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民們，大家好，我想你們一定聽說過我的名字——禍害（Bane）。”

他的聲音同一時間在監獄內作為廣播放送，戈登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趕緊偷偷吩咐手下去切斷信號，并注意外邊的情況。

而注意到了這一切的小丑則笑著看向戈登，“不要再做這些無用功了！哈哈哈哈哈——”

電視里的貝恩仍在機械般地發表他的言論，“我身后的這四個人，想必各位也不會陌生，畢竟是你們一人一票的把他們選了上來。”

“如喬瑟夫先生，黑門監獄的前任典獄長，犯罪克星——但你們不知道的是，他曾中飽私囊，為了一己私利任由許多囚犯越獄；還有嫉惡如仇的檢察官羅杰斯，他和這座城市里的無數黑板頭目有私下交易，他無端構陷了許多無辜之人，讓他們為真正的惡人去承擔本不屬于他們的刑罰！”

那一刻，監獄內傳來陣陣騷動。戈登則冒著冷汗看著貝恩的發言，這家伙很明顯是在煽動人心。

可他說的實際上一句不假，“法庭”向貝恩出賣了四位低級成員的真實身份和黑料，為的就是假借他的手讓整座城市陷入徹底的混亂。

“我知道你們當中大多數人可能不信我這個‘罪犯’的一面之詞，但沒關系，我已經將鐵證發放到了線上線下，審判罪惡的真正權力將歸于民眾之手！”

“趕緊把這些都關掉！”戈登將槍械上膛，而小丑則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切，“不許關，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倒霉蛋！”

兩人就這么對峙著。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請一定要相信自己所做的選擇。”

“相信吧！相信軟弱無能的政客和金玉其表的檢察官，相信渙散羸弱的警察和夸夸其談的市長！”貝恩張開雙臂，“相信你當初投的每一張票，就想相信上帝保佑哥譚一樣虔誠。”

“但是……如果這些虛偽的面具被摘下，這些謊言被戳穿，他們還值得你們相信嗎！”

“警長，島的西岸好像有人登陸了——”一個警員從外面小跑進來。

戈登皺著眉頭，“不對，不對……這是障眼法……你先讓哈維帶人去看個究竟。然后多調遣些警力進來。”

小丑玩味地看著戈登臉上表情的變化。

貝恩仍在進行著他的演講，“不，他們不值得你們去相信！這座城市已經被數不清的謊言編織在一起了，從市政廳的明星人物到……到那位受人贊賞的黑暗騎士！”

那四張肖像圖被撤下，一張巨大的蝙蝠俠的照片出現在畫面中間。

“我知道哥譚是多么地愛戴著這位十年如一日地打擊犯罪的披風斗士，可你們難道沒有想過：他如此艱苦卓絕地戰斗，為何哥譚越來越腐敗，罪惡越來越泛濫呢！？”

“一派胡言……”戈登嘟囔著。

“很簡單，他借打擊犯罪之名摧毀了無數的高樓大廈，最后再讓商業巨賈和腐朽政客們有機會從中斂財；他借打擊犯罪之名將那些制度外的‘受害者’關進牢籠，剝奪他們的自由，在美其名曰為‘正義’；他借打擊犯罪之名去創造他個人的神話，為的就是有一天出來掌控這座城市。”

“一個有著如此財力打造全世界最先進設備的家伙不思去改善這座城市里真正的問題，而去以正義之名黨同伐異！？真正的惡人在他手中得到了寬恕，而無辜的群眾因為他的錯誤死無葬身之地……”貝恩的音量越來越大，“事實證明，他不過是權貴們的白手套，是極度利己的劊子手，自我意識過剩的暴君。”

“憑什么最受壓迫者要聽著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在陰溝里了卻余生？憑什么下水道的老鼠要對著蝙蝠感恩戴德？”

他此刻就像他那位未曾謀面的革命家父親，在電視里揮舞旗幟。

與此同時，蝙蝠俠的“殘暴”之舉迅速地公布到了網上，哪怕只是他一時的“逾矩”之舉，如動用了過分的暴力和私刑，也被貝恩刻意放大。

“一個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家伙，真的值得你們相信嗎？”

戈登咽了口口水，仍然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影像，忽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高喊：“空襲！”

他絕望地抬起頭來，但迎接他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我，我猜錯了。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從天而降……”戈登喃喃道，但隨后他心中一緊，神色異樣地看向地面。

那破土而出呢？

霎時間，地殼好像被炸起，一群蒙面客從管道中爬出，戈登驚訝地看著這群家伙：這可是跨海管道，貝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召集了這群瘋子？

白煙之中，那個如山丘般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而電視上的畫面也變成了現場直播。

“我知道你在看，蝙蝠俠……”

貝恩盯著被人架起來的攝像頭，他仿佛能通過這個來和那位披風斗士隔空對話。

他不用看那些復雜的信息也知道如今這座城市在議論著什么。

看啊蝙蝠俠，你所全力打造的一切就是如此不堪一擊，你所進行的義舉只需要三言兩語就可以為人顛倒。

也許在未來，當你的肉體隕滅之后，他們可能會后悔，會反思，會渴求原諒……但現在他們不會。

你不是什么黑暗騎士，你只是沖向風車的堂吉訶德，滾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你所做的一切，無法讓你所捍衛的一切的為之感激。他們，只會質疑你……

這座城市可以原諒貝恩、小丑無數次……可唯獨無法原諒蝙蝠俠，甚至連你自己都無法原諒你自己！

騎士，該隕落了……

他的心聲差點就要按捺不住，他只好在重復一遍：

“我知道，你在看。”

*

“你這時候還躲在你的洞里嗎？”

布魯斯.韋恩和提姆.德雷克、阿爾弗雷德同時在蝙蝠洞里觀看著這場現場直播。

戈登明令他不得來黑門監獄，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在哪里！但就這么揭穿，太過無趣了！我想，哥譚的人民‘愛戴’著你的同樣也害怕著你，不過不用擔心……”

數不盡的槍支為他的手下拿走，他們同時向四面八方散去。

戈登和緊急到來的武裝力量則一邊射擊，一邊防備著他們。

而貝恩仍然無所畏懼地站在那里，偶爾有子彈濺射到他身上，他也如不痛不癢一般繼續說著他的話。

“我將徹底終結你們的夢魘，終結你們的恐懼！我將還于你們一個真相，還于你們自由！”

屏幕前的布魯斯仍然神色自若，而阿爾弗雷德和提姆都露出了慌張的神情。

“布魯斯，他這是打算做什么？”

布魯斯搖了搖頭。

貝恩忽然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

戈登和周圍的警員都有些驚訝。

“七天，我將給蝙蝠俠七天時間！如果他不愿放棄自己的‘榮譽’，如果他不愿意和我們一樣摘下他虛偽的假面，那么我將在第七天徹底地‘毀滅’他。”

“上帝用七天創造了這個世界。”

“而我將用七天再次創造哥譚。”

布魯斯.韋恩則只是疲憊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將蝙蝠面具再一次戴上，“提姆，該巡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