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隍謀迷蹤
- 咒愿同源
- 邾元
- 2693字
- 2025-04-13 23:06:09
“彭琴的血脈……”楚圣的化身冷笑,“難怪能引動徐瑾的斷劍。可她身邊的少年——”
“不過是個拾荒兒。”秦無赦迅速打斷,指尖劃過香案,調出凌問心的假檔案:“孤兒,七歲時被趙玄禎撿回土地廟,目不識丁,只會些粗淺的拳腳。”他故意讓“拾荒兒”三字在愿力投影中閃爍紅光,掩蓋凌問心眉眼中與徐瑾的七分相似。
楚圣的化身突然抓起香案上的焚村報告,鎮民璽的棱角在紙頁留下血痕:“別拿這些糊弄本座。灰土村三十八人,上至八旬老翁,下至三月胎兒,全被焚燒,你分明是在怕些什么。”
秦無赦的化身嘆了口氣,指尖輕點,愿力投影切換成灰土村的井底畫面:“楚大人可知道,這口井里泡著三十七具礦奴骸骨?阿滿那丫頭往井里倒了覺醒草的汁液,村民喝了三個月,個個夢見徐瑾舉著斷劍站在井邊。”他的聲音突然低沉,“您還記得徐瑾的‘破界印’嗎?被他注視過的眼睛,連城隍神像都能看穿。”
楚圣的化身想起追擊時,阿滿的銅錢鏢擦過自己面具的瞬間,那對瞳孔里倒映的,分明是徐瑾斷劍上的業火。他猛然指向阿滿畫像的后頸:“她這里的‘星火烙’,和當年彭琴給火種衛成員烙的印記一模一樣。陸九淵晉升星劫官時,可是剜去了半張臉才去掉這印記,你敢說他不是火種衛余孽?”
“就算是又如何?”秦無赦的化身突然提高聲音,神像眼窩的火苗劇烈跳動,“彭琴的血脈,天生就能引動業火令,您難道想讓這種人活著成長?別忘了,當年彭琴的心臟被蒼玄大人碾碎時,濺出的血滴在灰土上,足足燒了三天三夜。”
香案突然震動,秦無赦的化身取出半塊焦黑的令牌,邊緣還帶著新鮮的業火灼痕:“三日前,這丫頭闖入土地廟,用斷劍撬開功德箱。您看這焦痕——”他將令牌按在香案,愿力激活殘留的業火,地面竟浮現出徐瑾的投影,“是‘逆火三式’的第一式,當年彭琴偷學的那招。”
楚圣的化身猛然攥緊令牌,指縫間溢出的灰金色愿力,卻被令牌上的火紋吸收,化作幽藍火星飄向神像。他忽然想起凌問心腰間的斷劍,劍柄木紋在業火中明明滅滅,像極了徐瑾臨終前刻在城隍廟的星圖。“那柄斷劍——”
“假的!”秦無赦的化身猛地揮手,香案浮現出蒼玄胸口的斷劍投影,“真正的斷劍,劍尖還在蒼玄大人的心臟里,劍柄在青冥森林的地宮里。您別忘了,當年是您親眼看見天神大人折斷徐瑾的劍,看著這斷劍墜下云端。”他故意將“親眼”二字咬得極重,神像基座傳來細微的異聲——那是楚圣道心松動的征兆。
楚圣的化身忽然松開令牌,負手望向殿外飄落的業火灰燼:“本座聽說,灰土村有孕婦被剜去子宮,胎兒被泡在愿力結晶里。秦大人這是怕星火在娘胎里就開始燃燒?”
秦無赦的化身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玉匣,里面躺著三枚嬰兒臍帶:“七日前,李淳風的觀星臺傳來密報,霜魄冰原的業火令殘片感應到純正的火種血脈。您知道的,徐瑾當年說過——”他盯著楚圣的眼睛,“星火會在孕婦的血里重生,在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中燎原。”
殿外突然傳來香客的驚叫,一名少年捧著破裂的“順天”木牌闖入,額角還沾著香灰。秦無赦的化身揮手將其擊飛,卻在少年落地時,看見他掌心的“活”字烙痕——與趙玄禎鎮民璽下的刻痕一模一樣。
“楚大人的土地公,最近很會做人情嘛。”秦無赦冷笑,香案浮現出趙玄禎的密報,“私扣三成星火稅,換得礦場監工默許他販賣礦奴子女,上個月還逃走五個待獻祭的童男童女。”
楚圣的化身猛然轉身,鎮民璽在石像基座留下焦黑的掌印:“趙玄禎那廢物……”
“可那五個孩子,現在都在徐瑾余孽手里。”秦無赦繼續道,“或許每個孩子都烙了‘星火烙’,就在心口位置,和當年彭琴給我們烙的地方一模一樣。”他忽然貼近楚圣的化身,壓低聲音:“您說,陸九淵大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祭品成為了火種衛余孽,會怎么想?”
楚圣的化身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笑,鎮民璽劇烈震顫,將香案上的卷宗震得滿天飛:“秦大人果然消息靈通。不過本座更想知道,您處決灰土村時,為何連土地廟的石獅子都要剜去雙目?難不成,您也怕那些石頭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秦無赦的化身沒有回答,只是望向神像基座的暗格——那里藏著半張燒焦的龜甲,上面占卜出凌問心的生辰八字,與徐瑾的命盤極為相似。他忽然笑了,指尖撫過供桌,輕聲道:“有些真相,還是讓陸九淵大人親自揭曉的好。”
城隍廟外,細雨漸密。香客們佩戴著新刻的“順天”木牌魚貫而入,沒人注意到,其中一位老婦人的內袖口補丁上,露出半截染著業火的布條——那是老婦人不知在何地撿到的,布條在雨水的浸潤下顯現出暗淡的火紋,這些火紋與焚山的咒火極為相似……
青銅燭臺上的九頭蛇燈吐著青焰,將楚圣的影子扭曲成鬼的形狀。他的指尖在懸浮的地形圖上劃出青冥森林的脈絡,目光停留在青木村焦黑的標記上——三日前的灰土村事變,直到現在的青木村沖突,看方向應該是西南方向。”楚圣一邊說,手指順著青木村西南方向找到了最近的城鎮——三岔河鎮。
看到這個鎮名,楚圣回想了一下喃喃道:“原三岔河主事五天前突然失蹤,生死不明,新任主事人選到現在都沒有定下,也不知道郭權那個廢物辦事那么不利落,不過這兩個小毛賊消息很靈通,想要趁著三岔河鎮群龍無首突破封鎖,本座可以在三岔河鎮守株待兔。”
“不過西南方向距離不遠的西山礦場也要做好防范,防止中了小賊聲東擊西之計。”說到這里楚圣取出郭權的密折,朱砂字跡在愿力中顯形:“西山礦奴存活率降至三成,朱砂產量超定額七成。”指尖劃過“超定額”三字,鎮民璽的蟠龍紋突然扭曲——郭權的貪婪早已超出他的掌控,但楚圣并不在意,底層的殘酷壓榨本就是維持愿力統治的必要代價。
“傳訊給郭權。”楚圣的聲音混著燭油滴落的聲響,“命他在礦場外圍布下‘赤砂迷陣’,若見攜帶斷劍的少年,不必活捉——剜出心臟即可。”想到這里,楚圣冷哼一聲,右手握拳,錘向地圖上的三岔河鎮……
凌問心跪坐在苔蘚覆蓋的巖石旁,借著火折子的微光展開獸皮地圖。斷劍劍柄的老槐樹紋在地圖上投下陰影,恰好覆蓋西山礦場的輪廓,木紋深處滲出的業火精魄,正與地圖上的朱砂礦脈產生共鳴。阿滿蹲在他身側,指尖沾著從青木村帶回的礦奴骨粉,在地圖上勾勒出三條路線:“楚圣認定我們會走西南官道,經三岔河鎮,在這之前三岔河鎮原主事已經被我們干掉了,種種線索匯聚到一起很可能將楚圣的注意力吸引到三岔河鎮。”她的指甲劃過三岔河鎮標記,留下暗紅的痕跡,“若楚圣重點防范的話官道上的城隍廟每隔十里便會布下鎮民印鎮守,我們行跡會被實時追蹤。”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西山礦場?”凌問心問道。
阿滿搖了搖頭:“其實我們的目標是離開青冥森林,礦場和市鎮我們都可以繞開,重要的是爺爺吩咐讓我多帶你走走看看,其實我們去青木村那里就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出手之后可以順勢干擾楚圣的判斷,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出手,就當一個冷漠的看客,這樣麻煩最少,不過很幸運,你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