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頭,不要放棺,不要答復。”
李源清在心里默念幾遍,將其記下。
游戲中關鍵人物的囑咐,無異于游戲規則。
至于老爺子為何只與自己說,李源清還是能猜到的。
其它三個小伙要是知道了,免不得多想,要是嚇跑了,誰還來抬棺。
“這張符你拿著,到時棺材下葬時,把它貼在棺材上。”
李守義滿是皺褶的手遞過來一張符箓。
這符箓由黃紙而制,紅色線條勾勒出復雜的圖案字樣。
李源清伸手將其接過,些許黃色紙碴順勢掉落。
【檢測到可收錄物品】
【接引符:該符可溝通地府,招來陰司收錄地魂。常用于橫死之人,此類人難入地府】
【注意:該符只能使用一次】
熒白色的游戲提示如同屬性面板一般出現。
不用說,肯定是重要物品。
李源清對折后,將其揣進褲兜。
“要是過會兒有啥緊急情況,來不及下葬,就強行把符給帖上去。”
緊急情況,來不急下葬?
李源清聽的感覺后背有些發涼。
“行了,一邊去等著吧。”
說完,李守義回到之前布置好的木桌前,繼續準備物品。
李源清也站到了一旁,和另外三個青壯小伙站在一起。
這幾人見李源清過來,點頭打了個招呼。
小姑娘見媽媽不理自己,也來到李源清身邊。
“源清哥哥。”
肉嘟嘟的臉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李源清。
按輩分應該叫叔,但妮子一直叫李源清,哥。
“妮子,不好意思啊,哥哥這次沒帶糖。”李源清道。
記憶里,由于羅嬸和春蓮姐的人情緣故,李源清每次來都會給小姑娘帶幾顆水果糖。
小妮子也很喜歡李源清這個大哥哥。
“沒事的。”妮子搖了搖頭。
“源清哥哥,媽媽是不是在黑盒子里?”小姑娘眼睛有些潤了,“奶奶說媽媽在和我玩捉迷藏,可是妮子沒那么高,打不開黑盒子。”
“你能幫幫妮子嗎?”
“不行哦,你媽媽想看到的是強壯的妮子,自己去找到媽媽。”李源清柔聲道。
雖然這只是個游戲,他完全沒必要如此耐心解釋。
但這游戲中的每個人給他的感覺,并不像冰冷單調的數據代碼,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妮子要健康長大,好嗎?”
李源清扶手摸了摸妮子的腦袋。
“嗯嗯。”小姑娘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身旁的三個青壯小伙聞言,難免心口一酸,將頭轉向別處。
些許時間后,羅四芳端著黑碗從里屋出來。
黑碗里有半碗紅彤彤的鮮血,剛放的。
李守義接過黑碗,將其放在木桌上,而后拿起一旁的草人。
他左手拿著草人,右手從桌臺上拿起一對相同的符紙。
這兩張黃色符紙外觀泛舊,上面沒有絲毫字跡,宛如純色黃紙。
一張帖在草人上,由一根尖銳的黑針貫穿草人胸腔,以此固定。
另一張夾在李守義雙指之間,嘴里念叨了一番不知是何的話語后,兩指發力前驅,黃紙徑直飛出。
落在了裝有紅血的黑碗中。
‘噗呲’
下一刻,一團黑火在碗中乍起。
這一幕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
這還是李守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真本事,包括原本的李源清也不知道自己的爺爺還有這本事。
這還沒完,在火燃起之后,更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草人身上那張如同普通黃紙的符箓,在黑色火焰燃起后,竟漸漸浮現文字。
文字圖樣不同于普通符紙,它的字樣是黑色的。
全程,李守義的嘴巴都在不斷念叨,手上動作也是不斷。
直到字跡開始浮現,李守義這才停下動作,稍作休息。
他抬頭看了看字跡快要浮現完畢的符紙,又表情復雜的看了看李源清。
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么,但話沒說出口又合上了嘴。
最后只是淡淡地對著李源清說了句,“記住我說的話。”
李源清聞言,點了點頭。
片刻功夫,黑字便浮現完畢。
李守義快速將其從草人之上取下。
而后,
徑直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
“起棺!”
說完,李守義便雙手掐訣,盤腿坐在地上。
幾個青壯小伙,面面相覷,而后上前抬起棺材。
那口原本沉重無比,像是死死焊進地里的棺材,此刻竟出奇的輕巧,幾個青壯小伙將其抬起。
李源清感受著來自肩膀的重量,還行,沒有想象中的沉。
可能是這時的棺材,不像李源清那個年代用料厚實,得六到八人才能抬起。
四個青壯小伙將棺材抬起后,就出去了。
而羅四芳因為時辰不合,得避讓,不得隨行。
所以在這之前,羅四芳就告訴了幾人下葬的具體位置。
“咳咳。”
幾人剛走后不久,里屋就傳來了男人的咳嗽聲。
羅四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帶喜跑到屋內。
她的混賬兒子,張強,醒了。
雖然身子骨很弱,但這是自從春蓮出事后,強子第一次醒過來。
眼淚不自覺的從她眼角滑落。
而跟著走進來的妮子,對于自己父親醒來,好像并不是很開心。
......
“好冷啊。”
抬著棺材右前方的黑臉小伙出聲道。
他是同村的王雷,和李源清幾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是啊,真他娘滴怪嘞。”
走在左后方的劉里搭腔,他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大夏天的,才天黑沒多久,怎的也不會這般冷啊。”
抬著左前方,身子瘦高的楊偉道,“對啊冷的慌,通常每天晚上這個點我不但不冷,還燥熱難耐,要是不來上一......”
話到此處,楊偉閉上了嘴,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狗蛋兒,還是你狗.日的騷。”
狗蛋是楊偉的外號。
“這大夏天的,離春天可還早呢。”
“你要實在忍不住,我家大白倒是可以介紹給你。”
幾人都出言調侃,原本壓抑的氛圍緩和了些許。
抬著棺材右后方的李源清,臉色卻不太好。
幾人自從走進這片小樹林,溫度就一直在下降。
這種冷不同于冬日那種寒冷,而是帶著一股陰氣兒。
獨自走過鄉間夜路的朋友都知道,那種籠罩全身的,陰冷。
得趕緊出去!
“咳咳。”李源清出言打斷了調笑的幾人,“我常聽我爺說這片林子不干凈。”
李源清伸手指了指一旁那棵突出的槐樹,“喏,村里劉寡婦就是在這里吊死的,據說晚上從這里過還常常能聽見哭聲呢。”
“而且,我爺說,她專挑火氣旺的小子下手,一旦被纏上不吸成人干,那可誓不罷休嘞。”
“不過狗蛋,其實關了燈,都一樣。”
李源清話還沒說完,走在后面的李源清能感覺到,來自棺材前方的拉力在不斷變大。
氣氛刷一下就冷了下來,幾人的腳步不斷加快。
自己講的不也是笑話嗎?看來幾人的幽默細胞還是不夠。
罷了,走快點就好。
......
幾人全程無言,快步穿行林間。
往常五六分鐘的路程,今日幾人走了許久也還未出這片林子。
而且,周遭的溫度還在不斷下降。
“好冷。”楊偉道,“源清,你覺得冷嗎。”
李源清‘嗯’了一聲。
“我也冷。”
“我也是。”
“我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