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又偉大的紅龍，塞拉珊大人！”

雄性卓爾嘴里喊著恭維的話，面色卻僵硬的如同幽暗洞窟里的水潭。

“我代表維爾-薩扎爾城的赫倫氏族，請求您的幫助！”

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卓爾能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在不正常的上升，

那頭龍要過來了！

“喔嗬嗬嗬嗬！”紅龍發(fā)出了奇特的笑聲，聲音飽含著嘲弄的意味。

“這不是我們的大法師，費瑞恩么？”

碩大的龍眸從陰影顯露出來，龍威傾瀉而出，整個洞穴似乎都為之顫抖。

但卓爾無動于衷，甚至僵硬的臉色都沒有發(fā)生變化。

“怎么？你的右臂長出來了？！”塞拉珊說話總是戳人的痛處，

“你姐姐是用神術(shù)幫你治療的？”她的眼眸滿是戲謔，“還是用鞭子？”

“根據(jù)之前您和赫倫家族簽訂的盟約，我們現(xiàn)在請求您的援助。”費瑞恩沒搭理她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哦？你們潛伏了這么多天，終于要出手了？”紅龍從陰影下踱步出來，緩緩低下頭，露出自己的利齒，

她很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之前那個略有些活潑的男性卓爾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維爾-薩扎爾城的第九氏族，薩恩家族，曾經(jīng)以十二柄蛛刃匕首向蛛后獻(xiàn)祭而立誓，”費瑞恩慢條斯理的說起了事件的背景，

“但他們背叛了偉大的蛛后，不知何時開始，那群蠢物開始將伊莉絲翠的銀焰圣徽掛上祭壇。”

“所以，整座城市都舉起了彎刀，”他頓了頓，

“三天三夜的屠殺和折磨讓薩恩氏族的鮮血浸透了家族神殿的每一級臺階。”

“但有趣的是，”費瑞恩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意，似乎看到那些卓爾倒霉才能讓他舒緩情緒，

“某個連姓名都不配刻在族譜上的旁支幼女，竟在蛛網(wǎng)下逃出生天！”

“甚至在即將踏上地表的時候，被沙漠里的蠻族捕獲，賣給了散塔林會的奴隸販子！”

“蛛后震怒，維爾-薩扎爾城所有氏族的主母都發(fā)了瘋似的去尋找那只幼蛛。”

“最終是第一家族，伊爾家族的刺客在傷痕谷的散塔林拍賣會上找到了她的蹤跡。”

“有意思的故事！”塞拉珊打了個哈欠，“聽的我都要睡著了！”

“但赫倫家族也找到了，”雄性卓爾臉色恢復(fù)了僵硬，“而我們并沒有像伊爾家族那樣，選擇直接刺殺那個遺孤。”

“哦？”紅龍應(yīng)付了一聲，“你們是怎么做的？”

“我的母親，赫倫家族的主母，深知這次事件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殺死叛逃的少女，而是清洗，”

“清洗？”塞拉珊承認(rèn)，眼前卓爾的話術(shù)確實進(jìn)步了不少，她都被勾起了好奇。

“是為了之后的戰(zhàn)爭，做篩選！”費瑞恩冰冷的說道，

“羅絲蛛后降下了神諭，科曼索森林的精靈王庭十幾年之后就要撤退前往永聚島，”

紅龍眼睛一亮。

“到時候整個科曼索森林就是無人看守的寶庫！”

“珍稀礦石、魔法草藥......”

費瑞恩每說一個詞，塞拉珊的龍眸就多一分貪婪。

“所以在向科曼索進(jìn)軍之前，蛛后要進(jìn)行一次徹底的大清洗，”似乎是想到了諸多卓爾殞命的樣子，費瑞恩臉上又露出了微笑。

“大清洗！”紅龍?zhí)蛄颂蜃齑剑矚g這個詞。

“只有最殘忍、最狡猾、最忠誠的家族能夠主導(dǎo)這次對科曼索的征服！”費瑞恩解釋道，

“毫無疑問，伊爾家族失敗了，那些刺客沒有絲毫體面的死在了拍賣場的儲物室里，而那只信奉伊莉絲翠的卓爾則不知所蹤。”

“她們讓蛛后失望了！”費瑞恩深吸一口氣，他自己都隱隱有些興奮，

“而赫倫家族的功績不容忽視！”

“我們成功利用了紅袍法師的矛盾，讓塑能學(xué)派的紅袍襲擊了散塔林的的拍賣會，為刺客的行動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這下紅袍和散塔林會之間，死靈學(xué)派和其他學(xué)派之間的矛盾都激化了！”雄性卓爾說道，

“蛛后很滿意，祂喜歡這種陰謀詭計。”

“我們獲得了爭奪維爾-薩扎爾城第一氏族的資格，”費瑞恩看向紅龍，

“赫倫家族需要您的幫助，塞拉珊大人。”

“我也喜歡你們的詭計！”紅龍大笑起來，“告訴我，我要幫你們做什么？！”

費瑞恩松了口氣，他的任務(wù)完成了。

但不得不說，與一頭紅龍周旋都比應(yīng)付家族里那些雌性輕松。

起碼紅龍不會在他身上尋找情緒價值，她只要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

家族的任務(wù)完成了，但他自己的目的可還沒說出口呢。

“您也見過我很多次了，塞拉珊大人，”費瑞恩突然開始打起感情牌。

紅龍微微愣了一下，她嗅到了陰謀的氣息，真令龍興奮。

塞拉珊沒回應(yīng)他的話，而是挺直身子，認(rèn)真審視著面前渺小的雄性卓爾，

“你想要什么？用什么來交換？”她瞇起眼睛，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馈?

“跟您打交道真是愉快！”費瑞恩真心的笑起來，

“我需要您的支持。”他的聲音像淬毒的匕首，

“支持你做什么？”

“支持我統(tǒng)治赫倫氏族乃至整座維爾-薩扎爾城！”

“有意思！”塞拉珊咧開嘴，她的鱗片發(fā)出愉悅的摩擦聲，

“你能付出什么？一個卓爾的空口許諾？”

“真正的盟友！”費瑞恩毫不猶豫的說道，

“您比任何卓爾都清楚——那些雌性祭司永遠(yuǎn)不會接納一條紅龍。”

“她們利用您，防備您，您永遠(yuǎn)無法發(fā)展出真正屬于自己的勢力和影響力！”

“而我，我是個卑微的雄性，沒了您的龍焰，我永遠(yuǎn)只是她們棋盤上的卒子！”

“嗬嗬嗬嗬！”紅龍的笑聲差點震落洞頂?shù)溺娙槭?

“多么...美味的提議。”

“我同意了！”塞拉珊喜歡看這種戲份，姐弟相殘，母子互戮，多令龍激動啊。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紅龍突然俯身，熾熱的鼻息灼燒著費瑞恩的面頰，她嗅著這只卓爾身上與之前大不相同的氣味，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你這么...”塞拉珊猶豫了下，

“這么...憤怒...”

費瑞恩沉默良久，他知道，他需要給出一份讓紅龍滿意的理由，發(fā)自真心的理由。

卓爾凝視著自己映在龍瞳中的倒影——那么渺小，那么扭曲。

“我有了個弟弟，”他緩緩說道，聲音輕得像蛛絲斷裂，

“他眼眸跟我很像，是同一個侍父所出。”

“我不想他活的跟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