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虛深呼吸，再深呼吸，又那么一瞬間，他開始后悔跟林常合作了。

不是因為林常不靠譜，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看不透林常，眼前這個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不出來。

甚至在懷虛看來，如果剛剛林常簽了那份契約，還算是好說的。

對方能看出自己的漏洞，然后利用這些漏洞來算計自己，不是能獲得更多利益嗎？

畢竟這些漏洞的出現，是因為自己思考的還不夠妥當！

但對方卻沒有這么做。

這說明，對方不看重利益，不以利益為第一動機嗎？

懷虛捫心自問，他是一個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的人，但如果有機會占便宜，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就比如這次，林常提出的眾籌兌換水木生機符的畫法。

懷虛老道雙眼微微瞇起；“林道友，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常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這老道士一眼：“當然是水木生機符的畫法。”

懷虛沉默片刻，在林常取出的契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見此，林常滿意點頭，看向王克玉。

王克玉很順從的在契約上簽名，不該問的是一點兒都不問。

“讓那兩位也過來吧。”

懷虛依言照做，三刻鐘后絕月與段天瀾結伴而來。

懷虛簡單的說明了現在的情況，絕月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段天瀾卻下意識看向林常。

“咳咳，簽了吧，這契約應該是沒有漏洞了。”

懷虛清了清嗓子，絕月似乎很信任他，二話不說便簽了契約。

段天瀾表面上是在猶豫，其實是暗中與懷虛傳音。

“懷虛老道，真的要簽？”

“不然呢？咱們三個弄出的那份契約的確有漏洞。”

“那這姓林的為啥不簽咱們的契約？他都看出有漏洞了。”

“要不你直接開口去問？”

段天瀾嘴角微微抽動，拿起林常給出的契約仔細檢查，的確沒有發現有什么問題。

他是用神識檢查的，什么雙層契約，夾層契約，或者蠅頭小字這些花活兒都逃不開他的神識。

正是因為修士擁有神識，很難在契約上做手腳而不被發現，所以簽訂契約才會慢慢普及開來。

當然，說的更加深入些，簽訂契約本質上是一種儀式。

就如同韓汐汐曾經使用過的儀式，甚至涉及到因果，可以轉移追蹤術法。

仙者高深莫測，擁有這樣的手段并不奇怪。

如果仙只是能搬山填海，那就不是仙，而只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武夫罷了。

林常見眾人都簽了契約，抬手將自己的一滴鮮血逼出體外，落到那張契約上。

懷虛三人都是這樣做的，王克玉則是用手指劃破自己的手腕。

隨后，五人齊聲將契約上的內容低聲念誦，又將自身的靈力注入到契約上。

只聽轟的一聲，一朵金焰綻放，契約已成。

懷虛等人的表情放松下來，簽了契約，這事兒就差不多成了。

林常起身離開，他還要回去繼續研究符文呢。

通符學士新增的效果真的很不錯，現在他體悟符文的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

而等林常與王克玉都離開，段天瀾還是忍不住說道。

“懷虛，這姓林的到底什么路數？”

“不知道。”

“那你還叫我們跟他合作？”

“有點兒后悔了。”

段天瀾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契約都簽了！”

“說不定......”懷虛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這位林道友是個好人？”

“好人？一個散修，還是好人，能修煉到煉氣后期？你騙鬼呢？”

懷虛也不太相信自己剛剛說的話。

畢竟能利用云商盟的規則漏洞，去圖謀水木生機符，還想出這么一個眾籌辦法的人。

會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人嗎？

林常的確不是好人，以前或許是，但在這世道被打磨了幾次后就不是了。

但他也不是那種為了利益，會選擇坑害合作者的人。

林常覺得，這人活著，還是要堅持一點兒東西的。

為了利益和避免麻煩，他可以果斷弄死柳方雲，因為柳方雲并不是他的合作者，而是脅迫者。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柳方雲的確對自己展露過殺機，只是因為他生性多疑才沒有立即下手。

自己更是受制于人，只能全程虛與委蛇，從而盡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要是這都能將其認定為合作者，那林常覺得自己就是真的賤了。

但懷虛等人卻是自己主動找來的合作者。

現在規規矩矩的合作就能得到好處，兩邊都得利，共贏就挺好的。

五日后。

懷虛等人的動作還算是干脆利落，只用了五天時間就湊夠了三千點貢獻點。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每個人取出一千五百枚下品靈石，由王克玉交換存有貢獻點的玉牌。

再由懷虛監督，讓王克玉將水木生機符的畫法兌換出來。

最后，林常四人每人拿出二十五枚下品靈石，給予王克玉。

整個過程無比順暢，順暢到懷虛都感覺有些不妙。

而等畫法真正到手，懷虛忍不住道：“這就成了？”

“不然呢？”林常挑眉，“云商盟的人也希望更多的符篆師能畫出水木生機符。”

這話說出，懷虛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了然之色。

很多事情沒說之前可能想不到，但說了之后便沒什么奇妙的地方了。

“原來是這樣，云商盟還是想要自己去探索那處死氣洞天？”

段天瀾也反應過來，絕月卻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林常不再多言，將水木生機符的畫法記錄在玉筒中，與眾人告辭。

段天瀾與懷虛對視一眼，突然開口：“懷虛，咱們以后若是有機會，還跟他合作嗎？”

懷虛沉默了一會兒：“看情況吧，畢竟......這次咱們怎么說都是賺的。”

.......

回到自己的住處，林常第一時間開始研究水木生機符。

這是二階符篆，由十二枚符文構成。

看上去只比一階符篆多出三枚符文，但整體的復雜度卻上升了一大截。

這是因為，繪制一階符篆的時候，勾勒符文時，注入的靈力是相同的。

但二階符篆卻不一樣。

就拿水木生機符來說，第二枚符文所需的靈力比第一枚要高，但第三枚符文所需的靈力又比第一枚符文低。

如此一來，上一枚符文與下一枚符文銜接時，要求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靈力的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