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地下室內，凈化組走后過了一段規律的平靜生活的艾倫指尖劃過桌上的青銅羅盤，面露沉思之色。

經過這段時間對空間巫術的鉆研，這件古物的空間定位功能已初現端倪，但其中蘊含的某些物質的作用原理依然讓他困惑。

好在，他除了想要拆解出空間定位的功能外，更多的只是將其當作知識儲備。

而且，相位披風的瞬移軌跡落點、次元袋的鎖定原理、王都大型空間陣列的相位變換……這些都可以用來作為有用的參照。

靈性視角下，羅盤的核心跳動著復雜至極的能量回路，與巫師的符文模型結構并不相似，但有著別樣的美感。

如果他沒有金手指的加持，現在大概如墜五里霧中。

“果然，常規空間巫術的本質是尋找并利用天然的空間節點進行動態的相對定位，而通過空間節點鎖定進行絕對位置的確定是更高級的運用。”

艾倫用記憶水晶球勾勒模型，金手指帶來的靈感讓那些晦澀的軌跡逐漸清晰。

前些日子導師給的《空間錨點概論》攤開在案頭，泛黃的書頁上潦草地標注著多種打開空間節點適宜的共振區間。

從巫師的角度，利用較為成熟的技術去嘗試理解新的技術體系，通過比較異同來明晰規則并因地制宜地運用，即是巫師體系的智慧所在。

這也是凝聚真理之環的巫師們主要的工作。

“空間錨定的本質是特定區域能量頻率的同調......”

艾倫拿過幾份煉金材料，走到石臺邊開始制作一些簡單的驗證裝置。

不多時，他用符文學知識設置了一個小型的巫術陣列。

一切準備就緒，但艾倫并沒有急于驗證，而是不斷運用精神力感知周邊區域，尋找合適的時機。

在他的感知中，周圍的空間就如一片奇異的重疊海洋，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一片特定的洋流，將小型陣列中的物品送出去。

“就是現在——”

在某段頻率從周圍的空間中涌現之時，艾倫迅速輸入精神力激發了裝置，精巧陣列中央的鋼塊瞬間不見蹤影。

他很快就滿意地看到不遠處一抹灰影閃過，隨即傳來一陣落地聲。

走上前去，拾起那塊鋼塊，艾倫發現鋼塊表面出現了數道奇異的缺口，仿佛像是鑄造時便已缺失的痕跡。

擦去額角冷汗，他將新發現記錄在水晶球中。

現在他的力量還不足以完善地制作一個空間陣列，而且這種定位法對精神力的消耗遠超預期，但至少證明方向正確。

手持水晶球，在記錄下今日的收獲時，艾倫忽然笑了起來。

巫師學徒的認知邊界在此刻被悄然拓寬。

氣窗外夜色漸深，他收起研究資料，轉而凝視意識海中流轉的銀門虛影。

距離上次靈界探索已過去二十三天，門扉表面的紋路早已恢復如初。

是時候再來一次奇妙的靈界之旅了。

再次走了一遍上次進入的流程，當銀輝籠罩全身的剎那，熟悉的失重感攫住了感官。

轉眼之間，艾倫的靈體再次墜入那片鈷藍色星輝籠罩的苔原。

永夜林地依舊霧氣繚繞，但在靈性視角全開之下，周遭能量脈絡纖毫畢現。

艾倫同時展開了精神力感知，試圖讀取這片區域的空間結構。

如果能弄清楚此處的空間架構，等到自己有能力布置空間陣列時，這里就將得到徹底的開發。

不過……靈界的空間構造完全顛覆了現世認知。

在艾倫的感應下，原本被記憶的空間下一刻便突然扭曲，原本自有規律的能量節點出現違背常識的結構。

如果說現實艾倫感知到的空間是一片完整的海，每一道海浪都有因有果。

那么在這方位面，他只能看到海面上的部分，海底的部分則完全無跡可尋——某些構造甚至穿透了空間的限制，在感知的殘留中形成類似克萊因瓶之類的悖論圖形。

這里的空間迥異于現實，上下方位似乎毫無意義。

艾倫索性閉目凝神，任由靈感在意識海中重構空間的形態。

那些違背現世物理法則的拓撲結構逐漸浮現，卻又在成型的瞬間扭曲崩解。

就像試圖用二維圖紙描繪四維建筑。

“果然不行。”

艾倫苦笑著收起精神力感知，轉而望向印象中發光果園的方向。至少上次的探索證明，那里是相對安全的資源點。

因為解析空間構造，目前艾倫精神力的消耗較大，與其去探索未知的所在，不如先落袋為安，下次再做進一步打算。

沿著熟悉的道路快步前進，艾倫重新看到了光之果園璀璨的樹冠。

枝頭懸掛的果實在霧氣中宛如朦朧的陽光，靜謐的氛圍令剛剛在空間謎題中消耗過甚的艾倫感到舒適的安寧。

艾倫伸手摘下一枚光果，金橙色表皮在掌心溫潤如暖玉。

這次他十分小心沒有破壞果凍般的果實，也沒有急于吞食，而是用精神力細細掃描果實結構。

果實內部呈現一種奇妙的和諧狀態，仿佛固化的光，頻率并不像是有生命的產物，或者至少并非那種常見的生命......

“嘩啦！”

在艾倫專心研究果實之時，整片果園的古木似乎突然轉向。

艾倫意識到時，一種別樣的輝光已經出現在他身上。

不同于上次將他消耗的光芒，這次的光芒帶著古老和輝煌的意味，如一輪亙古不變的驕陽的余暉。

這道光輝沾染靈魂中的銀門虛影時，它在意識海深處震顫著將某種玄奧的空間感知灌入思維。

在這光輝中，艾倫沉迷著度過了不知多少時間。

當清醒重新占據了意識的高地，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宅邸的地下室，口中還殘留著那種難忘的香甜滋味。

艾倫立刻坐下，精神力內視，然后他便發現腦內的意識海帶上了一絲類似海上落日的金紅輝光。

他仔細地檢查了幾遍自身靈魂和精神，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反而自覺狀態極佳，沒有上次那種被耗盡精神力的空虛，思維也變得頗富靈感。

看起來，這次的光輝給出的結果是正面的。

接著，艾倫重新感應了一下銀門下一次的開啟時間，得到了類似之前情況的估計。

不過那時應該已經回校，是否繼續探索那處奇妙的世界就有待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