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省見陸空還在猶豫,語氣中帶著威脅:“這位道友是還有疑慮,信不過我烏某?”
他周身氣息顯露,強大的壓迫感直襲陸空而來。
如果不做出些表示,很可能會直接喪命!
陸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故作從容的抱拳施禮,以略帶歉意的語調回應道:“前輩多慮了,您能帶我等一齊出城,在下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心生懷疑?”
“只是小弟所學的功法特殊,只能吸取那女子元陰修煉,若是吸取元陽之力,會招致反噬,不僅前功盡棄,還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能出一份力,逃出外城,我已是心滿意足。”
烏省眼中似乎還存有疑慮:“這專取女子元陰的術法,我倒是聽說過,不知道友修煉的是哪種功法啊?”
“在下并不知曉功法名稱。當時走投無路時習得,依靠此法,存活至今。”
陸空畢竟并不會什么吸取元陰的功法,只能將此法說得盡量模糊些,好有周旋的空間。
烏省輕捋胡須,死死地盯著陸空,因為那黑丹的存在,筑基期的他也看不透陸空的氣息。
心里掂量著:‘這陣法也不好再缺少一人,不論他是誰,直到入了那陣法,都不會再出去了...’
陸空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果此時凝聚丹毒,就算時間來的及,重創烏省,恐怕也難從其余人的圍剿下生還。
難不成,真要魚死網破?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追問,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合該互相信任不是?”
烏省經過正在進食的四人,開門離去,留下一道陰暗的背影。
陸空長舒一口氣,瞥向王千和他的侍從,兩人幾乎已經油盡燈枯,如同被蛀空的蠶繭,只剩一層脆弱的膜維持人形。
他默默收回目光,感慨自己的有心無力。
‘就算現在出手,也不過是多一具尸體罷了,過不了幾日,便可為你二人復仇了。’
‘安心去吧。’
陸空眸光暗沉,直視前方,出了門,便由那具門童傀儡領著,去了一處客房。
——
陸空盤坐于客房的床榻之上。
此時已過了大約兩個時辰。
此次涉險,找到了殺掉陸信的那個筑基魔修,同時還撞破了他意圖逃跑的計劃。
也算達成了一半的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把消息傳遞出去。
把這些赴約而來的魔修都安置在王千府內,恐怕就是讓這些人都處在自己的監視之內,避免橫生枝節。
貿然出去,恐怕不是個好想法。
陸空放出神識探查,可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修為低微,竟探知不到什么異常。
才剛收回,忽聽得不遠處有一老者的聲音傳出。
“道友何故攔我?”
接著是稚童的尖聲:“烏道友說過,請諸位在此安置下來,待到明日子時,一同離開。”
陸空已有了猜測,這二人,應當是那一老一少兩個魔修。
從那孩子的種種舉動來看,他應該是早就和烏省串通在一起了。
“你們這是要強行將我等拘禁在此了!”老者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意。
“烏道友是為了大家好,萬一哪位道友出爾反爾,將消息泄露出去,害了大家可該如何是好?”
稚童的聲音嘲諷中夾雜著一絲笑意,聽起來著實讓人不適。
“老夫只是出去取些東西,馬上就會回來。還請行個方便。”
“道友,請回!”稚童似乎發出了最后的警告。
“就憑你也想攔住我?”
老者將手中的木拐杖指戳地面,一丈之內瞬間揚起沙塵。
陸空此時已經跑出客房,身披匿形衣,暗中窺視起兩人。
只見老者咧嘴一笑,口中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手中拐杖外皮脫落,寬大的上端儼然化作了一副頭骨,仔細看來,也就是孩童大小。
“老夫殺的最多的,就是你這樣的小屁孩!”
“嗚嗚嗚——”
無數孩童的啼哭聲驟然響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眨眼間,數十道半透明的怨靈從杖身沖出,都是面容扭曲的孩童模樣,拖著長長的血霧撲向對手。
那稚童卻是不閃不避,眼看著怨靈飛將過來。
眨眼間,他面前憑空出現一團模糊不清的血肉,如同活物般,將那攻擊盡數吞噬了進去。
又一剎那,出現在老者面前,瞬間爆開,將那攻擊統統還了回去。
老者在驚慌中迅速揮舞骨杖,卻不能完全將其擋下,被這自己收服的陰魂,咬了個千瘡百孔。
“老夫知錯了,請烏道友饒命!”
老者掙扎著祈求道。
陸空見此一幕,心中駭然。
這烏省剛才還道友長,道友短的,實際根本沒把這些人當人看。
事不宜遲,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生變故。
陸空快速回到了客房之中,將此間情況書于紙上。
現在烏省和那童子魔修的注意力都在那老頭身上,需得趕緊趁此機會,把信息傳出。
他迅速將陰傀喚出,為其披上匿形衣。
現如今自己有沒有被暗中布下什么追蹤術法還不清楚,最穩妥的,就是讓陰傀出去傳遞信息。
從儲物袋中取出玉兆,連同那張寫滿情報的白紙一起,放在了陰傀身上。
接著盤坐于地上,將神識附著于陰傀之上,驅使著它到了院墻之下。
那邊的戰斗已經聽不到聲響,不知道后續發生了什么。
陸空操控著陰傀,沒有施展任何術法,高高躍起,翻一丈余高的院墻。
按理說,自己白日里就曾披著匿形衣站在門墻之上,未被發現。
也就說明,陰傀此時也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
到了王府之外,所幸和陰傀之間的連接未被切斷。
陸空操縱著它在盡量遠且隱蔽的地方,捏碎了玉兆,將那張寫滿情報的白紙留在原地。
事畢之后,迅速操縱著它返回屋內,回收了匿形衣。
來來往往之間,也不過半炷香時間。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陸空盤坐于地,冷靜的眼神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漆黑無垠的天空。
這筑基老魔說是要帶眾人逃離,究竟安的什么心猶未可知。
無論如何,遇上了我,只能說你劫數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