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四季酒店內。

王敬對門坐著一個女人，面容姣好，烏黑的頭發盤在腦勺后，顯得端莊優雅，肩上挎著一個純白的布質提包。

“王敬是吧？你的條件我都了解了，我很滿意，但是冒昧地問一下如果我們結婚，婚后你的工資會交給我管嗎？”

女人放下包包，露出極為顯眼的LV大字，然后她率先開口。

王敬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可置否：“錢歸誰管不重要，但是家庭和諧很重要。”

王敬表面上什么都沒說，但實際上在點女人控制欲太強了，會影響家庭和睦，不過，還能接受，只要能聽懂話外意就行。

可女人似乎沒聽出來，還以為王敬對自己印象很好。

她侃侃而談：“是的，都說女人學歷越高，家庭越幸福。我本科就讀于暨南大學，一所當地高水平的學校。如果和我結婚的話，那么一定會給家庭帶來和睦。”

她眼神自信，仿佛吃定了王敬，接著她繼續開口。

“對了，我弟大專畢業后到現在還沒找到工作，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個輕松的活給他……”

女人滔滔不絕時，王敬微信不適時彈出一條信息，然后小秘的電話打了過來。

“接個電話。”

“當然沒問題。”女人保持微笑。

“boss，你要的東西微信發給你了，你看一下。”電話那頭小秘說道。

王敬大致打量了一眼信息，了然。

然后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人，沒想到表面看著端莊得體，背后玩得還挺花。

一年開房次數登記有記錄的超過100次，光是墮胎就有三次，玩那么花，現在想找老實人接盤了？

王敬心想，可惜你找錯人了。

女人看王敬一直盯著自己，忍不住打斷了他：“考慮得怎么樣了？”

“你的條件對我來說其實都沒什么問題，只不過……”王敬頓了頓，饒有興味地看著女人。

女人以為王敬剛才被自己的身形迷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doi了。

不由地女人挺了挺胸，聲音嬌羞：“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本以為王敬會趁機搓油，結果只聽到王敬冷冷說了一句。

“抱歉，我不扶貧。”

“什么……”女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一頓。

就聽到王敬又重申了一遍：“抱歉，太臟的餐廳我也不吃。”

女人這次聽清楚了，瞬間就應急破防了，她知道自己那點破事暴露了。

女人聲音變得尖銳，對著王敬一頓輸出，不復方才的端莊，宛如一個潑婦罵街。

“你罵誰臟呢？罵誰窮呢？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拋開事實不談，你就沒有錯嗎？你憑什么調查我的過去？就算我過去是做錯了，我也已經改了啊！”

“難怪你一個快奔四的人了，還是一個老光棍，一整天心理陰暗就知道調查別人，結婚又不是跟過去結婚，心眼小事還多，活該你們王家斷子絕孫！”

說完女人拿起布包就砸向王敬。

王敬躲開了布包的砸擊，然后看到散落一地的小氣球。

王敬氣笑了，他可不會慣著這種女人，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女人嘴角被扇腫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敬。

王敬打完直接掉頭就走，跟這種女人他無話可講。

女人被扇懵了，捂著右臉，愣在原地。

許久，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小姐，請支付一下賬單的費用。”

看著小票上高昂的費用，女人傻眼了，她雙腿一攤，暈倒了過去。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路燈將王敬的影子拉長，站在橋上，他抽出一根煙點上。

河水緩緩流過，月光倒影在水中，王敬內心一陣苦澀。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快奔四的年紀，掌握著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聯網公司，區里領導也認識不少，也算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還在相親的路上……

很快，一根煙完了，王敬有些恍惚。

月明星稀，電話不恰時響了起來。

“喂，王姨，怎么了。”王敬迅速恢復平靜。

“怎么樣，這個小姑娘還不錯吧，這次我特意找了個漂亮賢惠的給你。”王姨語氣有些得意，似乎篤定了這樁事能成。

漂亮倒是真的。

不過賢惠？王敬想起女人的信息和發瘋的樣子就一陣后怕，這種女人娶回家就是禍害三代。

“王姨費心了，不過我們沒看對上眼。”王敬直接給出了結果。

王姨是同宗的親戚，所以她介紹過來的相親對象王敬一向都很能容忍，不過像今天這種成分這么復雜的王敬還是第一次見。

“好啊，請喝……”王姨下意識接了一句，接著先是一頓，然后迅速反應過來，“黃了？”

“嗯。”吹著江風，王敬感覺自己比剛才平靜多了。

“那丫頭沒福分。”王姨以為是女人沒看上王敬，安慰了幾句迅速掛了。

波光粼粼……

王敬突然想起了一個高三一個跳河的女同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她從這里縱身一躍，葬身魚腹？

也不知當時她從橋上跳下去的想法是什么？

人生真苦，有錢苦，沒錢更苦。

為何幸福如履薄冰？

王敬心里莫名地辛酸起來。

這時，一個電話響了起來。

柳鵬陶。

外號瘤子，一個還在土木行業苦苦掙扎的好兄弟。

這會打過來這是要干嘛？

“來云昕水語。”聽語氣電話那頭興頭蠻高的。

云昕水語消費可不低，瘤子最近發了？

不過不用問原因，好兄弟間的默契，必須走一趟。

打開老款E300L的門，副駕駛位原本給相親對象準備的一撮鮮艷的的紅玫瑰，看得王敬一陣目眩。

晚上區里車不多，很快就到云昕水語，地下車庫清一色的凱迪拉克。

自己這輛E300L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看一眼微信，瘤子已經把房間號發過來了。

云昕水語雖然是正規場所，不過想吃葷得加鐘。

“什么時候回來的？”王敬脫掉外套，一把坐在沙發上。

“害，別提了，剛從蘇州飛回來。”瘤子擺了擺手，“最近情況還好吧？”

“還行，這幾年借抖音的風，還算不錯。”王敬把手搭在瘤子肩上。

“別說了，先看技師。”瘤子拿著iPad遞過去，“我看這個就很不錯，跟你高中那個白月光有幾分相似。”

王敬一看，也覺得有幾分相似，不過他還是否了：“應該不是，人家家里可有錢了，怎么會來做這個？”

“那你就點她唄，體驗一下偽白月光的滋味，順便問問她。”看王敬沒有抗拒，瘤子幫王敬下單了。

然后瘤子自己又點了一個。

倚在沙發上，瘤子突然發問：“你說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撇了一眼瘤子，王敬就知道發生什么了。

“離婚了？”

“嗯，我把魔都那套房子給她了。”瘤子接過話。

“輕寒呢？”

柳輕寒是瘤子的閨女。

“法律判給我了，不過還在她那帶著。”

王敬笑了笑：“你倒是舍得。”

“這么多年了，畢竟是聚少離多，虧欠太多，我該她們的。”瘤子感慨。

不知從哪里，瘤子掏出兩盒飛天茅臺：“整點？”

“你丫的，當我陪領導呢？”王敬打趣。

“別廢話，就當舒心了。”瘤子拿出一瓶就是吹。

王敬也跟著一起。

這時，兩個技師走了進來。

“您好，老板，很高興為您服務！”兩個技師穿著開叉玄色旗袍，修長玉腿裹著肉絲，踏著紅底高跟。

纖手從小腿扶到腿根處，盈盈一蹲。

王敬看著走進來的一個技師卻是一愣。

都說美人不曾敗歲月。

可眼前的這個美女技師，眼神，氣質太像了……

特別是右眼角處的一顆美人痣，與記憶中的白月光如出一轍。

這么多年王敬沒結婚，回憶里的白月光多少得沾點鍋。

都說年少往往不能遇到太過驚艷的人，就像金庸筆下郭芙一遇楊過誤終生，其實不僅女性如此，男性也如此。

酒勁上頭，王敬內心更加郁悶了，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技師看。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技師被他眼神看得發麻，不過還是露出禮貌性的職業微笑。

她笨拙地踩著高跟來到王敬面前，認真的說。

“先生，我不提供特殊服務哦。”

真的，好像……

猶如一擊暴擊，王敬猛灌一口茅臺，大腦放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