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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隕古墟古魔現世

白無塵一步踏出,腳下沙地驟然塌陷。

天旋地轉間,他墜入一片混沌。

再睜眼時,腳下已非沙灘,而是一片漆黑如鏡的“水面”,倒映著漫天星辰,卻無半分波瀾。抬頭望去,蒼穹無垠,不見日月,唯有無數劍影懸于高空,森寒如林。

“幻境?”

白無塵低語,聲音卻如石沉大海,連回響都沒有。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冰魄短劍仍在掌中,劍身上的寒紋卻比外界明亮數倍,仿佛被此地喚醒。

突然,遠處傳來鎖鏈摩擦的聲響。

“嘩啦——嘩啦——”

沉重,緩慢,像是某種龐然巨物在黑暗中拖行。白無塵循聲望去,只見“水面”盡頭,一座青銅巨門緩緩浮現。門高百丈,銹跡斑駁,門環上纏繞著粗如人臂的玄鐵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

竟拴著一具白骨。

那骸骨盤坐在門前,身披殘破的白袍,膝上橫著一柄斷裂的長劍。雖已死去不知多少歲月,可骸骨周身仍縈繞著令人窒息的劍意,僅僅是遠遠望上一眼,白無塵的雙目便刺痛如針扎,險些流血。

“這是……那位白影生前的本體?”

他強忍不適,向前邁步。可剛走三步,腳下“水面”突然泛起漣漪,一道冰冷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炸開:

**“非白家血脈,入此門者——死。”**

“轟!”

懸于高天的萬千劍影齊齊震顫,劍鋒調轉,直指白無塵!

生死一瞬,他猛地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冰魄短劍上。劍魄貪婪地吞噬血液,隨即爆發出一聲清越劍鳴——

“錚!”

青銅巨門上的鎖鏈驟然繃緊,那具白骨的顱骨緩緩抬起,空洞的眼窩中亮起兩點幽藍火焰。

**“冰魄認主……果然是白家后人。”**

白骨開口,聲音沙啞如金石相磨。鎖鏈寸寸斷裂,它拄著斷劍站起,每走一步,身上便多出一塊血肉。待行至白無塵面前時,已化作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唯有雙眼仍是燃燒的幽火。

白無塵呼吸凝滯——這人的容貌,竟與白家祖祠畫像中的第三代家主**白玄極**有七分相似!

“一千年了……”男子抬手,指尖輕觸白無塵眉心,“終于等到一個能喚醒冰魄的后人。”

劇痛襲來!

白無塵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畫面:

——滔天血海中,白玄極獨戰九大魔尊,最終身隕;

——臨終前,他將畢生劍意封入青銅門內,留待后人;

——而那柄斷裂的長劍,正是初代冰魄劍的本體!

“此乃‘葬劍界’。”男子收回手指,幽火雙瞳直視白無塵,“唯有身負空間靈根的白家血脈,方可踏入。”

他轉身指向青銅巨門:“門內有三物——我的《九霄霜天訣》全本、初代冰魄劍的劍魂,以及……”

話音未落,巨門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森寒劍氣如洪水傾瀉而出,白無塵的衣袖瞬間化作齏粉,右臂皮開肉綻。可流出的血珠未及落地,便被劍氣裹挾著倒卷入門內——

“嘩啦!”

鎖鏈盡斷,巨門洞開。

白玄極的身影開始消散,最后的聲音隨風飄來:

“——以及白家星隕古墟的真相。

白玄極的魂體指尖凝聚一點幽藍寒芒,倏然點入白無塵眉心。

“轟——“

神識如墜萬丈深淵,眼前景象驟然扭曲。白無塵只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于一片破碎的虛空之中。

這里沒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暗紅色天幕,如同被撕裂的傷口般汩汩流淌著混沌之氣。腳下大地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道裂縫中都蒸騰著紫黑色的魔霧。遠處,一座巍峨的祭壇矗立在廢墟中央,九根通天石柱環繞四周,其中三根已然斷裂,斷裂處殘留著焦黑的痕跡。

“這是......“白無塵想要移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虛幻的投影。

“一千年前的星隕古墟。“白玄極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看仔細了,這是我最后的記憶。“

突然,整片天地劇烈震顫!

祭壇中央的封印石寸寸龜裂,一只覆蓋著漆黑鱗片的巨爪破土而出。那爪子每一片鱗甲上都生著詭異的血色紋路,爪尖劃過之處,空間竟如布帛般被輕易撕裂。

“吼——“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頭龐然大物從封印中掙扎而出。它形似人而立,卻生著三首六臂,每個頭顱都生著不同的面孔——老者垂淚、童子嬉笑、女子哀泣。六條手臂各持一件魔器,其中一柄血鐮上還掛著半截金色鎖鏈,顯然剛剛掙脫束縛。

“古魔......“白無塵渾身發冷。即便只是記憶投影,那魔物散發的威壓仍讓他神魂戰栗。

“結九霄霜寰陣!“

一聲清喝傳來,白無塵轉頭望去。只見百余道白衣身影凌空而立,為首之人一襲月白長袍,須發皆白,眉心一道冰晶紋路熠熠生輝——正是白家祖師白夢生!

在他身后,第三代家主白玄極手持冰魄長劍,十二位長老各據方位,三十六位精銳結成劍陣。眾人衣袂翻飛間,浩瀚靈力匯聚成一道橫貫天地的冰藍色光幕。

“封!“

白夢生雙掌合十,光幕化作萬千道冰晶鎖鏈,向著古魔纏繞而去。鎖鏈所過之處,連翻騰的魔氣都被凍結成霜。

古魔卻發出刺耳尖笑,血鐮輕輕一揮——

“咔嚓!“

半數鎖鏈應聲而斷!

白無塵看得分明,那血鐮劃過時,空間竟然出現了短暫的扭曲。鐮刃并未直接接觸鎖鏈,而是通過某種玄妙的空間法則將其斬斷。

“不好!“白玄極臉色大變,“這魔頭竟參悟了空間法則!“

就在冰幕即將徹底崩碎之際,異變陡生!

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古魔與白家眾人之間。來人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臉上戴著張毫無紋路的白玉面具,唯有一雙手露在外面——那手指修長如玉,卻布滿猙獰的舊傷疤。

“走。“

黑袍人只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如金石相磨。他反手抽出一柄看似普通的鐵劍,劍身毫無光華,卻在揮動時帶起一道玄妙軌跡。

“錚!“

古魔的血鐮竟被這一劍生生蕩開!

白無塵瞳孔驟縮。那一劍看似簡單,實則蘊含至高劍道——劍鋒劃過之處,空間產生微妙折疊,使得血鐮的軌跡被強行偏移。更驚人的是,黑袍人周身沒有絲毫靈力波動,這一劍純粹是以肉身力量配合空間法則施展!

古魔三首同時露出驚容:“你是......“

黑袍人卻不答話,鐵劍在掌心一轉,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劍圈所過之處,空間如水面般泛起漣漪,將古魔后續的攻擊盡數吞沒。

“還不走?!“黑袍人厲喝。

白夢生當機立斷:“撤!“

就在白家眾人準備撤離時,古魔突然六臂齊張,六件魔器同時綻放幽光。整片天地頓時陷入詭異的靜止,連飄散的魔氣都凝固在半空。

“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古魔的聲音忽遠忽近,每個字都帶著攝人心魄的魔力。白無塵看到幾位修為稍弱的長老眼神開始渙散,竟不由自主地向古魔走去。

黑袍人冷哼一聲,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染血的鐵劍發出龍吟般的劍鳴,劍鋒處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

“破!“

一劍斬出,凝固的空間應聲而碎!

趁此間隙,黑袍人袖中飛出一尊三足青銅鼎。那鼎不過巴掌大小,表面銘刻著日月星辰的圖案。他指尖在鼎身一抹,一滴泛著金光的鮮血滲入鼎中。

“轟——“

青銅鼎迎風暴漲,眨眼間化作百丈巨鼎,將白家眾人籠罩其中。鼎內自成一方小天地,四壁浮現出周天星斗的運行軌跡。

“進虛空通道!“黑袍人一掌拍在鼎身,青銅鼎頓時化作流光,向著遠處一道剛剛撕開的空間裂縫飛去。

古魔發出憤怒的咆哮,一條手臂突然暴漲,指尖凝聚出一團粘稠的黑氣:“想走?“

黑氣后發先至,在青銅鼎沒入空間裂縫的剎那,如附骨之疽般黏上了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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