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要確定一點，那就是自己到底受到了什么影響。

是視覺上的扭曲，還是作用在魂魄上的幻覺？

或者是別的什么？

首先排除的就是單純的視覺扭曲，因為他用神識。

但接下來，林常卻陷入困境，他底蘊雖然不淺，但如今這個時候，卻無法用術法勘破真相。

不論他如何運轉太素叩心經，以探查天地間的七情六欲分布，都沒有看出什么破綻。

一旁，懷虛一臉的失魂落魄，宛如行尸走肉。

林常雙眸微微瞇起，腦海內隱約閃過一個念頭。

懷虛清醒的時間或許真的有問題。

他側臉看向懷虛，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懷虛道友，我記得你擅長繪制【枯藤符】這一二階符篆？”

“唉，都到了這個時候，林道友還提這個做什么？”

懷虛搖頭嘆息，一臉頹廢，好似徹底失望。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以一種二階符篆的畫法，來交易枯藤符的畫法。”

林常話音落下，懷虛整個人愣住，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說什么呢？你救了我，我還不曾報答，這枯藤符的畫法便送給道友好了。”

說著，懷虛取出一枚空白玉筒，將枯藤符的畫法注入其中，然后遞給林常。

林常接過，心中眉頭緊緊皺起。

他原本以為，自己身處幻境，這懷虛是幻境中的存在。

而這幻境既然因自己而生，那幻境中的存在，自然不會知曉自己不知道的事物。

但自己的確不知道枯藤符的畫法，可眼下，懷虛卻將其拿了出來。

這枯藤符的畫法有假？

林常卻也不敢以神識接觸玉筒，萬一自己真的身處幻境，那這玉筒天知道是什么玩意兒？

所以，他思量瞬息，馬上開口道。

“懷虛道友，還請你親自畫符，我在旁觀摩學習。”

“這......”

懷虛心中不解，卻也隱約意識到，林常在懷疑自己。

他當即取出符筆、符紙，當著林常的面，畫出了一張枯藤符，然后用出。

顯然，這符篆的畫法是真的。

林常接過懷虛手中的符筆，縱越間來到千米開外，懷虛站在原地，眉頭微微皺起。

林常卻不管他，手握符筆，注入靈力，一筆一劃，勾勒出一張枯藤符。

頃刻間符成，他緊緊盯著符篆，卻見那符篆上的符文已然發生變化。

這說明，此時此刻，卡牌靈符真君的效果正在發揮作用。

林常激活這符篆，果然是枯藤符。

林常面色不變，繼續畫符，按照符文變化后的形體、排列繪制。

符成，再次激活，釋放符篆本身的威能。

這一次，符篆威能比第一次要好上些許，林常能看出來。

他舒出一口長氣，表情卻一點點變得沉重。

“也就是說，我現在并沒有身處幻境之中。”

這是因為，如果是幻境，便不可能模擬出卡牌靈符真君的效果。

因為如果這是一個幻境，那就這幻境的締造者，擁有與卡牌靈符真君一樣的能力！

這可能嗎？

不太可能。

所以，林常方才敢斷定，自己并不是身處幻境。

那懷虛老道士，也是真實不虛的。

但不是幻境，又是為何會遇到鬼打墻？

“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導致的......”

林常急劇的想，一時間卻根本得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他只得回到懷虛身旁，將符筆還給懷虛，并開口道。

“我們繼續前行，這次不在空中，我們走陸地。”

懷虛疑惑，卻知道林常的智慧比自己深厚，便接過符筆，用力點頭。

“全聽林道友的！”

兩人順著大道，一路向前，速度極快。

片刻后，便出了吳國江北道的南陽縣，離吳國邊境更進一步。

“咱們出來了？”

懷虛猶有些不可置信，卻聽林常輕聲說道。

“繼續走，莫要停。”

林常自然不會認為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他時刻以神識觀察四周，并將沿途景象記下。

兩人繼續前行，并沒有再次碰上南陽縣，但兩人卻愈發沉默。

“算算時間，以你我兩人的腳力，應該已經走出了吳國才對。”

林常停了身形，面無表情，他能看到天地間沉浮的七情六欲，也就是說自己仍舊吳國境內。

“......”

懷虛一時失語，大腦已經是一片漿糊，只覺自己渾渾噩噩，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一屁股坐到在地，頹然道：“老道士我活了這許多年，還不曾遇上這樣的怪事。

我定然是失心瘋，方才會答應林家的邀請，來到這川楊府。

也不知道是那個不得好死的，傳什么林家老祖得了機緣，能入金丹。

可誰知道，是什么肉丹之法，如今卻弄得咱們兩個淪落到如此境地！”

林常聞言神色微動，他之前還不解懷虛為何會到川楊府，原來是因為林家相邀。

想來便是那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至于懷虛口中那個不得好死的......

林常承認，的確是自己在一開始的時候攪動了渾水。

但顯然，從后面的發展來看，自己哪怕不動手，這林家也是圖謀已久，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而懷虛此時所言，也解答了林常的一個疑惑。

那就是，自己勉強算是救了懷虛一命，按照懷虛的性子，對自己的恩怎么只有區區六恩？

這無疑是不合理的。

畢竟，枯藤符的畫法，懷虛都直接送給了自己。

但現在，林常卻明白了，這是因為懷虛異常不滿自己之前的行為。

雖然懷虛并不知道那是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埋怨誰。

但施恩必圖報這張卡牌，卻仍舊忠實的記錄了這一切。

如此恩怨相抵，最后就只有六恩了。

也就是說，林常之前如果故意先給凡人帶來災難，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

也不會得到多少的恩，便無法收獲大小恩果！

這便是一恩一果。

“咳咳，懷虛道友，眼下的抱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林常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懷虛的肩膀，繼續說道。

“我其實已經有些眉目了。”

“嗯？”

懷虛霎時間精神起來，畢竟這涉及到他自己的性命。

“林道友，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