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胡豆大口吃著面條，享受著這難以形容的美味，含糊不清地滿足感嘆道：“大哥，這到底什么肉？我加了一瓢水燉煮，竟然還能這么鮮香？”

“畸變肉！”

“什么？畸...畸變肉？”

胡豆布滿血絲的雙眼猛然瞪大，瞬間就感覺手里的面不香了，甚至還有強烈反嘔上涌。

“阿噗！”

下一秒就真嘔了，面條從鼻孔噴出，臉上充滿驚恐與懊悔。

他真傻！

灰霧都降臨一個月了，除了那些渾身長滿肉瘤的畸變怪物，哪還可能找到鮮肉？

像是觸碰到某種禁忌，胡豆后背瞬間冒出冷汗，連嘔都不敢嘔，緊捂住嘴巴生怕嘔出一截手指。

咻！

隨后如驚弓之鳥般急退到五米外，看封陽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惡鬼。

“怎么，怕我把你當成儲備糧？”

封陽頭也沒回的走向樓梯，肌肉虬結的后背隨著動作起伏，低沉嗓音混著笑意：“放心，只是狗肉。”

“狗肉？”

“那還好！”

聽到這話，胡豆內心驚恐稍降。

“不對，畸變肉就不能吃吧？”

但想到曾經見過的變異動物，膨脹肉瘤撐爆皮膚從裂口鼓出的血淋形象，頓時又感覺反嘔上涌。

“你不是已經吃了？”

“不香嗎？”

“香是真香！”

胡豆心里反胃，舌頭卻不受控制的舔了一下，顯然是在回味剛才的美味，竟然有點懊悔嘔吐浪費。

與視覺記憶的惡心在胃里翻江倒海

不對！

這很不對！

舌尖殘留的鮮美跟畸變動物的惡心外形，兩極相差，讓胡豆又開始瘋狂抓頭。

左腦告訴他，畸變肉不能吃。

但右腦又說，畸變狗也是狗，不但味道好，提供的熱量還足。

完全相反的矛盾心理，讓他兩邊腦子都打起來了。

不過統一的是，絕對不能是人。

畢竟狗肉他又不是沒吃過，味道絕沒有這么正！

“適應好，就把后門房間里面的食材處理了，然后燉上兩鍋當晚餐。”

見胡豆想吃又不敢吃，封陽也不管了，抬步上樓。

“對了，注意掩蓋血腥味，不會處理內臟就在后院埋了，不過記得挖深點。”

走到半程，又不忘提醒一句：“干完活順便洗個澡，換洗衣服自己去臥室找。”

“嗯...？”

看著封陽已經消失的背影，胡豆想跑又不舍，想留又不敢，足足糾結了兩三分鐘，這才慢慢走向后門。

嗯，就看看，不進去。

如果是狗肉，大不了之后不吃。

但如果是人，那再不舍也要跑了。

懷著矛盾心理，胡豆心驚膽戰的拉開房間門。

“噓...”

當看到擺放在房間里面的食材真是一條皮膚撕裂、肉瘤外鼓，足有牛犢大小的畸變狗后，他懸著的心竟然落下了。

甚至還覺得這條狗丑美，丑美的。

當即強忍惡心，拿起已經備好的斬骨刀跟剔骨刀，以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心態開始料理。

剝皮、剁骨、分解，因為不熟練，費了大半個小時才將其全部切成三指寬的肉條。

想起封陽說的掩蓋血腥味，眼睛掃過放置刀具的架子，果然在旁邊找到了一袋面粉和大框泥土。

這個很容易懂，泥土撒在地板覆蓋血跡，面粉涂抹肉條用力揉搓，最后甩掉面粉搬到放到廚房儲水池洗凈。

清洗干凈的狗肉長條，一改之前的丑陋，肉質鮮亮紅潤，肌理清晰，表面滲著晶瑩肉汁，在燈光下泛著誘人油光。

回想起之前的美味，胡豆下意識的吞吞口水，感覺這玩意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切肉、配料，裝鍋，開火，撈去浮沫，再改為小火燉煮。

然后埋內臟，洗澡，最后躺在沙發想歇一下，結果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因為同類存在，緊繃心弦得到放松，這一覺胡豆睡的很沉很深。

所以等到眼睛再次張開，頓時感覺精神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好像壓在肩上千斤重擔突然卸下了。

“舒服！”

陽光穿過霧層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胡豆扣扣眼屎用力伸了個懶腰，這還是他災變以來睡的第一個安穩覺。

“嗯，陽光？”

“不對，我這是睡了多久？”

眼睛看向窗外，霧蒙蒙的天穹上高陽懸掛，胡豆突然打了個激靈。

“不會吧？”

他記得自己料理狗肉時還是下午，怎么眼一閉一睜就第二天了？

“封哥？”

聲音在別墅回蕩，卻沒得到一絲回應，胡豆慌了。

封哥不會是看他睡的太死就走了吧？

不要啊！

就在胡豆后悔莫及時，一絲香氣突然灌入鼻腔，立馬跑進廚房一看，灶臺上的大鍋正在咕嘟冒著熱氣。

“肉還在，人應該沒走！”

看到這一幕，胡豆稍稍安心，當即順著樓梯而上。

他記得昨天吃完飯，封陽就上來了。

封哥肯定在樓上，不會錯！

抱著期待，胡豆快速竄到樓頂天臺。

果然，那個壯的跟熊一樣的男人，正在迎著高陽練功，心落下了。

身體挨著門框滑坐在地，雙腳人字叉開，雙手自然下垂，整個人軟軟癱在墻壁，瞳孔映照著男人身影，胡豆感覺無比安心。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受黑暗，但在再次感受光明后，卻發現死也不想回去。

“醒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于收功，巖石般的肌肉高高鼓起，疤痕蜿蜒好似勛章，密集汗珠覆蓋，在陽光下油亮發光。

他，背著太陽走來，光縷披身，凝成光暈。

在這一剎那，胡豆甚至感覺男人身上的刺眼光芒，能撕開這暗沉沉的灰穹。

“嗯，醒了！”

聽到‘呼喚’，前一刻還軟綿綿癱在地上的身體瞬間彈起，然后就感覺兩眼發黑，連忙用力搓眼。

“不要對著太陽一直看，會瞎的。”

封陽早就感知到，這小伙好像一直透過自己身體盯太陽猛看，好意提醒道。

“沒事，可能是起的太暈了。”

胡豆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隨后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好像睡太久了，主要是太久沒睡好，稍稍放松就沒控制住。”

“這是好事。”

封陽點點頭表示理解，因為他也很久沒有純粹的睡覺了。

基本上都是用站樁代替睡覺，在半睡半醒間警惕夜幕中的怪物。

.......

“嗯，真香！”

如昨日再現，落地窗前，兩個盆，兩個人，吃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