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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但見有天子,不見天子氣

待這些歸來的鄉卒重新整隊歸練一番之后,轉眼又過數日之間。

王,楊,李三人繼續整飭鄉勇一番,這次整編之后,這批鄉勇的精神面貌也大為不同。

新老混雜,以老帶新頗為不錯。

而原宏則帶著淳鹿人在村內和一眾村民商議分田事宜。

三家地主家里的所有田畝,生產農具,耕牛也被村民瓜分。

對于三座氣派豪華地主大院也沒有閑著,以每戶一間的形式分給那些居住在破屋,露宅的窮哈哈們。

經過三楊地主家里搜出來的地契統計,以及對其余土地的清算。

得出這大槐樹村共計土地6676.2畝土地,就算均田也是要按實際情況的來。

淳鹿人也算是行家里手啦,直接將土地分成甲,乙,丙三類。

肥沃的田畝數少些,貧瘠的田地畝數多些。

甲類田每契15畝,乙類田30畝,丙類田45畝。

剩余的邊邊角角什么的便直接就近附贈給旁邊的田主。

為公平起見,所有田畝被切割成一塊一塊的,記在一個個木簽塞入盒中,大家抽簽決定。

翌日上午,村中那棵老槐樹之下,原宏扶刀而立。

而周遭乃是各戶來的代表,呼呼啦啦的來了一百多號。

原宏高聲說道:

“大家別擠,先分隊,凡戶中丁口低于三人的站在左邊,丁口多于三人的站在右邊。”

一眾村民聞言皆是紛紛照做,開始排隊等候分田。

見人都站的差不多啦,原宏則是開始指揮起來。

“紅頭簽乃是甲類田,黃頭簽乃是乙類田,黑頭簽乃是丙類田。”

語氣一頓又道:“此簽若抽之后,一概不得反悔,明白了嗎?”

一眾村民聞言頗為激動,高聲吼道:“明白了!”

“開始抽簽分田,站我右手邊的先上來抽簽,我左手邊的稍微等待一下。”原宏幾乎以嘶吼的聲音說道。

其后乃是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黢黑的老者上臺抽簽。

但見他順勢抽出一簽,乃是一紅頭簽,上書。

“甲字田,村外西邊東小溝灣15畝。”

他幾乎以一種嘶吼的姿態跳動,眼淚撲騰撲騰的往下掉,過于激動之下竟是直接跪下就要磕頭。

原宏急忙招呼幾名鄉勇將他扶起。

原宏有些詫異的說道:“老人家不必多禮,我這不興這個。”

這老者激動的近乎暈厥,因為他明白他有了一份自己的產業,以后也不再是一個負債者啦。

試想一下在你重重債務纏身之時,有人跟你說你的債務被免除了,你會是什么心情?

其后又是一身形微豐的婦女,走上臺子,從中抽出一根簽字。

上書:“丙字田,村南東后灣新田45畝。”

聞言這婦女竟是覺得這片田背光不長想要重新抽。

原宏不許,這女人竟是泛起一陣犯渾撒潑,如同潑婦一般。

這番操作瞬間激起原宏的憤怒,他這樣吼道:“我說過沒有,機會就一次,不行就是不行趕緊滾!”

這女子依舊不依不饒叫喊著:“原宏偏袒他人,竟是要將他睡楊家小妾的事情抖落出來。”

終于原宏忍不了,黑著臉吼道:“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棍子,我看她老實不老實!”

兩名鄉勇聞言手持棍棒將她從抽簽臺上架下去,隨后便能見到這潑婦在被打棍子,一眾村民紛紛回避。

見村民還在圍觀,原宏咳嗽一下道:

“繼續抽簽,看什么看,趕緊抽完去分田去啊!”

聽罷一眾村民方才紛紛應和,陸續到抽簽臺上抽簽。

又一破落小子抽出一黃頭簽,上書:

“村口邊小池塘邊30畝碎田。”這小子樂呵呵的拿著簽字就往家中跑。

即刻被一鄉勇攔住,彈一個腦瓜崩笑呵呵的說道:

“你個小兔崽子急個球,到那邊等著分田。”

破落小子捂著額頭,笑呵呵的站在一邊。

“下一個!”原宏繼續說道。

.......

原宏在臺上主持分田抽簽儀式,人群之后乃是出現一個頭戴斗笠,一身素衣的漢子出現。

此人乃叫劉鶴松,是個還俗的和尚,師從萊州“東海神廟”高僧慧日。

他見大槐樹下男子右手握刀一陣走動,神采奕奕,英武不凡。

臺下一眾百姓皆是神情激動異常,便是向一旁的青年人打聽起情況而來。

他肘擊一下詢問道:

“唉!這位小哥這村是在做啥啊,你們這么激動?”

觀者聞言說道:

“嗨!還能有甚,這天降的青天大老爺再給俺們這些窮哈哈分房分田。”

這青年人說起原宏的事情那就是一陣激動,什么天降猛男,靈童轉世一個勁的就往他身上按。

說起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說話之間則是無數的負債契約被拿出來,直接丟火盆里燒掉。

一眾村民看著陶火盆中燃起的熊熊大火,紛紛拍手叫絕激動不已。

火光光暈折射在他們的明眸之中微動不已。

對此劉鶴松聞言乃是一陣的不信,哪有神人殺了地主,不去官府買捐成為新地主的?

還給窮苦人分田,指定是腦子被夾啦!

劉鶴松聞言將斗笠摘下,詢問道:

“這臺上的年輕人是誰?他叫什么名字。”

觀者說道:“他就是俺們村的原三娃,給大家分田那個。”

劉鶴松聞言眼神微瞇,不停捋著胡須說道:

“均田,均房,這個年輕人心思當真是沉穩,怕又是一個草垛子里的野皇帝。”

眼睛一轉,暗道:“不若前去相會一番,摸摸他的底?或許他也是徐鴻儒之流,誆騙人心否?”

終于當所有人都抽簽完畢之后,他看到一眾鄉勇和村民一起走在田壟里分地。

一群人手拿鋤頭和界石,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規則進行重新劃田。

數人在地中猛地翻土,挖出一條長長的壕溝,將界石頭埋入其中。

一眾分田的村民臉上皆是洋溢著久違的笑容,咧著大嘴笑,笑得合不攏嘴。

其后乃是一人扛來牌子,用石頭咚咚咚的錘入土里。

一分到田的村民雙臂大開,整個人跪倒在地上,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中泛著淚花,雙手捧起一捧黃土不停的輕吻。

泥土順著指縫掉落,被風吹的洋洋灑灑的,他斑白的發絲也隨之揚灑。

他知道這土地乃是他熬過冬日的希望,或許他就此便不會再挨餓啦!

而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村的角角落落之中發生改變,僅僅十幾日之間這個村竟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一切,只因他來過。

劉鶴松見到此番景象,不由得輕捋胡須,驚呼:

“此處見有天子,不見天子氣也!”

(劉鶴松(1587-?),字子明,山東萊州人。寺僧還俗也,初謁太祖,過目難忘,驚曰:“但見有天子,不見天子氣也。”)

(這個人原型是姚廣孝,大家懂得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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