運選擇，時間依然是重中之重。

十日后發生的某件事情，應該會成為簽運之間的分水嶺，若是前往黑曲山北山一行，則是福，若是前往紀家莊一行，就是禍。

是紀家按捺不住寂寞，要動手了嗎？

而且即便同樣是上上簽，因為所去時間的不同，所得機緣亦不同。

“去晚了，其中一道四品機緣會就此直接消失?！?

凝神于第一條上上簽。

江澈冥冥中有所感應，這條上上簽的其中一道四品機緣，恐怕就是和這片真陽之地密切相關的天地靈物。

而第二條上上簽。

雖然還有一道四品機緣，但卻未曾再給他相同的感覺。

上上簽之間亦有差距！

思忖片刻，江澈心中已經決定好之后的安排。

殷師兄半月方歸。

如果等殷師兄回返，筑基所需的真陽靈物很可能會就此徹底消失。

十日后，他就要出發前往黑曲山北山。

從儲物囊中取出赤銅飛刀、蜃樓佩等物，一一清點。

“還有血池養劍術和菩薩身尸傀。

這趟北山之行是無風險無后顧之憂，應當不會出現斗法，但還是小心為上?！?

做好準備后，江澈在流火匿形陣中找了一處所在，開始閉目調息。

靜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