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鑷子從白骨中指上拔出了那枚發黑戒指,時年之久,早已經看不出原來形狀了。
一旁的法醫皺眉憐憫道:「戒指戴在中指,說明死者已訂婚,不敢想她未婚夫有多傷心,一定找了她很多年吧!」
林澤宇盯著戒指,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似乎也在同情這個所謂的未婚夫。
隨后,他還是把它丟在了一旁。
但凡他仔細檢查,一定會發現戒指上面那顆磚石是他當年親自挑選定制的,全世界獨一無二,就能知曉這堆白骨就是我。
林澤宇又沿著白骨脊梁骨向下,夾起了一塊極細的骨頭。
冷若冰霜的面容上染上了幾分不忍,得出結論:
「她生前懷孕了,根據胎兒骨頭來看,大概有三個月了。」
「胎盤也被遭受虐待,似乎……是被活拋出來過。」
沒錯,那是我和林澤宇的孩子。
我伸手撫摸那塊骨頭,撲了個空。
才意識到自己早死了,靈體根本無法觸碰到它。
我猶然想起五年前得知懷孕后的喜悅。
模糊的B超中,我看到它跳動的心臟。
它那么小只,那么有力。
原本是想告訴林澤宇的,只是那天他白月光顧苒苒回國,她去機場接她了。
我吃醋生氣,電話找他吵架,他覺得我煩,拉黑了我所有聯系方式。
既然他出軌,那孩子也不必告訴他了。
我本想著跟他分手,自己生下這個孩子。
結果手還沒分成,孩子也沒生下,就成了一堆白骨。
可憐我的寶寶,還沒來得及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就沒了。
想到這,我的靈體不自主顫抖起來。
「死者身份不明,趕緊送去化驗一下,早日得出結果,抓出兇手!」
說罷,林澤宇正準備扔下鑷子時,我大聲喊他看我左腿膝蓋下方。
那有一顆鋼釘。
是當年我從大貨車底下救他骨折后打下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取出我就死了。
明明只要他仔細一點,就能發現我的身份。
我嗓子都喊啞了,他就是聽不見。
這時,刑警隊隊長來了。
「澤宇,你家這棟樓盤可不簡單!五年前你未婚妻在這棟樓殺人畏罪潛逃后,全國通緝了五年都還沒抓到,今日又發現一則埋尸案,就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
林澤宇表情復雜,他望向身旁的法醫,問道:「周遲,陸薇逃逸有五年了?」
法醫周遲掐指想了想,說道:「到這個月為止剛好五年。」
刑警隊長推論:「這棟樓盤修建了兩年,陸薇逃逸那年,剛好是修建的第一年,五年后的今天,樓盤被地震震倒才得也發現建筑里的埋尸,你覺得兇手會是誰?」
周遲有些不敢置信:
「你該不會懷疑兇手是陸薇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林澤宇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繼續說:
「你忘了你女朋友怎么死的了?」
聽完,周遲面色頓時呈現怒火:「怎么能忘,當初陸薇約嫂子到售樓部工地蓄意謀害,方莉為救嫂子,被陸薇用鋼筋戳空她心臟給活活攪死!」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初方莉血淋淋的死相!
「多虧你報警,讓她成了全國通緝犯。」
方莉是顧苒苒閨蜜,當初明明是她們倆活活害死我,現在我卻成了兇手。
我聽著這些我從未做過的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林澤宇。
他竟相信顧苒苒的話,認為我是殺人兇手,還報警通緝我。
沒想到,我的未婚夫會為了她的白月光將我當成通緝犯。
這五年,我的靈體被困在漆黑一片的地底,本是早已磨平了棱角,此刻卻泛起了一絲寒意。
周遲神色凝重,有些茫然道:「只是通緝了五年,也沒能抓到她,讓我有些懷疑。」
林澤宇問他:「懷疑什么?」
「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周遲回得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