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絲纏著運河上的烏篷船，楊凡半倚在艙內，聽著船娘吳儂軟語的小調。林清瑤裹著件素白襦裙靠在窗邊，眉心貼了片花鈿遮住雪獒紋印，蒼白的臉被油紙傘透下的光暈染上幾分血色。

“客官，前頭就是杏花渡。“船娘竹篙輕點，驚起兩只白鷺，“您要尋的'聽雨樓'，過了石拱橋往東...“

話音未落，三支弩箭破雨而來！

楊凡攬住林清瑤的腰肢翻身滾入船艙，箭矢釘在窗框上嗡嗡作響。橋頭傳來馬蹄踏碎青石板的聲音，八個蓑衣客手持分水刺躍上船篷，領頭之人獨眼蒙著銅錢紋眼罩：“交出《天工譜》，留你們全尸！“

“銅錢商會的手倒是夠長。“楊凡冷笑，炎龍勁震碎艙底木板。河水倒灌間，他抓起半截船槳橫掃，滾燙內力將雨水蒸成白霧。兩個蓑衣客慘叫墜河，水面泛起血色漣漪。

林清瑤突然扯下腰間玉帶，冰蠶絲在雨中繃直如弦。她足尖點過浮尸，絲線纏住橋墩借力騰空，袖中暗藏的三十六根冰魄針天女散花般灑落。中針者須臾間凍成冰雕，被楊凡一槳拍成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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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忽起琵琶急弦。

兩岸酒樓躍下十二名紅衣舞姬，她們踩著油紙傘旋轉，裙下寒光乍現——竟是淬毒的鴛鴦鉞！為首女子朱唇輕啟：“鐵面羅剎的人頭值三千兩，妹妹們可要仔細著剮。“

楊凡將林清瑤護在身后，殘破的炎龍甲再度發燙。他瞥見石橋欄桿上新鮮的劍痕，突然抓起船板擲向水面。木板被內力催得急速旋轉，割斷三把鴛鴦鉞的鎖鏈。

“抱緊！“

他攬住林清瑤踏浪疾行，每一腳都點在浮尸或碎木上。紅衣舞姬緊追不舍，鴛鴦鉞在雨中織成銀網。林清瑤忽然咬破指尖，血珠彈在最近舞姬的眉心——

“爆！“

雪獒勁順著血珠灌入，那女子頭顱頓時炸開冰花。其余人驚惶退散時，楊凡已抱著人撞進臨河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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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二樓雅間，說書先生驚得摔了醒木。楊凡反手甩出碎銀：“勞駕，尋個暗道。“

“客官這邊走！“掌柜的掀開《煙雨圖》露出暗門，門后霉味撲鼻。追兵破窗而入的剎那，林清瑤袖中冰蠶絲纏住梁柱，借力蕩進密道。

暗道潮濕滑膩，盡頭竟是個鑄鐵坊。打鐵漢子赤膊掄錘，火星濺在淬火池里滋滋作響。楊凡目光掃過兵器架，抄起把未開鋒的陌刀擲向追兵。

刀身沒入石墻三寸，攔住紅衣舞姬去路。林清瑤趁機按動機關，千斤閘轟然落下。

“這是百曉生十七處暗樁之一。“打鐵漢突然開口，鐵錘敲擊砧板三長兩短，“要見樓主，拿《離火劍訣》來換。“

楊凡瞳孔驟縮。懷中《天工譜》突然發燙，譜中夾頁飄落半張泛黃劍譜——正是青城派失傳的“火龍焚天式“！

鐵匠鋪后院井口傳來機括聲，林清瑤忽然按住楊凡的手：“你聽，這水聲里有玉磬回音。“

井底暗河直通聽雨樓。兩人踏著濕滑的青苔壁下行三里，豁然見琉璃宮燈映照的水晶閣——十二扇雕花窗皆嵌著江湖失傳的神兵圖譜，閣中央的檀木案上，赫然擺著生銹的盟主令！

“好膽識。“珠簾后轉出個戴青銅儺面的青衫客，指尖把玩著唐門雷火彈，“能闖過銅錢商會三波截殺，倒配得上見百某。“

林清瑤突然咳嗽，唇角溢出的血珠凍成冰晶。百曉生儺面下的聲音帶著玩味：“雪獒反噬入心脈，姑娘還能撐三個時辰。“

楊凡拍案而起，炎龍勁震得盟主令跳起三寸：“解藥！“

“簡單。“百曉生突然甩出本《兵器譜》，書頁在案上自動翻動，“今夜子時，拿慕容雪手札換冰髓丹——她在聽雨樓頂閣，留了份大禮給你這嫡傳弟子。“

窗外驚雷炸響，水晶閣的倒影中，隱約可見九重檐角懸掛著七十二顆人頭——盡是當年參與青城慘案的門派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