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藥王谷后山的斷崖裂開一道幽深縫隙。
星圖光束所指之處,巖壁上浮現出與竹簡同源的暗金符文。軒轅熵以混沌真勁轟開碎石,露出下方青銅臺階——每一級臺階都刻著扭曲的歸墟文字,卻在四人靠近時自動轉化為可讀的古篆:
“入此門者,舍生忘死。”
凌青霜鎖骨處的青金印記微微發燙,她彎腰觸碰最上層臺階,整條通道突然亮起幽綠磷火。火光映照下,臺階盡頭是一扇刻滿星斗軌跡的青銅巨門,門環竟是兩條相互撕咬的蛟龍。
“這不是藥王谷的風格……”凌青霜指尖發顫,“倒像……”
“熵谷的‘生死門’。”軒轅熵盯著蛟龍門環,右臂黑紋不自覺游動,“我族禁地也有相同的紋飾。”
南宮稷的斷臂處突然傳來刺痛,一縷嫩芽從截面鉆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成翠綠藤蔓。藤蔓尖端自動指向青銅門,仿佛受到某種召喚。
玄無暇攙扶著昏迷的玄無機,輕聲道:“門后有東西在呼喚我們……全部人。”
青銅門前,四人駐足。
門縫處滲出刺骨寒氣,南宮稷的藤蔓剛觸及門環就結了一層冰霜。軒轅熵試探性推門,千斤重的青銅門紋絲不動。
“需要鑰匙。”凌青霜突然扯開領口,露出完全恢復的藥王印記,“但我感覺……不止如此。”
玄無暇將玄無機平放在地,走到門前。她眉心青痕閃爍,雙手按在兩條蛟龍門環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噠”聲響起——蛟龍的眼珠突然轉動,龍口張開,露出內部凹槽。
一個形如竹簡,一個狀若藥鼎。
“《熵稷經》和藥王印……”軒轅熵猛然醒悟,“原來如此!”
他展開竹簡置于左側凹槽,凌青霜咬牙劃破鎖骨,將滲血的印記按在右側凹槽。
青銅門劇烈震顫,兩條蛟龍竟活過來般開始游動!它們松開彼此,龍尾纏繞成太極圖案,門縫中透出刺目青光——
“退后!”南宮稷突然拽開凌青霜。
一支青銅箭從門內暴射而出,擦著凌青霜咽喉釘入后方巖壁!
門內是座圓形地宮,四壁鑲嵌著無數水晶棺槨。每具棺中都封存著一名藥王谷弟子,他們心口皆插著青銅釘,面容卻栩栩如生。
地宮中央的高臺上,初代藥王凌寒衣的水晶棺已經開啟。
棺中空無一人。
“怎么會……”凌青霜踉蹌上前,發現棺底刻著一行小字:
“后世藥王,若見此文,速毀玉印——寒衣絕筆。”
南宮稷的藤蔓突然瘋狂生長,在地面組成箭頭指向高臺背面。眾人繞過去,只見臺座背面竟嵌著一面青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團蠕動的青黑霧氣!
霧氣中傳出凌寒衣的聲音:
“快走!玉印是囚牢,我們都被騙了——”
話音未落,整面銅鏡突然龜裂。一只蒼白的手從鏡中伸出,抓住南宮稷的藤蔓狠狠一拽!
他整個人被拖向鏡面,斷臂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那根本不是手,而是由無數細小符文組成的詭異觸須!
南宮稷的藤蔓被符文觸須纏繞,整個人被拖向銅鏡。鏡面泛起漣漪,仿佛某種無形屏障正在瓦解。
“斬斷藤蔓!”軒轅熵混沌真勁凝成刃光劈下,卻在觸及觸須的瞬間被彈開——那些細密符文竟在吞噬他的熵滅之力!
凌青霜銀針連射,針尖觸及鏡面卻直接消融。她咬牙劃破掌心,以藥王血在鏡前繪出禁制符文:“南宮稷,用《稷生篇》逆轉藤蔓生機!”
南宮稷獨臂結印,斷臂處青光大盛。原本被拖向鏡面的藤蔓驟然回縮,與觸須形成僵持。鏡中傳來凌寒衣痛苦的嘶吼:
“不要……連接……它在利用我的聲音……”
銅鏡“咔嚓”裂開蛛網狀縫隙,青黑霧氣噴涌而出,在地宮半空凝成一道模糊人影——那人影沒有五官,胸口嵌著一枚與《熵稷經》同源的青黑玉印!
“初代藥王……不,你不是!”凌青霜踉蹌后退,“棺中遺言是警告!”
人影抬手,地宮四壁的水晶棺槨同時炸裂!所有封存的藥王谷弟子懸浮而起,他們胸口的青銅釘脫落,露出下方與玉印完全相同的烙印。
“藥王一脈,本就是‘容器’。”人影的聲音重疊著凌寒衣與墨無涯的聲線,“可惜她臨死前,竟想毀掉千年的布局。”
軒轅熵眉心黑痕灼痛,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空中玉印。他咬牙壓制,黑紋卻已蔓延至脖頸:“這玉印……在召喚《熵稷經》力量!”
人影突然撲向南宮稷,符文觸須刺入他斷臂截面:“多好的肉身,竟能承載《稷生篇》本源……”
南宮稷渾身痙攣,斷臂處瘋狂生長出翡翠色結晶,順著觸須反向包裹人影!
“你……在……找死……”人影的聲音首次出現慌亂。
千鈞一發之際,最后一口未破裂的水晶棺突然炸開。
真正的凌寒衣殘魂從棺中升起,她身形虛幻,心口有個貫穿傷,手中卻握著一把由青光凝成的匕首。
“藥王谷弟子聽令——”她殘魂揮匕斬向人影,“散魂!”
所有懸浮的弟子遺體同時自燃,青火中飛出無數光點,如流星般撞向人影。每一點火光觸及,人影就淡化一分!
“不!!!”人影暴怒,玉印迸發刺目血光,“你們毀不掉‘天道種’!”
凌寒衣殘魂突然出現在南宮稷身后,青光匕首刺入他后心——
卻沒有傷口,只有一股清涼力量涌入經脈。
“孩子,你體內有‘種子’,能暫時封印玉印……”她的聲音直接在南宮稷腦海中響起,“但代價是……”
話未說完,殘魂徹底消散。
南宮稷雙目驟亮,翡翠結晶已覆蓋全身。他主動抓住人影的觸須,獨臂結出復雜法印:
“以我身為鼎,封!”
結晶瘋狂蔓延,將人影連同玉印一起包裹。青黑霧氣劇烈掙扎,玉印表面裂開細紋,卻終究被拉入南宮稷體內!
地宮劇烈震動,所有青銅器物開始腐朽崩壞。
“走!”軒轅熵扛起昏迷的玄無機,拽著凌青霜沖向出口。
南宮稷跪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徹底結晶化的胸膛——玉印的輪廓正在皮下若隱若現。
最后一刻,玄無暇折返回來,青芒裹住他身體:“我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