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寂曾經見過趙韜，當時的他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一直堅持說人不是他殺的。
三人往前走去，發現這只是一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房間罷了。
“你說人是你殺的，是怎么回事？三個月前警方調查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姜玉寂冷聲問道。
“因為她回來了！她活過來了，她變成鬼來找我了！”
趙韜雙手捂住臉，從指縫中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的精神狀態顯然已經處于崩潰邊緣。
“誰回來了？你到底在說什么？”
“……方彤！那個女人變成鬼來找我了，我殺了她，所以她就變成鬼來折磨我！”趙韜的嘴唇不停抖動，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
看到趙韜這副模樣，姜玉寂卻搖了搖頭，說道：“不，人不是你殺的。”
“人就是我殺的！我親手把那把刀捅進了方彤的后心！”
“我說了，人不是你殺的。”
“我有沒有殺人我還不知道？”
“你沒有殺人的時間，方彤的死亡時間是晚上7點多，那時候你人在KTV。”
“不，我是在5點出頭的時候殺了她，那時候她應該就死了！”
“死亡時間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測量出的數據說了算，你現在以為自己殺了人，只是一種過度悲傷后的心理創傷罷了，你也許應該離開這里，去外面透透氣。”
……
出現在李煉和莊墨羽面前的，是一副奇異的景象。
犯罪嫌疑人一個勁的認罪，但是警察卻一個勁的說他無罪，完全顛倒過來了。
不過，這種情況也能夠理解，看趙韜現在的精神狀態，說出任何話語都沒法讓人相信，完全就是個瀕臨崩潰的瘋子。
比起此刻的趙韜，顯然還是法醫檢測報告更加可信。
莊墨羽上前說道：“你說人是你殺的，那你把詳細的過程說給我們聽聽。”
姜玉寂看了莊墨羽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了一邊。
趙韜劇烈的咳嗽了一陣，然后雙目無神的訴說起來。
“6月20日那天，我中午和朋友出去吃了韓國烤肉，喝了不少酒，下午才回家，因為一些小事和她吵了起來，我情緒很激動，感覺腦子不太清醒，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去拿了刀……我只是想嚇嚇她……但是……沒想到跌了一跤，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刀就那么刺入了她的后心。”
“當時我們在二樓臥室，刀刺進去的時候，我害怕極了，我于是就跑出了家，去了KTV，我想要把這件事情忘掉。第二天凌晨我回到家的時候，果然看到方彤并不在家里。我想或許那一刀捅得并不深，方彤自己去醫院了，于是就沒有在意。當時我神志不太清醒，太困了，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中午，我剛睡醒，聽到頭頂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哦，我睡覺的臥室就在陽光房的正下方，然后我上樓去查看，就聽到了方彤手機的鬧鈴聲，發現陽光房的門被鎖起來了，怎么拍門都沒人回應。我感覺不對勁兒，于是就繞到三樓的另一個房間，頭伸出窗戶往陽光房里看，看到方彤倒在地上，我當時害怕極了，于是就立即報警了。”
……
趙韜的話語一開始還有些磕巴，后來越說越流利，顯然那天晚上的事情早就被他回憶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是說，你先是聽到了手機的震動聲，才上樓去陽光房查看的？”李煉皺眉問道。
“是的，你們知道的吧？手機震動的聲音能透過樓層，很明顯，倒是鬧鈴的音樂聲，是上了三樓才聽到的。”
“你醒來的時候已經11點多鐘了吧？方彤平時會在把鬧鐘設定在這個時間嗎？”
“我印象中似乎沒有過……”
李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正常來說，沒有人會把鬧鐘設在11點多，也許這是個重要線索。
“助手不要在這兒問東問西的，現在的關鍵根本就不是手機吧？關鍵是第一現場啊！陽光房根本就不是第一現場！”
莊墨羽沒好氣的推開李煉，轉向趙韜說道，“你剛才說，在臥室里刺中了方彤？確定是在臥室？”
趙韜點頭。
“但是，方彤的尸體卻是在三樓的陽光房里發現的，難不成一具尸體還能爬樓不成？”莊墨羽困惑不已。
“心臟中刀的人，有可能從二樓爬到三樓嗎？”李煉對姜玉寂問道。
看到李煉詢問自己案件時候的表情，姜玉寂只覺得和莫策的狀態很像。
但是，指紋的比對結果還沒拿到，姜玉寂暫時不能100%的認定李煉就是莫策。
況且，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合適。
就等到他們對這個案件死了心，接受了方彤自殺的結果后，自己再動手吧。
“你的意思難道是，方彤在中刀之后自己爬到了三樓陽光房，然后自己把門給鎖上了？”
李煉點了點頭，問道，“有這種可能性嗎？”
“同樣是心臟中刀，創口的角度和深淺也會對死亡時間有很大的影響。如果創口較小的話，血流的速度也會相對小一些，但是再怎么說，也會在2分鐘之內失去行動能力，而且在此過程中要承受劇痛和眩暈。”
如果心臟上的創口較小，雖然會往外噴血，卻依然在跳動，不會立即失去供血能力。
但是只要心臟受創，死亡幾乎就是必然的，就算當時就躺在手術臺上都不好使。
“在創口較小的情況下，堅持從二樓爬到三樓，還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完全無法理解方彤這樣做的意義。”
一名受到致命傷的女人，為什么非要從二樓爬到三樓，而不是立即拿出手機打求救電話呢？
她非要死在陽光房里的意義是什么？
……
“帶我們過去看看。”李煉對趙韜說道。
眾人來到二樓，走入一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臥室。
這間臥室又臟又亂，到處堆積著雜物，椅子上堆滿了臟衣服，床底還堆著一些布滿灰塵的書籍以及一個臟兮兮的臉盆。
墻邊有一個大衣柜，李煉打開臥室，立即看到幾顆花花綠綠的樟腦丸滾了出來。
衣柜里塞滿了衣服，李煉撥弄那些衣服，口中喃喃道：
“尺碼不一樣。”
顯然，這些雜七雜八的衣服，來自不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