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料子”是黑水集市的黑話，代指“奴隸”。

原神會出品的少年少女，一直是“黑井”最受追捧的拍賣品之一。

為了負擔殘酷的人體實驗，原神會在研究過程中，對這些孩子進行了不同程度的藥劑強化與魔力刺激。大多數孩子的體質已遠勝常人，哪怕只是“失敗品”，也遠優于市面上流通的黑市奴隸。

不論是用于“觀賞”“娛樂”“搏斗”，還是更駭人的用途——他們都比尋常奴隸更加耐用，更加馴順，更加可塑。

毫無疑問，這批孩子是精品，買下就是投資。

奧維德此刻也露出招牌式笑容，語氣半真半假，開始推銷起了這批“好料子”：

“雖然我們不能明說合作方是誰，但在座的老朋友們都清楚，我們的渠道極為可靠?！?

籠中傳來微弱的衣料摩擦聲，灰布下的少年少女一動不動，像靜止的雕像，連呼吸都被訓練得無聲無息。

奧維德伸手一指籠中隱約的身影，慢條斯理道，

“所有的‘料子’，都是從源頭開始篩選體質，系統化的訓練流程，再配合藥劑強化與血脈優化。無論是想為自家莊園添磚加瓦，還是……為生活添點風情，這批‘料子’，都是頂尖之選?！?

“當然，我們的規矩，諸位也是知道的——同一批‘料子’不拆賣，只打包，唯有成功拍下之人，才能掀開簾子，一睹他們的面貌?！?

他的聲音落下，臺下隨之爆發出低低的嗡響。

有了這種豪賭的隨機感，眾人興致更高了。

瑪雷感受到周圍投向那些籠子的目光。

熾熱、貪婪、如同油脂燒在火上，舔舐著鐵籠外的空氣。

買家席上響起低低的笑聲，頻頻有人按下叫價按鈕，低語在空氣中像蛆蟲一樣蠕動，

“這批是今年第幾輪了？”

“黑井別的拍品都馬馬虎虎，唯有‘料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耐造。去年我拍了一組，用了整整三個月才報廢。”

“嘿，別炫耀了！希望今天的價格別太離譜，留點友善給我們這些小買家吧……”

價格自起拍的三百金朗特起步，不消幾分鐘，便一路推高，猛然越過六百金朗特的線。

“故障者大人向來節儉，”瑪雷身側，“修女長靴”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贊許，“每一筆錢都必須花在刀刃上?！?

她輕輕一笑，目光掃過臺下不斷升高的叫價數字。

“尤其是在他與奧丁大人共同啟動‘神座實驗’計劃之初，就預料到這會是一條極度燒錢的路。若不是這些失敗品還能榨點剩余價值，我們也很難支撐到現在?！?

瑪雷沒有轉頭，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些籠子上。

“好在，”“修女長靴”繼續欣慰道，“這個偉大的計劃終于臨近尾聲……大人您也功不可沒?！?

臺下叫價仍在持續，已然逼近上限。

“八百金朗特！”

有人再度出價，聲音里帶著十足的亢奮。

瑪雷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忽而抬手，按下桌側的按鈕。

“一千金朗特。”

“修女長靴”一怔，猛地側過臉來，神情震驚：“大人，您——”

下一刻，奧維德收到了反饋，眼神一下子直了。

“目前最高出價為……四號貴賓包廂的……一千金朗特！”

臺下數排座位瞬間失聲，靜默了半晌，繼而喧嘩四起！

四號貴賓包廂的燈光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那扇簾幕之后。

“瘋了吧，值得嗎？”

“直接加了兩百？這人傻了吧，是不清楚市價嗎？！”

“再好的素質，八百金也到頂了……”

“那批貨雖然上好，可畢竟是常規投放，每月都有，干嘛下這么重本？”

“尼瑪，跟這些有錢人拼了！”

眾人議論紛紛，沒人敢在四號包廂之后出價。

奧維德心中也是忐忑，這價格已經超過平均成交線了。

他連忙敲響銅槌：“成交，編號四號貴賓包廂！恭喜這位尊貴的大人?！?

希望不要被客人認為這是“黑井”自導自演，為接下來的貨物抬價吧，他可不想被掛懸賞。

“大人……”“修女長靴”面露難色，低聲提醒，“您若是需要實驗體，其實并不需要在拍場上耗費金朗特……”

瑪雷終于轉過頭來，冷冷道：“什么時候輪到你質問我了？”

“修女長靴”頓時脊背一寒，大氣都不敢出。

“我不僅要買下這些人，還要你去提貨，親自送到蘭斯洛特府邸。費用暫且記在原神會名下，我們是老合作方了，‘黑井’會給我們這個面子?！爆斃滓蛔忠活D，“你有意見嗎？”

“這……”

“修女長靴”咬了咬牙，十分為難。

她一向都是把人送進黑井的，頭一次需要把人帶出去。

瑪雷懶得再廢話，再次掏出銘牌，亮給女人看。

“修女長靴”這回知道，艾伏爾托大人是認真的了。

或許，那批“失敗適配體”根本不是艾伏爾托大人自己買的，而是代蘭斯洛特家族出面收購的。

她的同僚“第六使徒”幾日前曾造訪蘭斯洛特府邸，也許那時便已達成了協議。

艾伏爾托大人幫同僚走賬，而她，竟然愚蠢地在這里當面發問。

修女長靴瞬間俯身，神情恭敬至極：“遵命，大人?！?

——被狂暴紫焰燒成灰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一想到曾經被艾伏爾托大人折磨到發瘋的實驗體們，她立刻轉身離開，再不拖泥帶水。

拍賣場燈光暗了一截，進入短暫休息時間。下半場，有更多批次的“好料子”，等待被買家們入手。

瑪雷起身，理了理披風，走出包廂。

門外，那位解說拍品的小姑娘居然還沒離開，一直靜靜守候在門口。

看見貴客出來，她急忙迎上：“先生要去哪兒？需要我為您帶路嗎？”

瑪雷搖頭：“不必。告訴我，地下倉庫在哪?！?

“右邊那條長廊，走到底，下樓就是?！迸②s忙回答。

“多謝?！?

瑪雷點了點頭，隨手甩出一枚金朗特，穩穩落在女孩掌心。

女孩慌亂地接住，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年輕且慷慨的貴客淡然道，

“別留在這里了?！?

“把這當作路費，去特蘭魁的商會吧。憑借你的才能，能在那里活得更好。”

貴客沒有回頭，只一擺手，循著方向走去。

女孩立在原地，低頭望著手中的金幣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