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魯斯.韋恩”的視頻畫面關閉后不久，距離第三位受審者生命倒計時不到五分鐘，投票決定生死這件事便忽然在網絡上掀起了嘩然大波，雖說整場投票定生死的輿論大審判沒有收集個人姓名，但沒想到每個參與投票者的IP地址還是被公布出來了，而隨后便是一場接著一場的罵戰。

“你們這群畜生，我要起訴你們！！”

“這位女士，你丈夫的時候完全是罪有應得……”

看著這一行行文字，戈登的心中一緊。

這方案實際上是卡羅爾市長想出來的，不知道是誰給他提供的這個想法。

一旦每個投票者的真實身份被公布，那么大家必然要慎重地選擇投票與否，不然“殺人犯”這頂帽子就要永久地扣在他頭上。

某種意義上這是一種“陽謀”，他利用這種方式給想要燒死女巫的人戴上了鐐銬，但也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不少人的“社會性死亡”。

最重要的是，侵犯了所謂的公民隱私權……

但誰知道呢，只要到時候將屎盆子扣在貝恩頭上不就可以了嗎？重要的是如何盡可能地去減少傷亡。

不過就實際情況來看，這反而加劇了某些人“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畢竟法不責眾，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哥譚法院會這么把自己抓進去。

*

謝爾頓公園，羅賓的腳步時刻不敢停下，他大汗淋漓，不敢遲了一分。

“快點，再快點。”

最后，他終于到了那個被綁架者的面前，那是本市臭名昭著的檢察官，他有些稀疏的頭頂正流著冷汗。

“還有三分鐘。”羅賓微微皺眉，然后走上前去撕下了他的膠帶，“別擔心，我放你下來。”

可他一撕下膠帶，檢察官先生的眼淚就嘩嘩直流，“沒用了孩子，沒用了！所有人都想讓我死！”

羅賓怔怔地看著他。

“你不是第一個來這里的人，但沒有人想救我，市民也是，警察也是，甚至連我的女兒都想讓我去死！”他痛哭道，“我是個惡人，我縱容那么多黑心企業無止盡地排放有害氣體，我還包養了十三個情人但并不認他們為我生下的孩子，天父啊！我有罪！”

他哭著哭著，忽然又發瘋式地亂叫起來，“不對，我沒有罪，我什么罪都沒有，誰都不能審判我，誰都沒有審判我的資格。”

檢察官的手放在了羅賓身上，他近乎渴求式地看著他，“孩子，告訴我，到底是希望讓我死的人多還是希望我活的人多。”

他胸前的倒計時只剩一分鐘了，這個裝置倒時將會自動把他送上被他親手破壞的天空。

羅賓愣了愣，然后露出一個五味雜陳的笑容，看向這位檢察官，他想到了關于他的那一片壓倒般的“YES”，不知該如何回答。

“還是有人希望你活著的，先生。”

“因為我們希望親手結果他！”

黑暗中，不知道何處傳來一道槍響，當羅賓反應過來時，那道聲音已經沒了蹤影，而檢察官的臉上已經開了個大洞，血污濺在了羅賓的臉上。

羅賓大口大口著喘氣，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羅賓！”通訊頻道里蝙蝠俠的聲音忽然傳來，“你那里有沒有泥臉。”

“沒，沒有。”他咽了口口水，然后搖了搖頭。

緊接著，氣球將這具仍在痙攣與縮動的尸體帶到了云天之上。

*

“我們來救你了，律師先生！”

讓.保羅和林肯一路殺到了大樓上方，此刻那名律師如死一般看著他們，好像已經失去了生的希望。

“我們需要繼續開著直播嗎？讓哥譚知道是誰拯救了他們？”讓.保羅忽然咧開了嘴巴。

“讓民眾們看到人質被解救了？”林肯呆了一會兒，隨后充滿敵意地看向那個人質，“我想很難說他們會歡呼雀躍還是噓聲一片。”

思來想去，他還是先關掉了現場直播，然后走了過去。此時律師胸前的倒計時還沒開始，所以他們有著充裕的時間。

“先生，不用擔心，我們來……”

就在林肯要走上前去時，他眼前的屏幕忽然出現了布魯斯.韋恩的通話邀請。

“林肯，你見到人質了嗎？”

“見到了，不過你的聲音似乎不太清晰，這里信號不好還是你的裝備不行。”林肯笑著說道，同時瞥了一眼此刻正給人質松綁的讓.保羅。

“先不要放下他，他可能是泥臉。”

“啊？”

就在一瞬間，那名人質的皮膚忽然破裂變成黃泥一般的物質，讓.保羅和林肯驚訝地看著他不斷變大，最后化成了一個高出他們兩個頭的泥塊人，但隱約能看出對方是個女的。

“散開！”

林肯高叫一聲，同時慶幸這個泥臉沒有其它幾位的身形那么龐大。

“對不起了，兩位，我不是有意的。”泥臉張開了嘴巴，隨后左手變成堅硬的重錘在天臺上四處敲砸起來，讓.保羅手慌腳亂地避開他們的攻擊，林肯則試圖用火力壓制住他。

但這對于泥臉來說幾乎毫無作為，這是她的身體構造所決定的。

而后她又變成了一個大泥球翻滾起來，這令他們二人立刻轉攻為守，不得不時刻注意隨時有可能到來的進攻。

“如果我有寒冰炸彈，你這時候已經死了。”林肯暗自想到，他又想起了他玩阿卡姆的那段日子。

“她的孩子被‘屠幫’綁架了，隨后政府截獲，并轉移到了星辰研究室，或許他和貝恩達成了某種交易，只要……”林肯的耳邊，蝙蝠俠的絮叨依舊不停。

“只要他們為虎作倀，就會幫忙救出他們的兒子？偉大的母親！”林肯閃轉騰挪間避開了泥臉，或者說泥女（Lady Clay）的攻勢，他站在了原地對她喊話道：

“女士，請你冷靜下來。或許你的兒子是被貝恩綁架了，而不是美國政府干的，我知道他們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但是……”

對方忽然張開雙手朝林肯撲來，而林肯迅速躲過。

“好吧，雖然不太愉快，但還是祝你母親節快樂。”

另一頭的蝙蝠俠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好了，超級大腦，告訴我現在該怎么做？”

“下樓。”蝙蝠俠頓了頓，“看到你左邊的街道了嗎？那有一個消防栓！”

用水，她受不了的。

蝙蝠俠話音未落，林肯就立刻跳了下去，“嗯，這個高度跳下去機甲都沒有任何損傷，韋恩工業的技術不錯。”

“……我需要再次修理了。”

“不要我出錢就可以。”林肯迅速打開了消防栓，并連接上了里面的水帶和水槍。

“這距離應該足夠送到樓上了。”林肯想道，然后按下啟泵按鈕，扭開了水閥。

然而他等來的只有一片寂靜，水槍頭仿佛正在發出無奈的嘆息。

“消防栓里一定要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