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郡的失陷,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湖面,激起千層浪,消息以疾風(fēng)之勢傳至洛陽。彼時,洛陽城依舊是一派繁華喧囂,街道上車水馬龍,店鋪林立,行人如織。然而,在那巍峨壯麗的皇宮之內(nèi),氣氛卻壓抑得令人窒息,一場關(guān)乎涼州命運的激烈爭辯正在展開。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旁,面色凝重。龍椅之上,漢靈帝劉宏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無奈。他輕輕咳嗽一聲,打破了朝堂的寂靜,緩緩說道:“涼州叛軍勢大,隴西郡已失,諸位愛卿,可有退敵良策?”
話音剛落,大將軍何進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抱拳,大聲說道:“陛下,叛軍猖獗,不可不除。臣愿親率大軍,前往涼州,剿滅叛軍,以振我大漢天威!”何進身材魁梧,滿臉橫肉,身著華麗的朝服,腰間懸掛著一把寶劍,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霸氣。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有一人站出來反對。此人乃是司徒王允,他面容清瘦,目光犀利,緩緩說道:“大將軍不可貿(mào)然出兵。如今叛軍占據(jù)涼州大半,且士氣正盛。我軍此前派皇甫嵩和張溫圍剿,皆大敗而歸,損失慘重。若此時再派大軍出征,只怕是兇多吉少。”
何進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瞪著王允說道:“司徒大人,難道就任由叛軍在涼州肆意妄為?我堂堂大漢,難道還怕了這些反賊不成?”
王允不慌不忙,拱手說道:“大將軍息怒。如今之計,需從長計議。涼州地處偏遠,路途遙遠,糧草運輸極為困難。我軍長途跋涉,未戰(zhàn)先疲。而叛軍以逸待勞,占據(jù)地利。此時出兵,實在是不明智之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得面紅耳赤。朝堂上的其他大臣們也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一時間,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之際,一位年輕的官員從隊列中走出。此人乃是諫議大夫傅燮之子傅干,他雖年輕,卻飽讀詩書,心懷天下。傅干面容英俊,眼神堅定,向皇帝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以為,涼州乃我大漢西北屏障,戰(zhàn)略地位極為重要,萬萬不可輕易放棄。然此時出兵,確實風(fēng)險太大。不如先派使者前往叛軍營地,曉以利害,嘗試勸降。若叛軍冥頑不靈,再做打算。”
漢靈帝聽了,微微點頭,說道:“傅愛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這叛軍首領(lǐng)韓遂、王國,皆是野心勃勃之輩,豈會輕易投降?”
傅干說道:“陛下,臣雖不敢保證勸降一定成功,但此舉或許能為我軍爭取一些時間,重新部署兵力,整頓軍備。同時,也可借此機會了解叛軍內(nèi)部情況,以便日后制定更為有效的戰(zhàn)略。”
漢靈帝還未說話,何進又站出來反對:“哼,派使者勸降,這不是示弱于叛軍嗎?我堂堂大漢,怎能向反賊低頭!此事萬萬不可!”
王允也說道:“陛下,臣以為傅干所言有理。如今我軍實力受損,確實需要時間休整。派使者前往,也并非示弱,而是緩兵之計。”
朝堂上再次陷入了僵局,漢靈帝左右為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尉張溫站了出來。張溫年事已高,須發(fā)皆白,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威嚴。他向皇帝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以為,此時放棄涼州,實在是下下之策。涼州百姓皆為我大漢子民,若棄之不顧,不僅寒了百姓之心,也會讓天下人恥笑我大漢無能。然而,貿(mào)然出兵,也不可取。臣建議,先在三輔地區(qū)集結(jié)兵力,加強防守,防止叛軍東進。同時,選拔良將,訓(xùn)練士卒,等待時機成熟,再一舉收復(fù)涼州。”
漢靈帝聽了,沉思片刻,說道:“太尉所言,甚合朕意。就依此計,先在三輔地區(qū)集結(jié)兵力,加強防守。至于勸降之事,可派使者前往一試,但不可寄予太大希望。”
眾人聽了,紛紛領(lǐng)命。朝堂上的爭論暫時告一段落,但關(guān)于涼州的危機,卻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鎖,依舊壓在眾人的心頭。
散朝之后,何進滿臉不悅地走出朝堂。他的親信袁紹跟在后面,小聲說道:“大將軍,就這么聽他們的,實在是不甘心。”
何進冷哼一聲,說道:“哼,這幫膽小鬼,只知道退縮。等我找個機會,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何進的厲害!”
而王允則與傅干并肩走在后面,王允微笑著對傅干說道:“傅賢侄,今日你在朝堂上的表現(xiàn),可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啊。”
傅干連忙謙虛道:“王司徒過獎了,晚輩只是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而已。”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皇宮。此時,夕陽西下,余暉灑在洛陽城的大街小巷,給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卻隱藏著無盡的危機,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