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坊市西邊有兩處宅院，原是一位道友囤下的產業，因急于周轉賤價拋售。
我想那宅子位置上好，周邊安靜又清幽，便一并買下了。”
“哦？”周明挑眉，不動聲色道，“師弟好眼光，只是這等好事，為何要與我共享？”
姜玄輕嘆一聲，搖頭道：“若無師兄引路，我如今還不知在何處漂泊，哪能像現在這樣每日浸潤在武道之中。”
姜玄微微頓了頓，繼而神色誠懇，接著說道：“東邊那座庭院寬敞，最宜師兄閉關修煉；西邊小院雅致，適合我日常鉆研功法，日后若遇難題，還能隨時向師兄請教。”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了感恩，又將互利說得順其自然。
周明心中暗贊對方心思縝密，面上卻只是淡淡一笑：“既如此，我卻之不恭了。”
兩人并肩往西邊宅院走去，姜玄一路說著坊市趣聞，言語間不著痕跡地透露著對周明的推崇。
踏入新宅，雕梁畫棟間透著古樸雅致，院中的青石小徑蜿蜒，與周遭環境相得益彰。
周明在青石露臺上坐下，指了指庭院：“既來了，便演練一番新學的功夫，我也看看你進境如何。”
姜玄微微頷首，后退兩步，雙腳分開，腳尖微內扣，緩緩下蹲，先是站起了最基礎的樁功馬步。
他腰背挺直，雙手在胸前抱圓，掌心向內，動作標準而沉穩。
然而，周明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左肩微微下沉，右膝彎曲的角度比左膝略小，右腳落地時，腳跟不自覺地向外偏離了少許。
姜玄保持樁功姿勢片刻后，又開始演練八卦游身掌。
他的步法輕盈飄逸，在庭院中穿梭游走，衣袂翻飛間掌影重重，每一次出掌、每一次轉身都帶著獨特的韻律。
可周明的眼神愈發銳利，他清晰地看到，姜玄在快速移動時，右踝總會有輕微的卡頓；
而左肩在帶動手臂出掌時，力量明顯不足，導致掌風雖響，卻缺乏真正的殺傷力。
“停。”周明突然開口，走向姜玄身前道：“師弟，你的左臂和右腳腳腕，以前是不是受過傷？”
姜玄輕輕點頭。
其實不止左臂和腳腕，他渾身上下很多地方都受過傷，刺傷，槍傷，應有盡有。
沒辦法，
上過前線的人是這樣的，想要衛國保家，又怎能不付出代價。
事情既然被點破，
姜玄不免憂心，他生怕此事會對習武造成不利的影響：“師兄，我身上的傷已經養好了，如今起跳、用力皆與往日無異，應該不礙事吧。”
“斷過的骨頭即便接好愈合，原處也會留下一道骨縫，這地方的骨骼終究要比別處脆弱些。在武道中，我們把它稱為暗傷......”
周明神色淡然，語氣輕松道：“當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茅山之人，時常降鬼除僵、誰身上還沒點傷。
這樣，等會我為你開一方子，你拿著它去本草堂，挑些上等藥材。以你的家底，多吃些滋補療養之物，快則三五個月，慢則兩三年，自會痊愈。”
姜玄有些不確定：“兩三年？”
要知道他的年紀本就偏大，三五個月還好，要是等個兩三年，人都老了，還談什么練武，不如趁早轉投他法。
“看來你很急？”
周明明知故問。
“倒也不是心急……”姜玄面露難色，緩緩說道，“師弟如今已二十六歲，倘若真要再調養個兩三年，什么時候才能踏入武道之門呢？
“入門啊！”周明想了想，還真給出了答案：“起碼十年之后吧。”
以文才為例，
八歲開始習武，十八才到暗勁，要想突破化勁、摸到超凡武道的邊，起碼要再等五年。
姜玄呢，
畢竟年齡大了，根骨定型，這對習武很是不利，但他很有錢，可以請名家手把手的教其習武，再用靈材、丹藥等物來輔助修行。
一路減減增增增，
周明覺得如果他按常規套路來習武的話，起碼要等到三十六七歲才能正式超凡。
“三十六...”
這個歲數的超凡武者，或許在普通人眼中還算不錯。
可姜玄是什么人，要他耗費十年光陰，才勉強踏入超凡武道的門檻，那想要再進一步，又得耗費多少歲月？
如此一來，這武道修行還有何意義？倒不如早早另謀出路！
......
“師兄，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姜玄滿臉無奈，長嘆一聲道：“請原諒我的貪婪，我實在是太想進步了，不光是暗傷問題，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在三兩年內就踏入超凡，一步登天。”
三兩年？
周明搖頭笑道：“以正常的修煉方式來，一個人從初習武道，到超凡之境，最少也要七八年，三兩年年是不可能的。”
姜玄聽出了話外之音：“如果是不正常的修煉方式呢？”
“非常規嘛...”周明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道：“那就有的說嘍。”
僵綜世界，
雖然天地靈氣逐年減弱，可洞天福地的存在，卻讓仙道的頂層力量得以穩固。
也別提元嬰境的真大佬了，就以周明的好父親石堅為例，他在筑基期、乃至破境結丹之時，難道真就一株靈藥都沒服用過？
當然不可能了。
洞天福地之內，無論療傷類靈藥、還是助人修行類的靈藥，可能數量不多，但絕對會有。
只是這類資源，單純用錢就很難買到了，講究的是以物換物。
除此之外，尋求高人療傷灌頂，助其突破境界，亦不失為一條途徑。當然，療傷之事相對容易，可灌頂破境嘛，
請不請得到人另說，即便真能如愿，后續難免留下一些隱患......
“在幻靈界，時常有天材地寶現世的傳聞。天材，你就別奢望了，那玩意兒只在洞天福地孕育，就算現世，也絕非錢財能購置的。”
周明聲音低沉，緩緩說道：“不過地寶嘛，咱們身為茅山弟子，還是有法子操作一二的。
只是此舉有傷陰德，嘗試過后，要多行仁義之事，將損失的陰德補回來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