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竇建德這簡單直白的話,都是激動不已。
一個個都是齊聲吶喊起來。
“陳兄,今日的恩情,竇某記下了,他日若有用得上竇某的,盡管開口!”竇建德走到陳辯身前,對著陳辯道。
陳辯抱了抱拳,拱手道:“竇兄,你我二人雖只交了這數日,但卻勝過常人數年。”
“不過,事已經出了,我等也確實不方便久居一處了,我等三人現在便離開。”陳辯說著,便招呼著瘦虎和羅士信。
竇建德使了個眼色,眾人直接讓開了條道來。
徐瘦虎靠近陳辯身邊,小聲道:“哥,那廝敢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就這么放過他嗎?”
陳辯搖了搖頭,沒有做聲。
今天這個局面,他也沒有想到,實在是有些太突然了。
不過,若是換作是他是竇建德等人,他也會這般做。
就真是打起來了,他三人也討不得什么好處,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兩敗俱傷。
至于告官?
這天下的反賊多了去了,即便沒有竇建德,也會有李建德、王建德。
他還沒有這般小心眼,今日這般做法,還算賣了個好,幾日相處下來,他知道竇建德是個知恩圖報的,所以對孫安祖的行為也不太惱。
孫安祖看著陳辯等人的背影,問道,“哥,咱們就這么放過他們了?若他們告發我們,我們又該怎么辦?”
“剛剛若是我們真的打起來,即便我們有二百個兄弟,只憑借著那羅小子和瘦虎二人的悍勇,怕是也損失不低,甚至還有些不好拿下。”竇建德搖了搖頭分析道。
“怎么可能?”孫安祖有些不可思議道。
他雖看過羅士信的驍勇模樣,但也不至于能以一敵百吧?
至于瘦虎,雖然悍勇,但遠不及羅士信。
孫安祖實在很難相信,他們會拿不下他們。
這其實也只是竇建德的一種直覺,他向來相信他的直覺,而且陳辯還從未出手過,竇建德也把握不住。
但他看陳辯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只覺得怕也不是好相與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仇人是誰?”竇建德雙眼微瞇,淡淡道。
他不想賭,陳辯與他無冤無仇,平白在這里折了人手,實在是有些不值。
他要對付的是清河郡那些狗官。
竇建德又看了一眼孫安祖,繼續道:“安祖,陳兄的為人我清楚,他應當是不會告發我等的。”
“他若是不告發我等,今日過后,他陳辯就還是我竇建德的兄弟,我算是承了他這個情,他日定會報答于他。”
竇建德話語一頓,向前一步,直視著孫安祖,“他若是告發我等,便算我竇建德瞎了眼,看錯了人。”
“不過他告發與否,其實于我們又有什么分別呢?”竇建德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陳辯逐漸遠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繼續道:“你我即刻出發,鉆入山林,改道回山東,官軍又如何抓得住我們?”
孫安祖聽著竇建德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竇建德愈發敬佩起來,常人遇到這滅族之事,怕是很難這么快走出來,思維又如此縝密。
“大哥果然心思周密,倒是小弟著相了。”孫安祖道。
竇建德擺了擺手,繼續道:“待會,你帶些兄弟,先往高雞泊去,那地方不小,湖深草密,軍馬進不來,是個好去處。你帶人先將那占下來,順便招些人馬,潛藏下來,過些日子,我再來尋你。”
“我須得先帶曹旦他們先回山東清河,尋些幫手,找那些個狗官的麻煩。”竇建德咬牙切齒道。
滅族之仇,他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他要活剮了這些個狗官。
“是,大哥,我定不負大哥所望。”孫安祖挺直了身子,雙手抱拳,當即保證道。
他對竇建德是一萬個服氣。
二人自小一起長大,他殺了縣令,走投無路,也只有竇建德愿意收留他,敢收留他。
所以,他肯定不會辜負竇建德的期望。
竇建德微微點了點頭,拍了拍孫安祖的肩膀,就去準備其他事情了。
此刻的竇建德自然不會知道,這是他最后一次見到孫安祖。
孫安祖確確實實地按他的吩咐將高雞泊占了下來,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可卻也因為張金樹的事,對上了張金稱,被張金稱殘忍殺害。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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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郡
因為竇建德一事,陳辯幾人沒有再在路上耽擱,而是一路直行,順利到了北平郡。
不過這也有涿郡和北平郡的治安較好的關系。
幾人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畢竟涿郡現在已經集結了數十萬大軍,沒有哪些個盜匪會傻到在那地界上躥下跳。
而北平郡有幽州總管羅藝在,羅藝野心頗大,治軍又嚴,將北平看作自家之地,自然是不容許任何盜匪染指。
“將軍,外面有人求見,自稱是燕郡的鷹揚郎將。”一個仆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恭敬,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哦?”羅藝原本正坐在椅子上,聞言緩緩站起身來,微微皺起眉頭,嘴里喃喃自語道,“來得可夠遲的。”
“大臨,隨我一同去會會這郎將!”羅藝轉頭看向旁邊同樣剛剛站起身來,氣質儒雅的人。
溫彥博微微欠身,臉上帶著謙遜的微笑,恭敬地應了一聲,便跟了出去。
……
“陳郎將,可真叫我好等啊!”羅藝看著門前的三人笑道。
“羅將軍!”陳辯見到眼前這個白的有些過分的男人,心中微微一怔,趕忙整了整衣衫,施了個標準的禮儀,恭敬地說道。
他心中也不禁感嘆羅藝這皮囊,真不愧被稱做“白面閻羅”。
若是普通人見了羅藝的模樣,定會以為他是個普通的中年書生,若是還有什么特征的話,就是長得好看吧,算是個老白臉。
羅藝自然不知道陳辯心中所想,微微笑道,“這是大臨,溫彥博,太原溫家之人。”
“溫兄。”陳辯微微頷首,同樣拱手行了一禮,臉上帶著友善的神情說道。
羅藝既然沒有說溫彥博的官職,那說明他如今還是個白身。
溫彥博點了點頭,笑著:“陳將軍。”
鷹揚郎將其實已經可以被稱做將軍,只看對方身份如何,想要如何叫。
溫彥博沒有官身,自是叫得客氣了些。
“陳郎將,里面請,我已經叫下人備下酒席。”羅藝笑著就去拉陳辯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