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激活土地廟的那一次，后面無傷退出游戲的功能他硬是一次沒用上。

就是靠著逃課加上定身術，孫望最好的一次戰績，也才將將磨掉那牯護院四分之三的血量，就含恨當場。

不是體力不夠，而是被那牛妖追著砍，孫望實在躲閃不及，他又根本沒有丁點容錯空間。

‘要是能學一套什么身法就好了，實在不行...’

既然太極拳能在黑神話的加點系統中出現，那么他在現實中學的其他技能應該也行，實在找不到，孫望就要考慮把血量堆上去，強行增加容錯了。

就是他這被小怪一刀秒的脆皮身板，孫望也不知道得刷出多少靈光點才能夠他加點。

正想著，已經跑了有半個月的孫望，終于看到前面大路上有人架著牛車走過，精神頓時一振，將剛剛的問題拋之腦后，加速追了過去。

游戲死了能復活，活在當下才是真。

“老鄉！老鄉慢著！”

正架著牛車晃悠悠往回走的莫小凡冷不丁的聽到后面響起呼喊聲，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于是下意識地回頭。

“叫，叫我嗎？”

“......”

一個照面，兩個人都沉默了。

孫望從來沒見過長的這么...猙獰的人。

眼前不遠處那駕著牛車的少年，滿臉是清晰可見的不知什么器物造成的疤痕，有些甚至還滲著紅色，顯然是新添不久的傷痕。而隨著這少年張嘴，那橫貫過整張臉的烏黑疤痕仿佛將他的嘴唇分成了數瓣，如同一朵猙獰扭曲的花瓣張開。

孫望瞬間都覺得黑風山的土地模樣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如果不是那少年一雙眸子清澈明亮，他都要以為對方是什么化作人形還依然保留著幾分本體特性的妖怪。

而看著身后快步追來的身影，莫小凡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他還從沒見過這么狼狽的人，哪怕是在他這樣生活在最底層，受盡屈辱虐待無依無靠的孤兒，也從沒這么狼狽過。

此時的孫望，上身只剩下幾縷印著殘缺圖案的破布片子，掛在他的肩膀脖子上，被他奔跑時帶起的風吹動，飛揚在身后，如同斜挎包鏈條般勒在他左臂腋下有些扭曲的布條，是這件衣服最后的倔強。

下身更是幾乎只剩下了一根橡皮筋，只有通過右腿膝蓋處被一根細絲苦苦拽住的一層布料，才能勉強看出這原本是一條褲子，靠著塞在皮筋下的幾片寬闊葉片才能勉強遮住他的私密部位。

這造型活脫脫像一個野人。

要不是孫望前兩天路過一片水潭時跳下去洗了個澡，除了胡須頭發點還能看出幾分不同于野人的潔凈，就以他先前那滿身污黑看不清五官的造型，莫小凡這會兒肯定騎著牛掉頭就跑，頭都不帶回的，車都不要了。

看著孫望跑近，莫小凡很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已經皺巴巴的烙餅。

“拿，拿去吧，我也只有這么多了...”

“我不是...好吧，多謝。”

孫望本來想拒絕，話到嘴邊，還是接了過來。

他確實是需要點正常人吃的食物，來改善改善自己的伙食。

一路跑來，雖然是捉到過幾只山雞野兔之類的野味，但他不會做，好不容易生起火，烤出來不是沒熟就是糊的一塌糊涂，又沒有調料，留下幾塊能吃的肉，也多半是腥臊寡淡，難以符合他的口味。

因為有了刷新狀態的能力，其實不太需要進食的孫望，自然對食物有了更高的要求。

可以沒有葷腥，但不能太過難吃，向那礦場里的黑窩頭，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撕下來一塊嘗了一口，感覺這餅還不錯，孫望點點頭大口吃了起來。正好他跑到中午肚子那點餓勁兒還沒過去。

“老鄉，多謝了，日后有機會一定報答。”

聽著這話，莫小凡只是看了孫望一眼，搖了搖頭沒有當真，畢竟一個衣著比他都狼狽的人，能做什么指望？

“不，不客氣，沒，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著，莫小凡調轉牛車就準備繼續上路，然而孫望可不是來要飯的，看著少年要走，連忙追了上去。

“誒誒，老鄉別急著走啊，你要去哪，帶我一程可好！”

孫望現在是想抓緊找個地方落腳安生，不說混的多好，起碼是尋個手藝混個安穩居所，而且最好是大城市，畢竟這世界有妖怪存在，流落在荒野終究是不安全，還有肖家那樣不把凡人當人看的修真家族，找個人多的大城扎根，起碼人家不能那么明目張膽偽造妖族入侵。

他現在連個牯護院都打不過，自然也沒什么動漫男主那樣拯救世界的雄心壯志，找個地方茍著便好。

但他又找不到城市，眼下好不容易碰著人了，自然是要抓緊跟上。

“去，去前面神火城。”

“那正好，順路！還麻煩老鄉帶我一程。”

“好，好吧。”

孫望嘿嘿一笑，跳上牛車，老神在在坐在身后。

神火城，聽名字就不像個普通的小城市。

“老鄉怎么稱呼啊？”

“莫...莫小凡。”

......

孫望一路上瘋狂套近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從莫小凡身上露出來的傷痕，還有一路低著頭說話不敢看人，再加上口吃，孫望能看出來這少年的身世和處境都并不太好。

但這些都與他無關。

對孫望來說，別人命苦也好富貴也好都只是別人的事，與他無關，他也沒能力去改變什么。等他日后順利安身了，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去幫助這少年一些，也已經是他承了這少年一個烙餅的恩情。

現在來說，他只是一個運氣好點的普通人，他能承擔起的責任就只是保全好自己。若是連自己都保全不好，就更別談報答之類的話了。

孫望現在只想要能從這少年口中，得到足夠多的信息，起碼知道他所處的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也方便他思考未來該何去何從。

茍著，并不代表要渾渾噩噩的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