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氣氛壓抑至極，柳云溪見狀開口道：“爹，你莫要著急，三娘向來待我極好，肯定是受奸人欺騙。”

江寒也恰時說道：“柳老爺莫要慍怒，氣大傷身，如今云溪姑娘已經無礙，且待我明日走上一遭，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仙師和愛女一同相勸，柳老爺這才收斂火氣：“有勞仙師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柳老爺夾著老婆匆匆離去。

江寒掐指一算，距離天亮只有小半個時辰，倒是不用睡了。

秋香院。

春夏秋冬，秋在四季之中排列第三，正是三太太居住的院子。

臥房內。

柳老爺放下三老婆，凌人氣勢消失無蹤，只是重重嘆息一聲。

“唉——”

三太太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老爺不必擔憂，既然已經有了線索，不日便有結果。”

她也是知道最近家里發生的事情，沒有因為剛才老爺的胡鬧就生氣，反而輕聲安慰，柔軟的像一片水。

柳老爺語氣輕柔道：“委屈你了，云溪沒了娘，在家里我必須強勢護著她，不能讓她受委屈。”

三太太點頭：“理應如此，云姐姐那么好的一個人，可惜老天不公。”

“唉——”

柳老爺沒有說話，只是一把將三太太攬入懷里。

天光微亮，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

江寒剛剛走出柳家，迎頭便撞上一人。

“還請大師救我！”

只見昨日第一個算卦的潑皮薛鵬跪坐在地，不停叩頭，很快額頭便通紅見血。

“起來說話。”

原來是這倒霉孩子，江寒隨意揮手。

薛鵬驚訝的發現自己再磕不下去，整個人被一股輕柔力量托舉起來。

“仙師！”

潑皮薛鵬是凡俗江湖鐵刀門之人，他也聽說過關于仙師的故事，流血的臉龐當即神色激動起來。

江寒急著去調查香爐一事，不想過多糾纏，隨手取出一道黃符貼在對方額頭，轉身就走。

薛鵬只覺眼前一晃，便再也沒有了仙師蹤跡。

他伸手去摸額頭，觸感完整如初，不再流血。

“當真是神仙手段。”薛鵬內心震動，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遇見仙人，自己的悲慘命運，實在非人哉。

他當即咬緊牙關，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改變命運。

圓光寺。

灰墻圍出三間硬山式殿宇，正門有兩座石獅，爪子已被過往香客摸的光滑。

露水掛在枝頭綠葉的時候，一個身穿靛藍僧衣小沙彌開始清掃寺廟的落葉塵土。

江寒路過打量了一眼，法力灌注雙眼，直接以靈目觀察。

在他明亮如炬的眼眸中，整個圓光寺香火濃厚，佛光燦燦，誅邪不侵，想來普通妖魔根本不敢靠近。

莫非那些香爐本身沒有問題，是出了寺廟后被邪祟重新加工？

江寒斬妖除魔數月，已經有了些許心得，當下折身返回。

一處無人巷子里，薛鵬滿臉堆笑，他沒想到仙師這么快就去而復返。

江寒沒有廢話，直接反手掏出香爐道：“這香爐是圓光寺出品之物，三個時辰之內，我要知道類似香爐的去處。”

考驗來了！

薛鵬握緊雙拳，門內長老說的果然沒錯，仙人緣法，往往會有考驗，只有通過才能有幸窺得一角。

“請仙師放心。”

薛鵬壓低嗓音回道，隨即接過香爐就要沖出巷子。

“慢。”江寒補充道：“再密切關注一下，城中最近有無身體突然虛弱的女子，時間在兩三個月內。”

“得令！”薛鵬神色肅穆，渾身小幅度顫抖著，像是要拯救世界一樣走出巷子。

三個時辰后。

江寒從打坐中清醒過來，體內法力重新充盈，眼睛黑白分明，吐氣如蘭，狀態恢復到極佳。

薛鵬也準時抱著香爐歸來。

“仙師，調查清楚了。”

“這香爐是圓光寺的贈禮，凡是香火錢供奉過三千兩白銀的香客，都能得到一件，由大德方丈親手開光，有靜心斂神之功效。”

“這圓光寺坐落青陽城過百年，贈送出去的香爐早已數不清，但是近一年來的名單在這里。”

說著薛鵬遞出一張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一共是十九只香爐，留在青陽城內內的有十二個，過往商隊、江湖高手帶走的有七個。”

江寒定睛一看，這十二個香爐全部都在富貴人家手里。

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能拿出三千兩白銀當香火錢的，肯定不會是尋常百姓家。

畢竟我佛不渡窮逼。

薛鵬繼續道：“仙師您說的女子突然體弱，我托人問了城內藥師，有三家女子在這名單上，分別是城西金柳巷張家，城南白馬巷陸家，城北有才巷呂家。”

江寒淡淡點頭：“不錯，明日在此地等我。”

薛鵬一眨眼，只見巷子里再度空無一人。

“仙師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

城西金柳巷張家。

院墻外，江寒取出一張符紙，以靈火點燃，裊裊青煙將他的身形包裹在內。

青煙消散之后，他的身影在尋常人眼中已然消失。

幻影符。

江寒越過圍墻，進入府邸探尋。

“可惜，靈識范圍太窄，若是能籠罩千百丈，想要尋人尋物就方便多了。”

江寒行走在府邸院墻之上，感慨著修為不足。

他身輕如葉，落地無聲，掐指一算，很快有了斷定，前往一處別院。

靜謐小院中。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身著淡藍色廣袖長裙，靜靜地坐在院中大理石桌旁。

她微微垂眸，手里輕翻著一本線裝書，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她身上，身旁的石桌上，一杯清茶正裊裊冒著熱氣。

張家張靜珍，江寒默默觀察，發現這姑娘身上果然有一絲淡淡妖氣，察其面色，雖然秀麗，但暗藏虧損早衰之相。

半炷香后。

張靜珍合上書冊，端起清茶抿了一口，只覺得精神疲憊，昏昏欲睡。

“春困秋乏夏打盹，就差冬眠了。”

自嘲一笑，張靜珍喊來貼身丫鬟，準備回房休息。

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周圍有人來過又消失。

這邊。

江寒先后又去了城南白馬巷陸家，城北有才巷呂家。

果然一共有四個女子都慘遭毒手。

只是柳家的柳云溪應該受荼毒最深，天天噩夢臨身，被妖邪吸食生命精氣。

若她身死，想必就該輪到這三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