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晶體在陸川掌心瘋狂旋轉,折射出的光芒在透明立方體內交織成星圖。蘇雨桐突然按住自己的鎖骨——那里的時痕印記正在發燙,與晶體產生共鳴。
“他們要來了。”她盯著虛無的黑暗,“我聽見時間齒輪咬合的聲音...”
虛空突然裂開十二道金色縫隙。身披白金色時痕長袍的執法者列隊而出,手中握著由時間凝成的鎖鏈。最后出現的是一架青銅王座,椅背鑲嵌著九百九十九枚時痕晶體。
王座上的身影戴著全晶體骨鏈面具,白金長袍下伸出機械與血肉混合的手臂。當她抬起手時,整片空間響起冰冷的電子音:
【時空特別法庭第2999次庭審】
【被告:陸川(時間瀆職罪)、蘇雨桐(時間叛亂罪)】
【主審官:議長蘇雨桐(編號:Ω-0)】
年輕的蘇雨桐瞳孔驟縮——王座上的女人手腕纏著與她一模一樣的骨鏈,只是那些晶體已經發黑腐爛。
“現在開庭。”未來蘇雨桐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摩擦,“首先呈遞證物——時間原罪。”
她身后浮現出全息影像:1999年實驗室里,陸川將銀色晶體刺入時無痕胸膛的瞬間被無限放大。畫面中清晰可見,有幾粒病毒微粒趁機鉆進了晶體裂縫。
“因你們的魯莽行為,時間病毒獲得穿越時空的載體。”議長敲擊王座扶手,她身后展開十二條扭曲的時間線投影,“這些世界本不該存在。”
陸川看到其中一條時間線里,嬰兒形態的時間本源正在啃食銀河系;另一條線中,上百個時無痕的復制體建立了黑暗帝國。最令他窒息的是第三條線——年邁的自己跪在議會腳下,親手將蘇雨桐的骨鏈釘入時間刑柱。
“這些是可能性,不是現實!”年輕的蘇雨桐喊道。
議長緩緩摘下面具。旁聽的執法者發出驚恐的抽氣聲——她的左臉保持著人類容貌,右臉卻是蠕動的黑色病毒集合體,無數細小的時痕在腐肉中明滅。
“這就是現實。”腐爛的半邊臉吐出觸須狀的舌頭,“當你們選擇反抗命運,就釋放了最致命的病毒——希望。”
審判庭突然震動。陸川感到體內的雙時痕不受控地共振,時間嬰兒的啼哭與病毒嘶鳴在腦海中炸響。七色晶體迸發強光,竟然穿透了立方體!
“他在召喚時間風暴!”有執法者尖叫。
議長蘇雨桐的機械臂突然變形為粒子炮:“根據《時間凈化法案》第7條,我宣判——”
炮口亮起的瞬間,陸川的瞳孔徹底分裂成雙重時痕。整片空間的時間流速突然錯亂,執法者們的動作變得像卡頓的膠片。蘇雨桐趁機甩出骨鏈,血色晶體精準擊中王座后的時痕陣列。
“就是現在!”她拽住陸川的手,“去核心控制臺!”
兩人在時間裂隙中狂奔。沿途的時空像被撕碎的畫布,露出后方令人窒息的真相——審判庭下方竟是巨大的蜂巢監獄,每個六邊形囚室里都關押著不同時間線的他們自己:
有身穿校服的陸川在撞擊牢籠;有白發蒼蒼的蘇雨桐在墻上刻寫公式;甚至有個囚室里關著融合了時間嬰兒的怪物,它的胸口鑲嵌著議長面具...
“這些都是失敗品。”議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陸川突然剎住腳步。前方通道盡頭,矗立著一座由時痕晶體構成的血肉豐碑。碑文上流淌著熒光的文字,記錄著時空守望者最黑暗的秘密:
【創始者:原初陸川(已分解)】
【第一代病毒載體:時無痕(已凈化)】
【永恒能源:時間嬰兒(收容中)】
蘇雨桐的骨鏈突然繃直,指向豐碑基座。那里蜷縮著一具干尸,脊椎處延伸出無數光纜連接著整個監獄——正是自愿成為時間錨點的蘇明遠!
“爸爸...”她跪倒在地,骨鏈晶體紛紛炸裂,“他們把你做成了活體電池...”
議長的機械臂穿透空間壁抓來:“情感是病毒最佳的溫床。”
陸川抱住顫抖的蘇雨桐,七色晶體自動飛向豐碑。當最后一枚晶體嵌入碑頂時,整座監獄響起震耳欲聾的警報:
【檢測到原初代碼】
【啟動最終凈化程序】
血肉豐碑開始融化,露出內部巨大的透明艙體。當看清艙內物體的瞬間,陸川的時痕幾乎要灼穿皮膚——那里懸浮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表面布滿了正逆時痕!
“這是我的...不,原初陸川的心臟...”他踉蹌后退,“時空守望者用創始人的心臟做能量源...”
議長終于露出驚恐的神色:“阻止他們!”
但為時已晚。蘇雨桐將染血的骨鏈刺入艙體,時間嬰兒的啼哭與原初心跳產生共鳴。所有囚室的門同時開啟,無數個陸川和蘇雨桐的量子投影涌入核心區。
“你們犯了個錯誤。”年輕的蘇雨桐擦去嘴角血漬,“不該讓我們看到這么多時間線上的自己——”
數萬條骨鏈同時揚起,在時痕共振中編織成巨大的時間網絡。陸川躍入網絡中心,雙時痕綻放出超新星般的強光。
當光芒消退時,議會大廈開始崩塌。陸川在最后一刻抓住那顆原初心臟,卻看到駭人的真相——心臟內部蜷縮著一個胚胎,面容與他完全相同。
“我們才是病毒...”他喃喃道,“時空守望者才是最初的感染者...”
虛空徹底破碎前,議長蘇雨桐突然將機械臂插入自己的心臟。她腐爛的半張臉露出解脫的微笑:“去找敦煌...壁畫里藏著...”
時空亂流再次吞噬了一切。當陸川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跪在莫高窟第220窟前,身旁是昏迷的蘇雨桐。朝陽透過窟頂藻井灑在壁畫上,那些飛天的骨鏈正發出幽幽藍光。
窟內傳來腳步聲。年輕的時無痕拿著考古日志從陰影中走出,胸前還沒有時痕印記。當他看到兩人時,考古鎬“當啷”落地:
“你們是...壁畫里預言的時間行者?!”
蘇雨桐在此刻蘇醒。她看向壁畫的眼神突然劇變——那些飛天的面容,赫然是他們遭遇過的所有時間執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