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沉重的情感呢，如山岳般沉重。

與其說是情感，不如說是執念，如山岳般的執念。

姜玉寂，就是這樣一個執念深重的女人。

與“溫柔”兩字距離最遠的女人。

若是她變成鬼的話，定然是了不得的厲鬼吧？

就這樣，將這個世界的一切全都忘掉和她一起度過余生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我拒絕。”李煉這樣說道。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掙脫了手銬，恢復了自由的雙手將眼前的女人死死鉗抱。

姜玉寂想要反抗，卻被封住了嘴唇。

深吻。

事實證明，李煉并沒有姜玉寂說的那么笨。

“當”……

手術刀砸落在地。

姜玉寂無法呼吸。

然后，就在這漫長的瞬間后，她聽到李煉無情冷漠的話語：

“我們早就分手了，或者說我們從未正式交往過，我和你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早就徹底結束了，姜警官。”

“我不需要你來擔心我的安危，我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現在是莊墨羽那個丫頭的助手，我現在正在調查案件，請你不要妨礙我破案，好嗎？”

姜玉寂劇烈喘息著。

她感到一陣屈辱。

她涌起一股想要將眼前男人捅死的沖動。

這種沖動如此的強烈，如毒火焚身。

就在她即將行動的時候，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充滿埋怨的聲音響了起來。

“笨蛋李煉！你怎么還在三樓！啊，姜警官也在……你們……”

莊墨羽推開門，看到李煉正在擦拭嘴唇，姜玉寂則是在整理衣服。

她的口紅，似乎淡了許多。

而李煉的脖子上，似乎有一抹緋紅。

莊墨羽聳動鼻子，似乎聞到空氣里有一股奇異的味道。

“怎么了？我和姜警官正在交換線索。”李煉神色淡然說道。

“不錯，我們交換得很激烈。”

姜玉寂舔了舔嘴唇，往外走去。

莊墨羽滿臉狐疑，滿腦門問號。

“小姑娘，你的助手很棒。”擦身而過的瞬間，姜玉寂這樣說道。

“看你急的，有什么事嗎？”李煉岔開話題說道。

“哦，你們快來，趙韜提到了關于王生的事情。”

“王生？”

三人見到趙韜，發現他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聽到詢問王生的事情，頓時恨恨的說道：

“那家伙是被鬼騙進來的，是方彤把他騙過來的。我想要救他，嘗試了三次，他全都沒抓住機會。”

“你救了他三次？這是什么意思？”

趙韜竟然能在鬼的手底下救人？這可就出乎李煉的預料了。

“我剛回家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他藏在衣柜里，方彤那個女鬼就在旁邊。那家伙看我的眼神非常害怕，可能是把我看成了什么怪物吧，這可能也是受到方彤那個女鬼的影響，那個女鬼會讓人看到幻覺。為了救他，我開始裝睡，我想這樣他總該知道害怕，要走了吧？結果他卻沒有走，跟那個女鬼跑到其他臥室去了。”

“等等！”李煉皺眉問道，“為什么你裝睡，就能讓他逃走？”

“因為那只女鬼不會在我面前吃人。”

“……？”

鬼，竟然不會在一個人類面前吃人？

就像是……害羞？或是遮丑？

不不不，鬼是沒有自主意識的。

它的這種行為，定然是出自生前的某種執念。

那么，到底是什么執念，會讓她不在趙韜面前吃人呢？

“第二次，我還想救他，于是就用手機控制那個臥室里的黑貓精靈音箱，播放一首歌，我想用那首歌的歌詞來暗示他，結果他還是沒聽出來。”

“于是，第三次我直接跑到那個房間，想要把他趕走。我不知道在他的眼里我是怎樣的形象，總之他似乎對我害怕極了。他本已經跑了，但是突然又回來了，而且竟然還報了警，說我家暴。”

“于是，我一氣之下就走了。我一走，那個王生就被吃掉了心臟，就像是其他那些人一樣。”

姜玉寂完全沒想到莊墨羽這個小姑娘迷信也就罷了，趙韜也是神叨叨，仿佛真的有這么回事似的。

“你是說，王生這樣的事，過去還發生過很多次？”莊墨羽問道。

趙韜點頭。

“那只女鬼是一個月前出現的，一開始把我嚇得要死，但是那只女鬼沒有吃我，反而就像是方彤生前一樣，還給我做飯……但是我不敢吃，甚至想要和我……上床……我不敢。我知道它不是方彤，它明明哪里都和方彤一樣，但是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對了！‘恐怖谷’效應，你們能懂嗎？就是明明看著和方彤一樣，但是又有細微的不同，像是一個機器人在模仿她。”

“后來，我害怕極了，于是就逃跑，但是逃到哪兒，那只女鬼就跟到哪兒，我去過附近的佛寺道觀，全都不頂用，我一想，干脆就不逃了，而且我也沒錢了，于是就回來繼續住這里。”

“然后，那只女鬼就不停地拐別的男人回家吃掉，我害怕極了，我嘗試去救人，但是就算把人救下來，她也會立即再去找別的男人吃掉，如果放任她吃人，反倒會消停幾天，所以我后來也就不去救人了，因為救了一個，也只是害死另一個罷了。”

“我看到人死在家里床上，害怕警察找過來，就對她說‘你別讓人死在這里’，自從我說了這句話，那些被吃掉心臟的人就會‘活過來’自己走出去，我想他們肯定還是會死，只不過會死在別的什么地方吧。”

……

“等等！”莊墨羽瞪大了眼睛，“你說，是你讓那些人‘別死在這里’，于是那些被鬼吃掉的人，就‘活過來’，走出去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只鬼好像……很聽我的話？這一點也和方彤很像……”

莊墨羽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在背后操控鬼的行為的人，竟然就是嫌疑人趙韜。

那只鬼憑什么要聽他的話？

這根本就不可理解！

歸根結底，那個方彤的執念到底是什么？

要說是怨恨，顯然和目前的情況不符，趙韜和鬼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竟然啥事沒有，那只鬼根本就不想殺他。

那么，除了怨恨之外，還能有什么執念呢？

“我不想陪著這個女鬼玩過家家了啊，你們看我都變成這個模樣了，我受不了了，你們把我抓走吧，讓我進去監獄，那里有紅旗有國徽，也許那只女鬼就跟不過來了。”

眼看眾人不語，趙韜跪地祈求道：

“再不帶我走就來不及了，她很快就要回來了！”

……

話音剛落，突然趙韜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不等接通，一個女聲就從中傳出：

“老公，家里來客人了？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