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已經很燥熱了。

橋上，少女緊張地看著王敬，發絲吹過眉眼，撩撥起那雙可憐兮兮的雙眼。

王敬還是一直做著一個往上爬的動作，不過做的很慢。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問題了，這根本不像一個跳河的人，而像一個擺拍的……

擺拍嘛，王敬略懂。

在網絡上人處于冷靜狀態尚且還難以分辨真假。

現實中這種情況緊急的時刻就更不用說了，而且人往往在這個時刻會忽略掉一些細節。

不出意外，少女出于好奇或者同情就會繼續盤問了。

然后自己通過一堆雞湯直接反客為主成功拿捏這個高中小女孩。

王敬篤定。

結果下一秒少女就快速沖上欄桿。

“woc……”

王敬嚇了一跳，立馬反應過來，可惜已經晚了。

少女已經應聲入水。

王敬人都傻了。

瑪德冷靜啊……

既然勸說失敗了，那就只能跳下去救了。

橋不算太高，離岸不算太遠，王敬也系統學過一段時間跳水，了解一些救援知識。

但這不代表他能做到啊！

理論與實踐是兩回事。

河內，少女掙扎慢慢地少了。

王敬咬咬牙：“瑪德，都重生了，怕個卵子！”

一股腦跳了下去。

濺起水花……

然后聽到了一句：“撲街仔，我魚都被你嚇跑了！大晚上扔什么東西！”

還好，現在這具身體足夠年輕，也足夠活力，沒有出現抽筋這種掉鏈子的事。

王敬屏息入水，很快就看到剛剛墜入水里的少女。

從背身拉住。

嗯，足夠幸運，少女現在沒什么勁了，但還是很重。

王敬保持側泳拖帶，吃力地拉著少女。

短短十幾米水路，王敬感覺胳膊都要廢了。

終于拖上岸了，王敬大口喘著粗氣。

少女沒了動靜。

濕漉漉的劉海遮住眼睛，顯得格外寧靜。

由于是晚上，周圍沒什么人，只有對岸坐著一個釣魚佬，但是很遠看不太清。

王敬大喊了一句：“報120！急救！”

也不知道釣魚佬聽到沒有，王敬也不管了。

當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因為少女沒了意識，必須立馬人工呼吸。不然120來了也白瞎……

不過人工呼吸王敬也只是略懂，還是前世作高校溺水報告了解的。

沒想到現在還用上了，早知道當時認真學了。

但現在少女急需人工呼吸，也管不了那么多。

王敬把少女嘴巴、鼻子里的泥沙掏掉。

然后王敬屏息，開始人工呼吸。這件事需要高度的專注，還費力……

不要以為人工呼吸能搓油什么的，其實不存在，一個人溺水后，身上全是臟東西，不給惡心壞了就該謝天謝地了。

月光下，王敬做的滿身汗水，不敢松懈。

哪怕是聽到救護車，王敬也沒停止，他知道車在頭上，還得堅持……不然一切就白費了。

直到聽到護士抬擔架的聲音，他緊繃的心才放了下來，眼皮子控制不住的耷拉下去。

然后“砰”的一聲倒下了。

真的力竭了。

……

日上枝頭，一縷陽光順著窗戶爬了進來。

王敬睜開雙眼，少女就在一旁的床位上倚躺著。

少女已經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不施粉黛，有一種素顏朝天的美，同時眉眼間總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她呆呆地看著前方，柔順的黑發披在肩上，宛如一個寧靜思考的美人。

“謝謝你。”少女突然開口。

王敬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少女會問為什么要救她諸如此類的問題。

“不用謝，都是六中的同學嘛。”

“嗯，林知遙。”少女長長的睫毛撬動，側過身來看著王敬。

“王敬，高三理科平行班的。”王敬大大方方任由林知遙看著。

有些高中生是個很奇怪的群體，他們成績中等，平時在班級就是小透明。

他們內心渴望談一場戀愛，可每到了和女生對話的時候就扭扭捏捏，坐立不安。

王敬以前就是這種學生，但現在嘛……

不好意思，請叫我寶藏男孩！

聽到王敬解釋了班級，林知遙也解釋了一下：“高三文科重點班。”但一句話也不愿意多說。

王敬認真打量了幾眼林知遙。

文科重點班，難怪，身上有股淡淡的文學憂傷的感覺。

簡直就是文藝高冷女神啊！

林知遙被王敬看得雙頰發燙，好久沒有被這么直白地盯著了，但這種感覺好像并不討厭，但也算不上喜歡。

她素手點著下巴，轉移話題：“別看了，我建議你先跟家人通個電話。”

王敬心里咯噔一下，壞了……

一宿沒回，確實該打電話回去了。

王敬飛快地跑下床。

林知遙看得一愣。

沒想到他這么在乎家人。

可一想起家里的那幾位，林知遙眼神又暗了幾分。

王敬跑出病房，立馬就往護士站走。

終于看到一個座機了。

撥號，接通。

“你哪位？”電話那頭聲音沙啞。

王敬不由鼻尖泛酸，重生頭一天就讓父母擔憂，他趕忙表面身份：“媽，我是王敬！我沒事”，他看了一眼護士站后面的字，“我在市醫院！”

“兒子？醫院？”聽到王敬，電話那頭明顯一喜，可聽到醫院，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王敬知道母親又要誤會了，趕忙解釋了一番。

很快，一個短發中年女子就出現王敬的視野，背后還跟著瘤子。

看到母親毛巧芝，王敬心中不由感慨：這個時候媽媽看著還是很年輕，婦女辦副主任，滿頭青絲，偶爾摻夾幾根白頭發，骨子里透漏著優雅。

不像后來，小仙女頻出，婦女辦電話被打到爆，讓人心力交瘁，母親變老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

愣神期間，毛巧芝直接就抱了過來。

王敬先是一愣，然后輕輕拍了拍毛巧芝的后肩。

盡管自己在電話里頭再三解釋沒事。

但或許在母親眼里，孩子永遠是長不大的寶寶。

“不要嚇我好不好？”毛女士有些失態。

王敬還是低估了母愛的力量，也沒考慮周全自家現在的情況。

“好。”沉默許久，王敬終于開口。

他家這幾年情況并不算好，父親之前是國企廠里一個領導，后來改制時被人騙了，欠了一屁股債。

父親為了不背叛黨性原則，無奈只好下海經商。

因為欠債，家里過得一直很拮據。

哪怕父親經商效益還不錯，但也還差一大截還完。

王敬很能理解母親的心態。

這個家千瘡百孔，但凡任何一個人再出啥幺子，這個家都得散。

王敬嘆了口氣，看來賺錢已經迫在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