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在破舊的街道上回蕩，紐約南布朗克斯的天氣灰暗，帶著一股工業廢墟的蕭瑟氣息。

李燼握著車把，風從頭盔的縫隙里灌進來，帶著點汽油和路邊垃圾的味道。

薇薇安坐在后座，雙手僵硬地扶著座椅兩側，堅決不碰李燼的腰，哪怕車子拐彎時身體微微傾斜，她也寧愿用腿夾緊車身來保持平衡。

“你開慢點！”

薇薇安忍不住喊道，聲音被風聲撕扯得有些破碎：“這車是我攢了好久的錢買的，你要是刮花了，我跟你沒完！”

李燼好像沒聽清楚：“你要跟我玩什么？”

薇薇安不吭聲了。

摩托車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最后停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手工藝品店門前。

李燼停下摩托，摘下頭盔，目光在陳舊灰暗的店鋪招牌上打量幾眼：“你確定是這里嗎？”

“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打車回去。”

薇薇安難得還嘴一句。

她從車上跳下來，摘下頭盔，金色的馬尾在月光下晃了晃。

然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伸手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臉龐。

皮膚白皙得像瓷器，五官像是被雕刻大師精心打磨過，藍色的眼眸清澈得像是湖水，猶如從森林中走出來的精靈女神一般靈動和高貴。

禍水呀！

李燼在心里感慨一句，早就知道一直戴著口罩的薇薇安會很漂亮，但沒想到竟然會這么漂亮。

薇薇安用手指捋了捋發梢，故意扭頭看向李燼，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認為足以傾倒眾生的微笑。

她就不信，這小子還能對自己這樣的美貌無動于衷。

李燼瞥了她一眼：“搔首弄姿，你該不會是想勾引我這個未成年吧？”

薇薇安臉上的微笑瞬間僵住。

她下意識舉起手里的頭盔，就要朝李燼這張欠抽的臉砸過去。

最后還是忍住了，用手對著李燼指指點點：“我就算是瞎了眼，也絕不會勾引你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說完她瞪了李燼一眼，轉身朝工藝店走進去，高跟皮靴像是要把地踩出個坑。

李燼慢慢跟在后面，他倒不是要故意惹薇薇安生氣，只是逗她幾句解解悶罷了。

工藝品店的門是老式的木門，上面刻著些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大白天的店門緊閉，薇薇安似乎對這里很熟悉，直接推門而入。

店門推開，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像是從遠處的寺廟傳來的回音。

店內的空氣溫暖而干燥，帶著股檀香和干草的味道，柔和的燈光灑在滿屋子的貨架上。

進入店內后，薇薇安回頭看了李燼一眼，低聲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先去跟瑪麗婆婆打個招呼。她不愛見生人，別亂跑。”

見到李燼點頭，薇薇安這才轉身朝店后面的簾子走去，掀開簾子時，露出一條窄窄的走廊，盡頭隱約傳來低語聲。

李燼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店鋪不大，但貨架塞得滿滿當當，每一件物品都像是從世界的某個角落挖出來的寶貝。

靠墻的木架上擺著一排非洲部落面具，雕刻著猙獰的獸頭和扭曲的人臉，面具旁掛著串貝殼項鏈，隱約泛著珠光。

李燼走近一個玻璃柜，里面陳列著幾尊印度教的神像，濕婆的雕像最為醒目，四只手臂各持武器，腳下踩著個咆哮的惡魔。

旁邊另一個貨架，上面堆滿了東亞的民俗物件，一個日本的達摩不倒翁歪著頭，旁邊放著個中國式的香爐，青銅表面刻著云紋和龍形，旁邊還有幾個巫蠱人偶。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印第安風格的物品，五顏六色的羽冠，各種骨頭和珠子。

就在李燼拿起一個黑曜石雕刻的十字架時，背后響起薇薇安的聲音。

“進來吧。”

薇薇安站在簾子旁，金發在燈光下十分耀眼。

她看到李燼手里的十字架，好奇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李燼晃了晃十字架，對薇薇安問道：“你知道花露水跟十字架有什么共同點嗎？”

薇薇安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有什么共同點？”

李燼笑了笑：“共同點就是這兩者都能提神。”

薇薇安睜著懵懂的眼神，顯然無法理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李燼沒有解釋，將十字架放回原位，跟著薇薇安一起走進簾子后面窄窄的走廊，很快來到一間房內，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

這是一個老婆婆，皮膚皺得像干枯的樹皮，頭發花白，扎成一個松散的辮子垂在肩后。

穿著一件寬大的麻布長袍，袍子上繡著些羽毛和藤蔓的圖案，脖子上掛著一串骨頭項鏈，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薇薇安，這就是你的朋友嗎？”

老婆婆的聲音沙啞卻溫和，目光在轉向李燼時，眼神微微一凝。

“對，是我的朋友，瑪麗婆婆，他叫……額……”

薇薇安忽然有些卡殼了，因為她現在都不清楚李燼叫什么名字。

李燼自我介紹：“婆婆，叫我李燼就行。”

老婆婆意味深長地把名字重復了一遍，目光在李燼身上打量，像是要記住他的臉。

李燼站在原地，坦然迎著對方的目光，一臉正氣。

“進來吧。”老婆婆側身讓開路，示意兩人進屋。

屋內的光線昏暗，只有壁爐里跳躍的火光和幾盞油燈提供照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混雜著木頭燃燒的煙氣。

屋子里擺滿了各種奇怪的東西——墻上掛著風干的草藥束，角落里堆著些動物頭骨，架子上放著瓶瓶罐罐，里面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和粉末。桌子中央有個水晶球，旁邊散落著幾片烏黑的羽毛和一串像是用牙齒串成的項鏈。

桌子中央放著一本厚重的書，封皮是黑色的皮革，邊角磨得發白，像是被翻了無數次。

就在兩人踏進屋子的瞬間，角落里的鳥籠突然炸了鍋。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猛地撲騰起來，翅膀拍得鐵籠哐哐作響，嘴里發出刺耳的尖叫，像是受到什么刺激。

瑪麗婆婆皺了皺眉，沙啞的聲音帶著點不悅：“安靜，烏木！別嚇著客人！”

烏鴉叫得更兇了，像是完全沒聽見，爪子死死抓著籠子的欄桿，眼睛瞪得像兩顆黑珍珠，直勾勾地盯著李燼。

瑪麗婆婆疑惑的看了一眼李燼，然后拄著根雕花木杖站起來，走到鳥籠旁，輕輕敲了敲：“夠了！再鬧今晚沒飯吃！”

烏鴉終于消停下來，但還是縮在籠子角落，眼神警惕地盯著李燼。

李燼看著籠子里的烏鴉，忽然用手捂住口鼻，后退一步，將薇薇安護至身前。

薇薇安疑惑道：“你干什么？”

李燼看著兩人，表情嚴肅：“你們不知道美利堅最近鬧禽流感嗎？”

薇薇安&瑪麗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