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喜人！

這四個字完全能夠形容徐文彬此時的心情，眼見著鲅魚一條接一條地因為小魚苗那致命的吸引力而撞上手拋網，他心里頭就止不住地樂。

一會兒功夫，都有十來條鲅魚沖進網里頭了。

這些鲅魚平均體長在六十厘米左右，每條的重量大概能有個四五斤，在孫高義那，一斤鲅魚的價格是兩毛一，只是這手拋網里頭就值個十四五塊，下邊的流刺網里只會更多！

再一次感受到來自于船后流刺網的拉扯力，徐文彬招呼著老爹起網。

這一網明顯是爆網了，兩人前后腳站穩，雙手抓住漁網的主繩。

徐父是把上綱繩捆在手掌上繞了一圈，而徐文彬則是將下綱繩盤在自己腰上。

“一二，起！”兩人異口同聲的號子下，都是身體后仰，一個用手臂發力，另一個用體重壓艙。

上端漁網出水時還是挺輕巧，但剛拉到一半就變得很重。

徐文彬前腳頂住船邊，右腳邊拉邊往后挪，然而在他的一通操作下，漁網沒上來多少，腰都快被勒斷了。

“爹，不...不行，”他咬著牙，看了眼老爹不斷抖動的手臂說道：“這一網太重了，咱倆拉不上來！”

“那...那咋辦？趕緊想個辦法。”

“爹，你...你能先撐一下不？”

“一...一兩下沒事，怎么搞？”

徐文彬再沒回答，省著說話的力氣將腰上纏著的下綱繩解下來，這么一解，剛拉上來的漁網頓時往下降了很多。

不敢耽擱，他將長出來一截的下綱繩在櫓樁上繞了一圈，先把漁網拉到剛才的位置，接著在櫓樁上費力地打了個漁夫結，至此，下綱繩這邊是穩住了。

他又跑到徐父旁邊，幫著老爹將已經拉上來的上綱繩同樣在櫓樁上系結，這樣就形成了一個網兜，雖然魚沒上船，但也不會跑掉太多。

只這樣還不夠，六七百斤的鲅魚不斷在流刺網里邊翻騰，用不了多久，這棉線材質的流刺網就得被沖破，所以他還得加緊往船上撈魚。

這時候手拋網就再次派上了用場，他用麻繩卷住手拋網的大部分邊邊，將手拋網弄成抄網大小，接著在流刺網形成的網兜里一撈，便有四條鲅魚撈了上來。

隨著他一網一網的捕撈，流刺網內的鲅魚數量肉眼可見地下降著。

眼角余光瞥見老爹走了一步就要過來幫他，木船立馬向下沉了好幾厘米，他趕忙喊道：“爹，你就坐在那頭兒，要不然咱倆都得翻到海里去！”

“行，你弄累了就過來，咱倆換。”

“好嘞。”徐文彬應了一聲，又從流刺網里頭撈出來上百斤的鲅魚之后，胳膊也沒了力氣，他就走過去跟老爹換位置，由他壓著船，老爹繼續往上掏。

等胳膊能夠到的位置沒了魚，兩人又將兩根主繩解開，再拉上幾把，又系上結，繼續撈。

把這一網鲅魚全部弄上來花了整整兩個鐘頭，等最后流刺網中只剩二三十條的時候，兩人直接攥著上下綱繩，一把將流刺網給拉了上來。

這一下也耗干了父子倆身上的所有力氣，他們只能癱坐在船板上不斷喘著粗氣。

“你，你這力氣啊，還是不行。”

“要是換你林子哥...”

“他來你倆一下子也拉不上六七百斤的鲅魚，呼，這活最少得四個人一起拉！”徐文彬雖說也有自知之明，但在老爹面前他還是不肯服輸的。

老爹也沒反駁，只是笑著說道：“你小子...比不過你哥怕啥？你還沒到那個年紀，到了之后力氣就上來了。”

“您說的都對，”徐文彬撥弄出兩支煙來，都沒吸上幾口，叼著煙就睡著了。

還是徐父不見這邊有動靜，看了一眼，將他嘴里燃燒到一半的煙給薅了下來，這時候的卷煙可是沒煙嘴的，繼續燒下去，到了尾巴上最少得燙破層皮。

當他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

“爹，還有水嗎？”

“醒啦？給，”徐父遞來一個軍綠色水壺，徐文彬接過，咕嘟嘟灌了兩口，這才讓發干的嗓子好受了些。

他擰上水壺的蓋子，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座連起來的礁石群，黑壓壓的連成一片，就像是被海浪拍碎的大牙床。

礁石縫里還掛著幾條破漁網，今天又是陰天，隨風晃蕩著，跟跳大神使的招魂幡子一樣。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徐文彬的胳膊上立即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咱們這是到哪了？”

“不知道，你睡覺的時候，我又撈了幾網，也沒動櫓板，就飄到這兒來了。”

“咱趕緊往村那邊兒劃吧，這地太邪性了...”徐文彬從兜里掏出指南針看了眼，找到村子的方位，爬到櫓樁旁邊，賣力地搖起櫓來。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遠遠便看見有條木船正慢慢朝著他們這邊劃，徐文彬瞇了瞇眼睛，待看清船上的人后，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是昨天那個疑似海盜探子的中年人，不同的是這次中年人旁邊還坐著個穿中山裝的男人。

“這是打算來搶船了？”他心底這么想，手上動作不停，換了個方向。

只是這么一試探，那中年人就露了餡，見他們要跑，忙不迭地搖著櫓直沖他們這邊來。

徐文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來還是被這家伙盯上了！

這會兒船上最少有一千兩百多斤的魚，想劃快點都沒辦法，除非把好不容易撈上來的魚都給扔掉，一是時間上也來不及，二來，他也怕扔魚的動作會激起中年人的報復心，他只得沖老爹提醒一聲：“爹，一會兒小心點。”

“要是那些人就想要魚不傷人，咱們就都給他們，別放不下...”

徐父一愣，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你覺得那兩個人是東山村的？”

“可能是，咱先看看他們是想干啥來了吧...”

“嗯，一船魚而已，沒啥放不下的...”

雖然老爹說是這么說，但徐文彬還是聽出來話語中的不舍，這一船的魚少說也值上個兩百多，都能換一件三轉一響了。

再有兩三分鐘，雙方就要碰面，徐文彬抓著櫓把的手越握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