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股東之后，沈霜的新特權之一，就是不再受一天只能網購一次的限制，隨時可以打開網購界面采購。

不過，在極寒災難降臨到現代位面之后，這個特權其實比較雞肋。

到處都缺物資，兩個平臺還存活的網店數量本身不多，貨架也常年處于缺貨狀態，店主們自己都在打廣告求物資呢，更別說拿貨物出來賣了。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隨時可以打開客服聊天界面，跟燕月以及田原聯系。

她打開外網平臺，果然看到有家叫“避難所監獄官方”的網店，正在出售一種叫“S”的神秘藥物。

這藥還在預售狀態，但已經被預訂一空，沈霜一下子沒搶不到貨，只能先打開商品詳情頁看商品說明。

“增加飽腹感，讓身體發熱……在缺衣少食的災難期，是挺實用，但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看到這里，沈霜不禁腹誹：這平臺的管理確實太松散了。

賣個藥，光說功效，成分不說，保質期生產日期更是不提，就這么個三無產品，愣是順利上了架。

“這平臺的店家現在已經不收錢了，只收食物或者布料。拿白花花的米糧去采購這種成分不明的藥物也不劃算。要不然……咱還是順一顆回去，讓田原分析一下成分。”

這么多攝像頭對著，這藥也是有數的，沈霜不打算自己動手，而是讓系統飄到傳送帶上，伺機拿一顆藥，放到藥箱儲物格里。

系統也機靈，一個個“工位”巡邏過去，專找跟沈霜不對付的人，挑他們負責的工序下手。

來到最后一道打包裝瓶的流程，負責打包的，剛好是死去的獄霸強尼的小弟之一，之前跟強尼一起圍過沈霜。

系統：就是你了！

它悄悄靠近，“咻”的一下吞走一顆白色藥丸。

每個監工的獄警都提著高精度電子秤，隨機在每個工位后面稱重抽查，重量是否達標。哪道工序的原材料或者成品被犯人私藏，很容易就能發現。

好巧不巧，系統剛偷完藥丸，獄警就抽到了小弟的工位。

“這瓶藥重量不足啊……你偷拿了？”

他把小弟揪出來。

獄方興許沒聽過“殺雞儆猴”的故事，但知道什么叫“Punish one to warn a hundred（懲一儆百）”。

盡管這名前獄霸小弟百般否認，他們還是決定拿他作為示范，警告囚犯們守規矩。

牢房上方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很快，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沙啞嗓音。

“各位，許久不見，我是你們的典獄長。”

按按鈕的聲音，機器轉動的聲音，囚犯跟獄警們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

“停電的日子里，我們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你們也太久沒有工作過。我以為你們面前的‘機器人’已經足夠讓你們警醒，但還是有人違反了規矩。”

“我再重申一遍，我們監獄的鐵律——”

“第一，禁止浪費食物；”

“第二，禁止影響工廠生產；”

“第三，人力資源非常寶貴，所以，本監獄從不處死犯人，但會對每個人物盡其用。”

“現在，我就讓你們復習一下，違反規矩，會是什么下場。”

話音剛落，被拉到牢房區中庭的小弟突然面露懼色，開始拼命甩手腕，似乎想甩掉緊繃在腕上的黑色手環。

但他的掙扎注定徒勞。

很快，他就沒了力氣，軟倒在地。

幾名獄警七手八腳給他插上管子，把他安到一個“機器人”專用的新工位上。

“好了，繼續！”

牢房區內一片死寂，只有廣播喇叭里，繼續傳出聲響。

只不過這次傳出的，是富有節奏的音樂聲。

老獄警帶頭唱了起來。

“伙計們，一起唱吧。研究表明，跟著音樂節奏工作，有利于提高生產效率。”

典獄長在背景音里斷斷續續道。

囚犯們在獄警的鞭策下，被迫開口唱了起來——

The machines never stop， the boss never cares（機器永不停，老板從不管）

Dust in our lungs， sweat in our hairs（肺里積滿灰，發間滲著汗）

No gloves on our hands， no masks on our face（手上無手套，臉上無口罩）

Just broken bones in this cursed place（斷骨碎筋處，地獄在咆哮）

……

沈霜不知道歌詞，只能偷窺別人的口型，慢慢學舌。

老獄警看了她一眼，沒多管。

嚴格而言，沈霜殺死強尼，讓監獄工廠無故少了一個勞動力，也算違反了所謂“監獄鐵律”的第二條，屬于“影響工廠生產”的行為。

但跟面黃肌瘦，說話間有氣無力的其他犯人比起來，沈霜看上去實在健壯得不太正常。對于這類囚犯，典獄長不會輕易上麻醉劑，而是利用起來，加大工作量，直到把她壓榨成人干為止。

如果她真的體質特殊，精力無窮無盡，餓不死累不著，典獄長就更舍不得把她變成“機器人”了，說不準會讓她升級成獄警。

事實上，精力旺盛，吃得少干得多的前獄霸強尼，就是獄警預備役之一。

.

“休息時間到！”

廣播喇叭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意味著今天一天的工作結束。

獄警打開牢房門，疲憊不堪的囚犯們踉蹌著步子，從生產車間的傳送帶下方鉆出來。

其中一名囚犯被點出來，代替強尼負責分餐。

“1688，你本來應該承擔強尼的工作。但你知道的……我們都認為，讓你接觸罐頭蓋，不是什么好主意。”

今天在外網平臺上，他們生產三無小藥丸銷量不錯。這年頭錢就跟廢紙一樣毫無價值，藥丸的價格也不是用貨幣數值衡量，而是使用物資標價。

跟“兩個罐頭”或者“一袋面粉”等價的物資，就能換一瓶藥。

晚飯除了例行的鷹嘴豆罐頭，還加上了另一個牌子的土豆泥罐頭，二者混合在一起。

大概是因為網店生意好，獄方也大方，連罐頭湯里的殘渣都懶得過濾，每人都分到了小半碗扎扎實實淀粉塊。

在食物的撫慰下，牢房區里因為工廠復工，有人受罰等因素而緊繃的氣氛松弛下來。盡管食物的賣相相當辣眼睛，人人臉上還是浮現出滿足的笑容，高興得跟過節似的。

沈霜的單人牢房門卻始終沒有被打開。

雖然不饞那惡心巴拉的罐頭糊糊，但別人都出去吃飯了，光她一個人被區別對待，不做出一點反應容易惹人生疑。

她維持半瘋批人設，暴躁地踢了踢牢房門上的鐵柵欄。

“喂！我要出去吃飯！”

“典獄長認為應該多讓你消耗些體力，你不是還能站著，沒有表現出低血糖的癥狀，說明不餓。”

老獄警淡淡道。

“而且，工作完成才能吃晚餐。”

“其他人都下班了，所以可以吃東西。而你，1688，還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