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帶著單片眼鏡的家伙？”林恩重復了一句。

女神會特意提醒的，說明這個人或許和女神屬于同一層次的存在，又是一位神？

魯恩危險得有些過分了，除了周明瑞那家伙是個假神，其他的全是真玩意兒...林恩心里埋怨著。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分入重點班的學渣，轉頭一看全是大佬。

安東尼·史蒂文森微笑著解釋道：“女神說，或許稱呼他為‘錯誤’先生您會更加理解?！?

‘錯誤’先生？偷盜者途徑的序列0？

林恩頓時感覺有些頭皮發麻，根據他被灌輸的知識，這個途徑相當的bug，或者說這個途徑本身就是漏洞。

女神的意思是，自己被‘錯誤’盯上了？

戴著單片眼鏡的‘錯誤’...

女神你怎么光說問題，不提供一下解決思路啊，這玩意兒要真盯上我，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不過女神為什么不親自和我說，祂是可以和我溝通并且不會導致我失控的。

因為祂并不想和阿蒙為敵，或者說并不愿意與‘錯誤’交惡，讓人傳達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女神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不過我現在只是一個序列九，應該不至于讓一位神親自下場，如果只是‘錯誤’的眷者，我也該可以嘗試用靈性來對抗。

不過錯誤途徑最頭疼的是祂的權柄，錯誤本身的權柄，祂可以讓我毫無察覺的進入一些原本不該出現的錯誤里。

林恩平靜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安東尼·史蒂文森再次行禮：“贊美女神，如果有任何需要黑夜教會幫助的地方，您可以隨時找我?！?

林恩點頭，帶著熟睡的小逗比離開了地下室。

安東尼·史蒂文森盯著他的背影，在胸口畫了一輪緋月：“贊美女神！看見祂，我仿佛看見了有序的規則以及無窮光明的未來?！?

甚至在林恩面前，他因為身處高序列而經常因為非凡特性中少許的精神污染導致的失控感都減少了些許。

阿爾托莉雅在外面坐立不安地等候著。

安東尼·史蒂文森大主教她都沒有接見過，知曉對方的名諱還是詢問的教堂總負責人，這可是最接近女神的存在，是女神發布神諭的傳達者。

她害怕大主教半途為難林恩。

幸好的是，她料想的壞結局并沒有發生，林恩走出來的時候她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

他指著小逗比說道：“運氣不錯，主教說這孩子并沒有威脅，可以允許我帶著他?！?

“不錯的結局，走吧，我們回去，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卑柾欣蜓判α诵?，看了一眼趴在林恩頭頂睡覺的嬰兒，也沒有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被這么一說，林恩也感覺身體疲憊，有倒頭就睡的沖動。

......

洛恩街。

這是莫妮卡家的方向，也是皇后區為數不多的，平民聚集的地方。

越靠近家，莫妮卡動作愈發地局促，開口道：“花花公子，你可以回去了，你也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前面就是我家，謝謝你。”

科勒習慣性地懟了一句：“到家就趕我走，這不像一個優雅女士該說的話，我還以為你會請我吃一頓早點?！?

“我本來就不是優雅的女士！”莫妮卡盯著他，用著強硬的語氣，“花花公子先生，你的存在讓我感覺不安，我請你離開。”

科勒也來了脾氣：“誰稀罕送你似的！”

說完，他扭頭就走。

莫妮卡見狀長舒了一口氣，小手握成拳頭，似乎在給自己打氣，邁著步子朝著家走去。

越靠近家，她步子反而變慢了不少，眼神有些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看起來不像回家，更像是一個小偷。

來到家門口，門上被涂鴉滿了侮辱性的字眼。

莫妮卡抿了抿唇，從兜里掏出紙巾用力地擦拭著。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淡漠，就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早已經接受了這種回家必有的‘歡迎’。

“喲！終于回來了！”這時她背后傳來戲謔的聲音，語氣輕佻，沒有一點尊重感。

莫妮卡有些慌張的轉過身，死死地盯著他們：“你們這群人渣，我已經把欠你們的錢還給了你們，為什么還要打擾我們的生活？！”

“賤女人，敢罵我們？”混混頭子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吆喝著，“給我打，這年頭欠錢的還能成大爺不成？！”

話落，緋月下暗沉的走廊里走出來幾個壯漢，他們手里握著鐵棍，一步步朝著莫妮卡走來。

莫妮卡眼里閃過畏懼，但堅強的她并沒有退縮，隨手捏著門前的一根木棍對著一群人。

這架勢更加激起了小混混們的情緒：“別打臉和腿，我喜歡她的這些東西！”

幾個壯漢獰笑著，揮著棍子就朝著莫妮卡沖來。

邦邦邦...

悶棍聲響起，莫妮卡驚恐地抱著頭蹲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著，然而想象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她眼睛裂開一條縫，那個被自己趕走的人站在了前面：“科勒...你...你不是走了嗎？”

科勒看著發抖的姑娘，揶揄的話停留在了喉嚨上，言不由衷地說道：“隊長讓我把你送到家，這是命令，你沒到家之前我為什么要走？你又命令不了我?！?

莫妮卡目光顫了顫，感覺鼻尖有些發酸，但堅強的她和媽媽發過誓，任何時候也不會哭泣。

“媽的，小白臉?！被旎祛^子沒意識到科勒出手迅捷程度超出了常人，暴戾地吼著，“給我打死他！”

科勒看了一眼手里的木棍，嗤笑一聲將其丟下，直接從懷里掏出了眾生平等。

黝黑的左輪槍口讓這群混混瞬間清醒過來。

“先生，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旎祛^子帶頭舉起雙手，“她欠我們老大錢，我們只是來要債的?！?

科勒皺眉，直覺告訴他莫妮卡不是這種老賴。

他低頭看著女孩，眼神帶著詢問。

莫妮卡吼著：“你們污蔑，我明明在兩個月前就把之前借你們的錢還完了！”

混混頭子硬著頭皮說道：“那是你們借的錢，你父親瑟夫在我們賭場輸光了錢，把你當成賭注押給了我們！”

“爸爸？”莫妮卡眼神慌亂，“不可能，你們瞎說，他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他還清了之前欠下的三十鎊，他就永遠不會去賭博！”

“嘿！白紙黑字寫著呢?！被旎祛^子嘗試動了動胳膊，見科勒沒有反應后才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紙，“你看，這是前陣子他剛簽署的欠條?！?

“你們捏造的，捏造的?！蹦菘ㄇ榫w隱隱有崩潰的趨勢。

混混頭子皺眉：“我們捏造什么，你們幾個，去把瑟夫那個賭鬼帶來！”

不一會兒，一個胡子拉碴醉醺醺的漢子被拖了過來。

因為科勒一直沒開口說話，混混頭子膽子也大了些，一耳光拍在了漢子臉上給其醒酒：“賭鬼，你跟你女兒說你干了什么蠢事！”

漢子迷糊地醒來，聲音沙啞而又迷茫：“女兒？莫妮卡...我的莫妮卡...”

他笑了起來，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看見了眼里倒映著淚光的莫妮卡：“女兒，爸爸給你找了個好人家，你不用努力工作，要是生了孩子就更好了！”

莫妮卡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堅強的她違背了答應母親的話，情緒徹底崩潰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該做什么。

幻想的那個愛著媽媽也愛著自己和弟弟的父親終于在此刻破碎了。

她顫顫巍巍地開口：“那個男人欠了你們多少錢。”

混混們對視一眼，這不是錢的問題，他們是想要這個人啊。

科勒見他們沉默，默默地給槍上膛，機械碰撞的聲音讓混混們再度清醒。

“九十七鎊，欠了九十七鎊！”

九十七鎊...

莫妮卡聽著這個數字，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無助的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黑玫瑰律所這樣好的單位，她一年也存不下九十七鎊，這個數字對于平民來說，就是無法想象的巨款。

“把契約遞過來！”科勒終于開口了，聲音沒了嘻哈打鬧，甚至比執行任務的時候更加冷酷，手中的槍對準了混混頭子的腦袋。

“這..這...先生，你這樣我們沒法交差...”

科勒目光冰冷，朝天鳴槍，周圍居民樓陸續亮了幾戶，明顯被這槍聲驚醒。

科勒沒管這些，冷眼看著混混頭子：“下一發就是你的腦袋?！?

莫妮卡淚眼婆娑地抬頭看著他，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話，心中莫名的安心。

混混頭子不敢再多說其他，連滾帶爬地把契約遞了過來。

科勒看了一眼契約，隨后拿出自己的錢包，扯了十張面值十鎊的鈔票丟了過去：“拿起錢滾，以后這個該死的賭鬼和莫妮卡沒有任何關系！”

那混混原本已經認命，看著這變故喜出望外地連忙磕頭：“放心，放心，這家伙我們不會放過他的！”

莫妮卡聞言，腳尖上前了半步，想要求情但被科勒冷漠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等小混混走后，莫妮卡抿了抿唇：“謝謝你，這個錢我會還給你的?！?

“還給我？”科勒“呵”了一聲，“你的契約在我手里，你這叫給自己賺贖金?！?

科勒開口道：“以后工資我會直接給你沒收了，只會給你一些生活費，什么時候夠了一百鎊，什么時候你才能擁有自己的金庫。”

莫妮卡眼眸低垂，點了點頭：“可是我媽媽還需要買藥，弟弟上學還需要錢。”

“麻煩。”科勒皺眉，“這些錢我會出，是從你工資里扣。”

莫妮卡眼睛亮了亮：“謝謝你科勒！”

被莫妮卡道謝，科勒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擺手道：“回去吧，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人，有事情必須向我匯報！”

說完，科勒也不管莫妮卡的反應，徑直離開了洛恩街。

莫妮卡在門口駐留了良久，長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房間。

科勒也在遠處注視著她，直到她回屋這才徹底離開。

“明明是我們都不舍得弄哭的姑娘，這個混賬父親?！笨评沼行灥剜止玖艘痪?，“我為什么不撕了那張契約，真該死！”

“不過這樣也好，這姑娘一直心軟，有了錢那個賭鬼老爹幾句好話她又得心軟，這樣穩妥一些，等那個賭鬼父親徹底死心再把錢給她。”

科勒越走越遠，沒注意到遠處窗戶里，那個少女盯著他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