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第一部電視連續劇問世，引發驚天動地之效，但電視受眾實在太少，真正發酵是通過報紙雜志。

只是沉默了一天，關于這部電視劇的報道便充斥報端，觀眾來信表現出又愛又恨的強烈情緒，評論圈對首創突破的盛加贊譽，引發更多的好奇。

人們不可能輕易買一臺電視機，就把注意力轉向小說，爭相傳閱，讓小說又爆了一把。

遠在上海的陳序編輯打來電話，哭笑的不得說雜志社收到大量來信來電，要求加印。

登載《今夜有暴風雪》的是去年7月刊和9月刊，也就是第3、4期，距離現在快半年了，怎么可能重印再售。

小說發表的時間在新稿費標準之后，編輯部給到了千字9元的接近頂格價，發行量再創紀錄，上半部銷售數達到113萬冊，下半部更是達到驚人的132萬冊。

這篇小說是按15萬字計算，就此結算給陸成渝的稿費高達1755元，其中基本稿費1350元、印數稿酬405元。

印數稿酬也挺坑的，1-5萬冊按基本稿酬的3%計算，每增加5萬冊遞減1%，到15萬冊就封頂了。銷售量破130萬，也只是讓陸成渝的名聲更加響亮。

這一次，《收獲》編輯部為了蹭上電視劇熱度，提議單獨出書，這才會帶來實實在在的收益。

一本中篇小說有些少，就把《三個女人的車站》和《今夜有暴風雪》合集出版，前一篇11.2萬字，后一篇15萬字，出一本書是夠了。

他們給出的稿費仍然是千字9元，初定發行數量是20萬冊，支付給陸成渝的稿酬高達3065.4元，已經接近電影劇本費用了！

陸成渝欣然接受，至此，這兩部小說包括劇本費給他帶來的收入高達1萬多，他的存款總數超過1萬5千塊。

他還提議編輯部可以翻倍印，電影還會帶來一波更大的熱度，可惜印數稿酬是遞減制，加印和他無關。

這個操蛋的規定要到84年才會改動，到時稿酬會翻倍往上竄，自己還是穿越早了。

陳序還帶來一個額外的好消息，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已經在籌備，這個獎由中國作家協會主辦，《文藝報》編輯部具體負責。

第一屆評選競爭很激烈，因為囊括了77年至80年的優秀小說，經過各地推薦和專家評議兩個環節，最新消息是《今夜有暴風雪》已經初步入圍。

至于《三個女人的車站》，雜志社也推薦了，可惜被刷下來。

小說發表和人投胎是一個道理，有氣運的。

《今夜有暴風雪》誕生以來，先是有電視劇加持，馬上又會有電影加持，不想獲獎都說不過去。

《三個女人的車站》的運氣就差了，只恨出生早了。

《今夜有暴風雪》電視劇帶來的熱度，對電影劇組刺激最大，嗷嗷叫著：早知道就不回來過年了，加緊拍啊！

王好為導演被另一個姓王的導演逼的戰意爆增，準備提早殺向北大荒。

陸成渝到車站給劇組送行，這次他就不跟組了。

剛回單位又開溜，影響實在不好，另外，他聽了老楊講的故事，創作靈感被續上了，決定抓緊把《南來北往》寫出來。

朱霖開始還不太愿意，當陸成渝亮出袖底藏著的存折，立馬答應了，這么能賺錢的男人就該關在家里，他還說要買四合院呢。

兩人已經快進到開始考慮未來生活的階段，有物質基礎的愛情才穩固，在這一點上兩人有共識。

王好為導演等核心創作就有些壓力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劇組形成了對陸成渝的依賴，其實這家伙也就是開始的時候打打雞血，后來只顧著幫朱霖提高演技。

這樣一個有些懶散的人，一旦不跟組，大家有些慌。

幾個核心圍住陸成渝，王導演問：“咱們要不要也把后記拍出來，電視劇那邊的效果很好。”

陸成渝連連搖頭：“不加，人家電視劇是連續播放的，難道電影也要拍續集？”

趙副導演大叫：“有什么不可以？實話告訴你吧，廠里專門找談話了，這部電影是今年的重中之重，只準成功不準失敗，我們都立了軍令狀！”

錢攝影連連點頭：“廠里還承諾經費不夠可以加，不受50萬封頂的限制！”

陸成渝一怔，這是要上天啊，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劇組得到八五二農場的大力支持，吃住、道具省下好大一筆，45萬經費足足的，這是一筆大錢。

王好為看看四周，壓低聲音：“上次咱們拍的《追逐火車的孩子》賣虧了，廠里準備靠這部和中影公司打擂臺！”

上次確實是被坑了，中影公司搞出一個奇葩規定，拷貝在99-120個之間按每個拷貝9000元結算；低于或高出這個區間，視為拷貝異常，按每部影片99萬元結算。

也不能說各大電影廠是傻瓜，只能怪他們心里沒底，還有吃“大鍋飯”的心理。

大多數電影是達不到99個拷貝數的，99萬元相當于保底，為此他們愿意犧牲超過120個拷貝的少數優秀電影，以“峰補谷”，總體還是賺的。

但這個局面維持不了多久，電影已進入井噴期，以后會有電影賣出幾百甚至上千拷貝，以“峰補谷”總體就會虧了。因為山峰會越來越高，一座山峰就可能把所有的谷地虧空填平。

國內號稱七大電影廠，但八一廠是特殊存在，剩下的西影、長影、峨影、珠影處于第二梯隊，頭馬還要屬北影廠和上影廠。

北影廠吃了虧，自然記恨在心，就決定拿《今夜有暴風雪》和中影公司別一別苗頭。

這年頭一家電影廠排產的電影數量不多，其中還有一部分帶有任務性質，這部分電影往往拷貝數差，根本就不該納入結算體系！

北影廠經過精心測算，如果把任務電影刨開，只要《今夜有暴風雪》的拷貝數超過200個，完全可以不要保底也不要封頂，廠里能夠賺的更多！

《今夜有暴風雪》的電視劇爆了，電影肯定更爆，廠里才會對電影加大投入并施加壓力，這是博弈的關鍵一役。

陸成渝不得不承認，電影廠不是傻，只是保守了，電影事業的快速發展讓他們聞到了春天的氣息，萬物生長，動物們的心開始躁動了。

但這里存在一個重大問題，電影與電影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電影廠和電影廠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最終形成贏者通吃的局面。

不說別的，北影廠、上影廠有叫板的實力，其他電影廠呢？他們出一部優秀電影要靠運氣，更愿意接受這種保底又封頂的結算方式。

陸成渝管不了這么多，只是感嘆似乎因為自己的出現，一場博弈提早了。

外面的風浪太大，他更愿意呆在“鐵老大”的溫暖懷抱里好好賺錢，和朱霖同志在四合院里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

當然，該打的雞血還是要打，陸成渝對劇組說：“兩邊的劇本都是我寫的，我在電影投入的精力多這么多，電影觀眾比電視劇觀眾多這么多，經費多這么多，有什么好怕的！”

劇組工作人員仿佛又回到了陸成渝第一次打雞血的時候，上次他把劇組帶的飛起，這一次也一定能把電影帶的飛起！

整個車廂響起最熱烈的掌聲，朱霖微笑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眼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