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團長，我想這伙鬼子肯定是想偷襲總部，沒成想經過楊村的時候遇到獨立團的哨兵，于是雙方便展開激戰?！?

“而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敵人的裝備精良，行動迅速，很可能是有備而來?！睆埓蟊敕治龅馈?

孔杰臉色大變，驚呼道：“天吶……如果真是這樣那總部豈不是很危險……我們必須馬上采取行動……”

張大彪繼續說道：“這伙鬼子非比尋常，清一色的美式裝備，危險程度可想而知，咱獨立團得增加哨位，另外得加一些暗哨，布置成交叉火力網?！?

“還有師部那邊團長你也得盡快通知他們，加強防御工事，準備應對敵人的再次襲擊?！?

李云龍當機立斷：“好……我這就去師部一趟，叫他們多增加幾道崗哨，周邊的幾個團我也都去一下，讓他們多加提防，萬一遭遇不測，可以在第一時間保衛總部……”

“柱子，你留下來，協助孔團長重新部署防御；大彪，你趕緊把炮兵們組織起來，找好有利地形，隨時準備戰斗……”

李云龍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張大彪肩上，震得他身子微微一晃：“咳……”

“要不是你小子這鬼靈精，我老李怕是要被蒙在鼓里……“

話音未落，張大彪的目光已死死釘在滿地橫陳的尸體上。

晨霧裹著血腥氣在尸身旁繚繞，其中一名年輕戰士的手指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

張大彪蹲下身，輕輕合上那雙尚未瞑目的眼睛。

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這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他猛地站起身，腰間的駁殼槍隨著動作撞在大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其實在昨夜輾轉反側時，獨立團駐地那慘狀便不斷在腦海中重現。

擔架排成長龍，傷員痛苦的呻吟混著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喊。

張大彪狠狠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自己必須等截住魏和尚，定要用炮彈把山本那狗日的炸成齏粉……

只要山本一木死了，秀芹就不會遭那罪，獨立團的悲劇也能就此改寫。

當第五日的第一縷曙光刺破云層，張大彪已經穿戴整齊。

他特意檢查了腰間的手榴彈。

又將刺刀在靴底蹭了蹭，寒光一閃而過。

“出發……“

低沉的命令劃破寂靜，帶著十二名戰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楊村。

隊伍在荊棘叢生的山道上穿行，露水浸透了褲腳，碎石硌得腳掌生疼，卻沒人發出半句怨言。

鳳凰山谷籠罩在薄霧中，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張大彪貓著腰，沿著山谷邊緣仔細勘察地形。

山澗溪水裹挾著腐葉奔涌而下，潮濕的泥土氣息里混著一絲松針的清香。

“就這兒……“

他指著西側一處凸起的崖壁，“居高臨下，灌木又密，鬼子插翅也發現不了?！?

戰士們立刻散開。

有的用刺刀挖出簡易掩體，有的將松枝插在鋼盔上做偽裝。

槍管在枝葉間若隱若現。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無比漫長。

山雀偶爾的啼鳴驚起又落下，張大彪盯著懷表的指針，秒針每跳動一下都像在敲擊心臟。

新兵小張忍不住挪動身體，枯枝發出“咔嚓“的脆響。

“別動……“

張大彪低聲呵斥。

“沉住氣，鬼子的行軍速度比老太婆裹腳布還慢?！?

“營長，都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小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會不會...情報錯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

張大彪瞪了他一眼，又將望遠鏡貼在眼前，鏡片很快蒙上一層白霧。

突然，他渾身緊繃——山谷盡頭，一個高大身影跌跌撞撞闖入視野。

那人穿著沾滿泥漿的日軍黃軍裝，背上斜挎的三八大蓋隨著奔跑劇烈晃動，腳步踉蹌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魏和尚……“

張大彪倒抽一口冷氣，聲音里帶著壓抑的興奮。

多年的戰場直覺告訴他，這反常的一幕背后必有殺機。

果然。

片刻后。

十幾頂綴著黃五星的鋼盔在灌木叢中若隱若現。

日軍特有的皮靴聲混著粗重喘息聲由遠及近。

“八嘎………………“

尖銳的叫罵聲撕破寂靜。

“不許跑…………“

子彈擦著魏和尚耳邊飛過，在黃土坡上濺起朵朵煙塵。

他靈活地在土丘間穿梭，軍靴踢起的碎石噼里啪啦滾落。

張大彪瞄準最前方端著歪把子機槍的鬼子，深吸一口氣——

“嘭……“

槍響的瞬間，那鬼子像被抽走骨頭般，重重栽進草叢。

“?！菜拗?，消滅鬼子一名，改變他人命運已達1000次……“

機械提示音在耳畔炸響，卻比不上敵人慌亂的驚叫來得真切。

“散開……找掩護……“

日軍小隊長揮舞著指揮刀，刀光在晨霧中劃出慘白弧線。

“給我沖…………“

張大彪扯掉脖子上的紅布條，脖頸處猙獰的傷疤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手榴彈準備……“

十二枚手榴彈幾乎同時脫手，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像一群燃燒的火鳥撲向谷底。

爆炸聲此起彼伏，泥土混著碎肉沖天而起，濃烈的硫磺味嗆得人睜不開眼。

張大彪的耳朵里嗡嗡作響，卻清晰聽見戰士們的吶喊。

他一馬當先，刺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直取右側試圖繞后的鬼子。

當刀尖刺入對方胸膛的瞬間，他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溫熱的鮮血噴濺在臉上，腥甜中帶著鐵銹味。

山谷里回蕩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張大彪的隊伍如猛虎下山，憑借地形優勢將敵人死死壓制。

子彈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卷刃了就用槍托砸，用拳頭捶，用牙齒咬。

不到二十分鐘，戰斗便以壓倒性勝利告終。

魏和尚癱坐在地，看著滿地狼藉，胸膛劇烈起伏。

八具日軍尸體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而張大彪的戰士們只是掛了些皮肉傷。

“張營長，謝了……“

魏和尚沙啞著嗓子，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污。

張大彪彎腰撿起掉落的機槍，金屬部件還帶著余溫：“謝啥，這只是開胃菜?！?

“山本一木的狗頭，遲早得掛在咱獨立團的旗桿上……“

晨光終于完全穿透云層，將勝利的勛章鍍在每個人的臉上。

但沒人知道，這場看似普通的伏擊，已然悄然改變了整個獨立團的命運軌跡。

張大彪望著遠處的山巒，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鬼子真正的復仇，還在后面。

但自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