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小子的鐵衣功，竟能練到這地步？”

應萬鈞連看都沒看一眼倒在地上哀嚎的王猛，反倒是饒有興趣地盯著趙匪上下打量。

“回前輩，弟子已將秦師傅教的鐵衣功，修到四境圓滿。”

“不錯，年紀輕輕就能把鐵衣功練圓滿，倒是比那些庸才強上不少。”應萬鈞微微頷首，露出滿意之色。

說完便揮了揮手，“去寮房登記吧。”

隨即又盤坐在樹下，閉眼不再言語。

趙匪趕忙扶起一旁倒地的王猛。

王猛揉著胸口直咧嘴：“這老頭下手也太狠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又慘叫一聲。

左腿傳來鉆心劇痛，低頭一摸，竟從傷口里摳出顆帶血的石子。

兩人轉頭看向應萬鈞，只見那老者依舊閉目養神，連姿勢都沒動過。

趙匪不敢多留，攙著王猛就往禪武場外走。

“鐵衣禪院可不是昌平，高手扎堆。”趙匪壓低聲音提醒，“你這冒失性子，可得收一收了。”

王猛疼得冷汗直冒，只能連連點頭，心里也有些后怕。

他平日里雖然性子張揚，但也不至于這般冒失。

只是從昌平一路走來太過順遂，哪怕碰上假扮黃沙幫的黑旗軍，也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不知不覺間，他緊繃的神經就松了下來。

哪成想剛踏進鐵衣禪院，就挨了一記結結實實的殺威棒。

趙匪回想起應萬鈞出手的瞬間，也是忍不住后背發涼。

那老頭身法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自己修煉到第七境的莽牛勁，在他面前竟如同兒戲。

這應萬鈞，絕對是內勁功夫登峰造極的高手

但趙匪沒覺得灰心，反而熱血上涌。

禪院里高手扎堆，正說明他來對了地方。

憑他現在的本事，隨便去哪個江湖門派都能混出點名堂，可他偏偏跑到北疆，執意要進鐵衣禪院，為的不就是追求更高深的武學？

應萬鈞越是厲害，越證明這鐵衣禪院里能學到真東西。

趙匪和王猛一路打聽，總算是找到了寮房。

報出應萬鈞的名號后，兩人在登記冊上落了名，領了一身禪院行頭這才離開。

一路上東問西問，趙匪也大致摸清了禪院的門道。

這座鐵衣禪院規模不小，前殿后殿、東西兩院，住著數千僧眾。進大門就是香火鼎盛的金佛殿，香客們都在這兒燒香拜佛。

過了金佛殿，便是禪武場，武僧們平日里練武修禪都在那兒，再往后走，就是后殿明王殿。

東西兩院是僧眾們生活修行的地方，趙匪他們要去的東偏院，因為是新入門的記名弟子，待遇只能算一般。

穿過蜿蜒的長廊，東偏院的生活區映入眼簾。

簡易的木屋一排排整齊排列，往來的武僧絡繹不絕，倒也顯得熱鬧。

趙匪扶著王猛回到屋子。

這王猛挨了一頓揍，模樣看似挺慘，不過這廝皮糙肉厚，筋骨沒傷到，養個十天半月就能活蹦亂跳。

不過多半也是因為那應萬鈞并未下狠手。

從王猛的屋子出來，趙匪找到自己的住處，換上一身素衣短衫。

這緊身利落的裝扮，正是鐵衣禪院記名弟子的標準行頭。

剛踏出房門，不遠處突然圍起一圈人，吆喝聲此起彼伏，趙匪好奇湊過去，只見人群中央，一男一女正打得難解難分。

兩人顯然都是橫練外功的高手，拳風呼嘯，掌擊相撞時發出錚錚的金屬脆響，震得圍觀者直往后退。

“禪院居然不管弟子私斗？”趙匪皺起眉頭。

在他看來，佛門之地不該如此混亂。

身旁一名武僧聞言，忍不住笑了：“小兄弟，你是剛來的吧？”

“今日剛在寮房登記入門。”趙匪如實答道。

武僧點點頭，解釋道：“難怪看著眼生。咱們鐵衣禪院扎根北疆雪龍郡，這兒的人骨子里就好武。你要是去過郡城就知道，滿大街的武館比青樓還多。”

“雖說掛著佛門的名，可咱們歸金剛寺管，本就不是什么清凈地。從主持到雜役，哪個不是爭強好勝的主？不然誰來這兇人遍地的北疆修行？”

他指了指場中纏斗的兩人，“這種私斗在院里稀松平常，只要雙方愿意切磋，點到為止就行。誰要是喊了認輸，旁人也不會下死手。”

“多謝師兄指點，我記下了。”趙匪拱手致謝。

初來北疆武林，正愁摸不清門道，這幾句指點，倒讓他心里明了了不少。

“我叫張思成，進禪院快一年了。”武僧咧嘴笑道。

“張師兄好，在下趙匪。”

聽見這聲稱呼，張思成眉梢一揚，語氣也熱絡起來，“趙師弟，這是要去哪兒？”

在鐵衣禪院，大多是些脾氣火爆的武僧，整日埋頭苦練橫練外功，一言不合就動手。

難得碰上趙匪這樣溫吞性子的，倒讓他多了幾分親近感。

“肚子餓了，想找個地方填填肚子，順便熟悉下禪院。”

張思成一把拉住趙匪就往前走，“原來是去用齋！走走，我帶你去，正巧我也餓了！”

兩人一路往西北方向走，過堂齋就坐落在東院角落。

這是座青石搭成的長屋，不算寬敞，里頭擺著幾十張柏木長桌，倒也收拾得干凈利落。

走進過堂齋，趙匪倒是有些意外。

桌上的飯菜不只有米飯青菜，各色肉食占了大頭，青菜時蔬反倒成了點綴。

張思成見他一臉驚訝，笑著解釋，“趙師弟有所不知，咱們雖是禪院，但都是練氣血的武僧，跟那些整日打坐的僧人不一樣。光吃糙米青菜，哪補得上練武消耗的氣血？”

趙匪一想，確實有道理。

北疆本就是征戰之地，習武風氣重，很多規矩自然不能用常理揣度。

“張師兄，哪兒能學到高深武學？”

兩人邊吃邊聊，等對禪院的門道摸得差不多了，趙匪突然問道。

他的鐵衣功和六合拳都已練到瓶頸，正琢磨著再學門厲害的身法和刀法，這也是他來禪院的一大目的。

張思成夾了塊肉，頭也不抬地說，“西院藏經閣。”

“里頭藏著不少高深絕學，不過借閱也有限制。”

“下乘武學能借半個月，中乘的只能借七天，上乘武學更是只有一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