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賈家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被一股巨力從里面撞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傻柱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雙眼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直愣愣地沖到了院子中央。

目標明確——靠在自家門框上看戲的林晨。

“姓林的！你給我出來！”傻柱手指頭幾乎戳到林晨臉上，唾沫星子橫飛。

“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啊？！秦姐一個寡婦，拉扯三個孩子，還有個老虔婆……哦不，還有個婆婆要養活，容易嗎？！廠里憑什么罰她三個月工資？！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后搗鬼？！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他這一嗓子，中氣十足，震得整個院子都嗡嗡作響。

原本還在偷偷摸摸看熱鬧的各家住戶，這下連灶膛里的火都顧不上了，紛紛探出頭來，或者干脆走到了自家門口，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林晨和傻柱身上。

三大爺閻埠貴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煙袋鍋，站直了身子，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嘴角微微撇著，顯然是在盤算著什么。

二大爺劉海中更是往前走了幾步，肚子挺得更高了，雙手背在身后，一副準備隨時介入，主持大局的領導派頭。

賈張氏也從屋里跟了出來，叉著腰站在傻柱身后，像個隨時準備開炮的移動炮臺，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天殺的小畜生！良心被狗吃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也不怕遭報應，出門讓車……”

“閉嘴！”林晨還沒開口，傻柱先不耐煩地回頭吼了賈張氏一句，顯然他也覺得這老虔婆的罵街有點上不了臺面，拉低了他“英雄救美”的格調。

賈張氏被噎了一下，悻悻地閉了嘴，但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著林晨。

林晨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甚至還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條斯理地站直了身體，撣了撣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臉上掛著一種讓人火大的淡定笑容。

“喲，傻柱同志，下班了？食堂的菜今天不咸了？”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每個角落。

“這么大火氣，是剛吃了炮仗，還是……‘為愛沖鋒’的基因又開始燃燒了？”

“噗嗤——”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媳婦沒忍住，笑出了聲，又趕緊捂住了嘴。

“你他媽少跟我嬉皮笑臉！”傻柱被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徹底激怒了，“老子問你話呢！秦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林晨攤開手，一臉無辜。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幾，堅持原則，熱愛工廠的普通機修工罷了。我看到有人違規操作，破壞機器，本著對國家財產負責，對生產安全負責的態度，向上級反映了情況。

怎么？傻柱同志，在你看來，堅持原則，有錯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臉鐵青的傻柱，又看向周圍豎著耳朵的鄰居們，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還是說，在咱們這個院子里，講原則、講規矩，就是跟大伙兒過不去？看到別人犯錯，就得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好我好大家好？

秦淮茹違規操作，破壞機器，證據確鑿，廠里公告寫得明明白白，‘主觀故意’！怎么到了你傻柱嘴里，就成了我林晨欺負她一個寡婦了？”

“你放屁！”傻柱脖子梗得像要斷了一樣。

“秦姐她……她就是不小心的！她一個女人家懂什么機器？！肯定是你不依不饒，小題大做，故意整她！”

“不小心？”林晨笑了，笑得有些冷。

“傻柱，你是不是對‘不小心’這三個字有什么誤解？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什么叫‘主觀故意’嗎？再說了，不懂機器她是怎么當上鉗工的？難道是你們家食堂大師傅，靠顛勺顛上去的？”

“你……”傻柱被懟得啞口無言，臉漲成了豬肝色。

論打架，他或許有兩下子，但論吵架，尤其是在林晨這種邏輯清晰、嘴皮子又利索的人面前，他那點腦子顯然不夠用。

“我什么我？”林晨步步緊逼，眼神銳利如刀。

“傻柱，我勸你啊，舔狗不是這么當的。人家秦淮茹是寡婦，不容易，這沒錯。可廠子是講規矩的地方，不是獻愛心的慈善堂！她犯了錯，就得承擔后果！天王老子來了也一樣！”

“你再跟我提‘寡婦’這兩個字，信不信我告你搞封建思想，歧視婦女？現在是新社會，講究男女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

犯了錯，就因為她是女的，是寡婦，就得法外開恩？這是什么狗屁邏輯？！你這是在幫她，還是在侮辱所有自食其力的勞動婦女？！”

“我……我CNM！”傻柱徹底破防了，所有的道理都被林晨堵死，只剩下最原始的憤怒和沖動。

他那點可憐的智商，完全無法處理眼前這種局面，唯一的念頭就是用拳頭解決問題。

“老子今天非揍死你個牙尖嘴利的小王八蛋！”

怒吼聲中，傻柱那砂鍋大的拳頭，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林晨的面門就砸了過來！

院子里響起一片驚呼聲。

傻柱可是廚子，常年掄大勺，力氣不小，而且打架是家常便飯，下手黑著呢。這要是砸實了，林晨這小白臉，不得當場開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就在傻柱的拳頭即將及體的瞬間，林晨的身子如同楊柳擺風般輕輕一側，那勢大力沉的一拳，就這么擦著他的衣角過去了！

好快！

傻柱一拳落空，巨大的慣性讓他身子一個趔趄，還沒等他穩住重心，只覺得腳踝處傳來一股巧妙的力道，輕輕一帶——

“噗通！”

傻柱那一百好幾十斤的壯碩身軀，就這么結結實實地摔了個餓狗搶屎，臉朝下，啃了一嘴的泥。

“哎喲！”傻柱痛呼一聲，掙扎著想爬起來。

但林晨哪里會給他機會？只見林晨上前一步，一只穿著解放鞋的腳，看似隨意地踩在了傻柱的后背上，讓他像只被釘在地上的王八，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圍觀的鄰居們全都傻眼了。

這……這是什么情況？

林晨這小子，不是個文弱書生嗎？平時看著挺瘦弱的，怎么動起手來這么……這么利索？傻柱在他面前，居然一個回合都沒撐住？！

“哎呀！打人啦！殺人啦！”賈張氏反應過來，立刻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沒天理啊！姓林的打死人了啊！大家快來看啊！欺負死人了啊！”

“住手！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