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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暗流涌動,漕運疑云

自打蘇文在儀制清吏司那場風波中“小勝”王主簿,又被調到主客司這個稍微“體面”些的衙門后,日子似乎清閑了不少。

主客司負責接待外賓、管理朝貢等事務,平日里若無大型慶典或重要使團來訪,倒也樂得清靜。

蘇文也樂得如此,正好利用這段時間,鞏固內功,研究系統,偶爾指點一下張鐵柱的槍法,跟李墨探討些“經世致用”的學問,順便“拿捏”一下胖子胡然,從他那源源不斷地獲取京城各路消息。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京城這潭水,看似平靜無波,底下卻永遠暗流涌動。

這日,胖子胡然又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臉上那標志性的笑容都收斂了幾分:

“蘇兄,蘇大人!最近……您聽說了沒?漕運那邊,好像有點不太平啊!”

蘇文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了看他:“漕運?細說。”

胡然左右瞟了一眼,確認無人注意,才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蚊蚋嗡鳴:

“具體的我也說不好,都是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就聽說啊,最近幾個月,從江南運來的漕糧,延誤得厲害!而且……損耗大得嚇人!”

他比劃了一個夸張的手勢:“往年吧,漕運路上有點損耗,那叫‘雀鼠耗’,大家心照不宣。可今年這損耗,據說……嘿,都快趕上正經入庫的糧食了!戶部那邊都快吵翻天了!”

蘇文眉頭微蹙:“損耗如此之大?官面上怎么說?”

“官面上?官面上自然是各種理由!”胡然撇撇嘴,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一會兒說是沿途雨水過多,糧船發霉;一會兒又說是遭遇了水匪流寇,被劫掠了;還有的說運河河道淤塞,不得不繞路,增加了損耗……反正啊,理由一套一套的,聽著都像那么回事,可仔細一琢磨,就覺得不對勁!”

“而且啊,”胡然頓了頓,聲音更低,“我還聽到些風聲,說有些糧船,明明記錄上是滿載出發,可到了京城碼頭,吃水線卻淺了不少!還有些運糧的官兵和運丁,回來后一個個都像是發了筆小財似的……”

蘇文眼神一凝。

糧船吃水線變淺?運丁發了小財?

這可就有意思了。

如果僅僅是管理混亂、效率低下,或者真的遭遇了天災人禍,損耗再大,也不至于出現這種情況。

唯一的解釋……

蘇文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兩個字——貪腐!

而且,很可能是規模巨大、牽扯甚廣的系統性貪腐!

漕運,乃國之命脈,關系到京城百萬軍民的口糧,甚至邊關將士的糧餉供應。若漕運出了大問題,其后果不堪設想!

“這事兒,你還聽到了些什么?”蘇文追問。

胡然撓了撓頭:“其他的就更雜了。有商人抱怨說,想走漕運夾帶點私貨越來越難,‘孝敬’的價碼水漲船高;也有運丁私下里罵娘,說活越來越重,拿到的錢糧卻越來越少,都被上頭克扣了……”

這些信息,零散而混亂,真假難辨。

但蘇文的直覺告訴他,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恰好此時,負責蘇文“小金庫”的錢浩前來匯報賬目。蘇文順口問了一句,關于近期糧價和市面上漕糧流通的情況。

錢浩,這位對數字和賬目有著近乎偏執敏感的專業人才,立刻從他那看似平淡無奇的賬本中,翻找出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信息:

“大人,近兩月京城糧價平穩,甚至略有下跌,按理說漕糧供應充足。但據小的觀察,市面上幾家大糧行出售的‘官米’,成色和數量似乎都有些……對不上賬。”

錢浩揉了揉鼻梁,語氣肯定地補充道:“根據戶部公開的漕糧入庫簡報和市價糧行銷售數據,進行交叉比對,存在至少三成以上的缺口無法解釋。這還不包括軍隊和官倉的直接消耗部分。”

三成以上的缺口!

蘇文心中一凜!

胡然帶來的市井流言,加上錢浩基于數據的專業分析,兩相結合,幾乎可以肯定——

京城漕運,出大事了!

這絕不僅僅是管理混亂那么簡單!

這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正在瘋狂侵吞國家命脈的貪腐黑洞!

蘇文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能敏銳地嗅到其中蘊含的巨大風險,但同時,也嗅到了一絲……機遇的味道!

若是能揭開這個蓋子……

正如蘇文所預料的那樣,漕運的異常,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問題暴露出來。

江南糧倉的虧空傳聞、沿途州府關于“沉船”“水匪”的奏報激增、京城糧價開始出現不正常的波動……各種負面消息如同雪片般飛向中樞,終于在朝堂之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戶部尚書拍著桌子,怒斥漕運司監管不力,導致國庫損失慘重!

兵部侍郎面色鐵青,質問漕運司為何邊關軍糧遲遲不能足額到位,延誤軍機!

漕運總督則叫苦不迭,將責任推給天災人禍、地方配合不力,甚至暗示有刁民從中作梗!

一時間,朝堂之上吵作一團,唾沫橫飛,卻誰也拿不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更別說揪出問題的根源了。

幾個核心部門互相扯皮,都想把責任推給對方,誰也不愿意去捅這個馬蜂窩。

誰都知道,漕運系統盤根錯節,利益牽扯極深,貿然深入調查,輕則碰一鼻子灰,重則可能引火燒身,甚至……丟掉性命!

就在這朝堂上一片雞飛狗跳、人人自危的微妙時刻,蘇文,這位在禮部主客司看似“清閑”的從六品官員,卻被他的頂頭上司——禮部右侍郎陳廷敬,單獨叫到了值房。

陳廷敬,年近五旬,面容清癯,眼神銳利,是朝中有名的實干派官員,也是當初對蘇文在儀制清吏司表現頗為賞識之人。

此刻,他看著蘇文,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蘇文,”陳廷敬開門見山,聲音低沉,“今日朝堂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蘇文躬身道:“下官略有耳聞。”

“哼,何止是耳聞!”陳廷敬冷哼一聲,顯然對朝堂上的推諉扯皮極為不滿,“漕運乃國之脈絡,如今弊病叢生,幾成糜爛之勢!戶部、兵部、漕運司互相攻訐,卻無一人敢于任事,實乃我大夏之不幸!”

他頓了頓,銳利的目光落在蘇文身上:“圣上震怒,已下決心徹查此事。但……此案牽涉太廣,阻力重重,倉促之間,竟難尋一個既有能力、又無太多瓜葛之人來主持調查。”

蘇文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么,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

陳廷敬看著蘇文沉穩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繼續說道:“你雖年輕,入仕不久,但在儀制清吏司和主客司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心思縝密,手段靈活,且……干凈。”

“干凈”二字,陳廷敬說得意味深長。

蘇文心中了然,自己寒門出身,在京中毫無根基,自然也就沒有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這是劣勢,但在某些時候,卻也成了優勢。

“今日廷議之后,我向圣上舉薦了你。”陳廷敬緩緩說道,語氣斬釘截鐵,“由你,暫領‘協查漕運異常專案’之職,便宜行事,直接向我,以及……圣上密奏!”

“轟!”

饒是蘇文早有預料,聽到這話,心中還是如同驚雷炸響!

協查漕運異常專案!

便宜行事!

密奏之權!

這權力,不可謂不大!

但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將徹底站在風口浪尖,成為無數利益集團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根本不是什么肥差美缺,而是一個滾燙得足以將人燒成灰燼的山芋!

陳廷敬看著蘇文變幻的臉色,語氣變得更加嚴肅:“蘇文,我知道這個擔子很重,甚至……很危險。”

他站起身,走到蘇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案背后,水深不見底。你可能會面對來自各方的壓力、阻撓,甚至是……威脅。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但是!”陳廷敬話鋒一轉,眼中燃燒起灼熱的光芒,“這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你真正嶄露頭角,施展抱負的機會!若能辦成此案,肅清漕運積弊,于國于民,皆是潑天大功!圣上,也必不吝賞賜!”

“這既是對你的考驗,也是……我對你的期望。”

陳廷敬深深地看著蘇文:“現在,你告訴我,這個擔子,你敢不敢接?”

空氣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蘇文年輕而沉靜的臉上,映出他眸中閃爍的光芒。

壓力?挑戰?危險?

他蘇文,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所面對的,何曾不是這些?

退縮?茍安?

那不是他的風格!

富貴險中求!想要在這吃人的世界里往上爬,就必須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包裹著劇毒!

更何況……他還有系統!

蘇文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迎上陳廷敬的視線,擲地有聲:

“下官……敢!”

簡單的兩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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