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魔術(shù)師？”

休伯利眼睛一亮，直接上鉤，

“在下從小就對魔術(shù)很感興趣，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魔術(shù)師表演！瑪雷先生，方便給我表演幾個魔術(shù)看看嗎？”

“當(dāng)然。”

瑪雷雙手一翻，手中瞬間多出一枚金幣。

不必使用魔法，僅僅憑借嫻熟的手法就將金幣轉(zhuǎn)得眼花繚亂，流光飛旋，看得休伯利目不轉(zhuǎn)睛，連坐姿都微微前傾。

這套手法，連維塔都是第一次見。那是瑪雷在中二病最嚴重的時期，為了模仿某位傳說中的白衣怪盜，勤學(xué)苦練一整周才練成的成果，也是他為數(shù)不多能拿得出手的純粹魔術(shù)技藝之一。

瑪雷的表演進入高潮，他手腕猛然一翻，金幣在三人眼前，竟憑空消失了！

在三人緊張的注視下，前者緩緩攤開手掌。

原本應(yīng)該空無一物的手掌心中，此刻卻安靜地躺著一朵鮮活的玫瑰。

“這可真是神奇！”休伯利連連稱奇，眼中神往，“只是不知，比起魔法如何？”

“感覺不如魔法。”維塔抱臂，死也不承認自己沒料到瑪雷真會變魔術(shù)。

瑪雷一被夸就翹辮子，興致上頭，接連又表演了幾個小魔術(shù)。休伯利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瑪雷實在黔驢技窮，便說“就到這里吧”，后者還意猶未盡地道：“太厲害了！瑪雷先生，這些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嗎？”

自稱“流浪魔術(shù)師”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魔術(shù)師嘛，可不能隨便揭秘魔術(shù)的奧秘，”他微微一笑，眼神里閃爍過一絲狡黠，“否則，那些被奇跡震撼之人，可就失去了追逐未知的趣味了。”

他頓了頓，吊足了休伯利的胃口，然后才繼續(xù)說，

“不過……硬要說的話，魔術(shù)最核心的訣竅，其實簡單到令人難以置信。”

“手速？”休伯利真誠地猜測。

“非也。”

瑪雷把剛剛變出的玫瑰遞到休伯利手里，放慢語速，一字一頓糾正，

“是‘轉(zhuǎn)移觀眾的注意力。’”

他指了指休伯利，又指了指周圍，

“讓觀眾的目光，被你巧妙地引導(dǎo)到那些不重要的地方，被你設(shè)計好的假象所吸引。”

“這樣一來，在他們看不見、或者說，被你‘蒙蔽’的視線死角里……”

“如此”你就能悄悄地，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完成‘偷梁換柱’。”

他說著，原本空空的手掌，又變戲法般地出現(xiàn)了一枚金幣——正是剛才在眾人視野里消失的那一枚。

“這就是‘欺騙的藝術(shù)。’”瑪雷總結(jié)道。

無論是舞臺上的魔術(shù)，還是人與人之間的偽裝，都適用于此種藝術(shù)。

轉(zhuǎn)移注意力，以此偷梁換柱。

很多時候，它比任何強大的魔法，都要來得有效。

……

艾伏爾托死了。

萬源中樞機原型機被徹底摧毀，連斯特里烏斯投下的那一道幻身，也在黎丘鎮(zhèn)被斬得渣都不剩，他的本體被圣劍劈出心理創(chuàng)傷，直接找個角落貓起來靜養(yǎng)了。

遭逢接連數(shù)次失利，奧丁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這時，克洛諾斯處傳來了一點好消息。

通過傳信晶石，那家伙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悠閑拖沓。

“嘛，好歹我這邊還有點進展。你知道的，我的部下已經(jīng)在帝國各處會散播‘奇跡’了，包括至高教會……那些至高神的信徒被震得一愣一愣的，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開始懷疑至高神的至高性——畢竟，連神都無法控制‘奇跡’，那自然祂的頭上，還有更至高的存在。”

“不錯。”奧丁呼出一口濁氣。

克洛諾斯頓了頓，繼續(xù)口無遮攔：“唉，看看艾伏爾托那蠢貨，他還妄想靠自然災(zāi)害喚醒凡人的恐懼……結(jié)果恐懼還沒喚醒，自己倒先搭進去了。真的，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覺得那家伙能成為‘四大天王’之一都是奇跡。那家伙比起格雷夫到底強在哪里了？真搞不明白你是看中了他的哪里……”

“……你要是想繼續(xù)冷嘲熱諷，我可以考慮先把你從‘四大天王’中劃掉。”聽到同僚對逝者不敬，奧丁語氣淡得幾乎冰冷，“說重點吧，實驗怎么樣了？”

“哦，那個啊。”克洛諾斯想起來這回通訊的正事，語調(diào)一轉(zhuǎn)，“這邊也有點收獲。經(jīng)過排查，我發(fā)現(xiàn)一個不錯的實驗體，幾乎達到了我們構(gòu)想中的完美狀態(tài)。”

奧丁眉頭一挑，終于來了點精神：“好！”

“……不過呢……”克洛諾斯干笑一聲，“我有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奧丁心覺不妙，

“說。”

“那個完美體嘛……”克洛諾斯心虛地拖長了音節(jié)，“之前我的下屬搞錯了，以為是廢棄品，就……隨手放出去了。”

“……”

傳信晶石另一端，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你再說一遍。”

奧丁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卻讓克洛諾斯身旁的溫度驟降。

“唉……就是，可能搞錯了嘛。你知道的，我們搞實驗的天天都焦頭爛額，哪兒有那么多時間親自排查實驗體……總之，都是臨時工的錯！”克洛諾斯飛速甩鍋，“不過，反正廢棄品也不是第一次流出。我們的流通渠道有限，也就那幾個，我會讓人去排查一遍的。”

“排查先放一邊。”奧丁捏緊拳頭，咬了咬牙，“你是什么時候把它弄丟的？”

“呃……這個……不太清楚。”對面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連時間都搞不清楚？”奧丁低聲罵道，“你知不知道流通出去的廢棄品大多都是什么下場？有沒有可能，這個實驗體已經(jīng)死了？！”

“呃……”克洛諾斯撓頭，“確實……有這種可能。”

“那你還跟我廢什么話？！”奧丁怒吼出聲，座下的地面瞬間裂出蛛網(wǎng)般的裂紋，“還不快去找？！——立刻、馬上！！”

“哎哎哎，老大，你先別急嘛……”

克洛諾斯想著安慰幾句，傳信晶石那頭瞬間斷線。

啪——

奧丁一掌拍碎了傳信晶石。

憋屈。

很憋屈。

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最近的幾次慘敗，有百分之七十，是自家人作死作出來的。

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全都歸咎于那個討人厭的至尊法師。

——瑪雷·艾拉曼托夫！

奧丁咬緊牙關(guān)，死死盯著前方，喉間低吼，

“臭小子……”

“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