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走！”十七一路帶著他們狂奔，順便給他們覆面，很快就跑出了隨府范圍。

剛準備停一會兒忽然有人叫喊：“誰？！來人！殺！”今天這一趟，所有可疑的人都要殺了。

一堆人瞬間圍了過來，幸虧十七的覆面，否則一定會馬上被發現。

隨春枝預感大事不妙，“十七，我們打不過吧？”

隨霜染緊緊拉著兄長的衣角，“十七……你保護好自己和兄長就夠了，我沒關系的！”

十七一直帶著圍著下半張臉黑色覆面，他笑彎了眼，“不用了二位，十七還是有實力在的。不過謝謝少爺們。”

“老子都在這了你說話這么囂張算誰的？！”領頭的不樂意了，一揮手全部沖了上去。

有一個從背后挑了十七的劍，沖著隨春枝來，被隨霜染一把撲倒帶了過去，他回頭猛地接了一招然后失敗了，那一劍從鼻梁斜著劃過去，把隨春枝嚇得夠嗆，一把拉住孩子，結果剛碰到就一箭飛了過來，隨春枝向后猛地一拉，隨霜染堪堪躲過去。

隨春枝心疼壞了，把人拉過來一個接一個反擊，最后干不過，十七身受重傷，有個人想要抓住隨春枝扯下覆面，隨春枝劇烈掙扎，結果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忽然另一個孩子跳起來瘋狂咬住他的手。

那人怒罵了幾聲，憤怒立刻涌上心頭，“上！打死他們！”

“是！”一群人沖上去就是打，隨春枝急忙一把抱住隨霜染，將所有傷害都扛了下來，十七被團團圍住一時之間趕不過來。

好疼。

隨春枝冷汗都冒出來了，那些人對他拳打腳踢，甚至有人一刀砍了過來。

他的身體在顫抖，隨霜染邊哭邊喊：“兄長，你快放開我！都沖我來！”

隨春枝緊緊抱住他，一時之間竟然讓他掙脫不開，他勉強笑道：“染兒別擔心……”

沒多久，十七就沖了過來，拎著他們就跑。

那群人剛想繼續追，沒有想到身后傳來一聲冰冷的別追了。

他們回頭一看，是曲元白趕來了。

眾人惶恐的下跪。

曲元白冷聲道：“不過是幾個小賤民，你們費那么大力氣做什么？”

領頭的人也不敢反駁，連聲應是的。

曲元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轉身離開了。

*

【……】

【我現在只剩下心疼。】

【他們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我總感覺十七好像要撐不住了。】

【我剛剛看見了，哥哥背后被砍了四五刀！】

【我靠，按照那個時候的醫療水平，他們還沒辦法請厲害的醫生。那豈不是會落下病根子？】

【弟弟的臉上也差不多。雖然不算毀容，但還是會留疤。】

【只能說真的，謝謝曲元白，他已經盡自己的情分保護下了兩個孩子。】

*

他們一路逃難最后來到了貧民窟。

這里聚集著很多乞丐，也沒有人管。

他們連生存都是個問題，根本不會在乎多了誰或者今天又死了誰，能有口吃的，就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隨春枝傷的很重，一直昏迷發高燒，十七想了很多辦法幫他找藥材，結果藥材是找回來了。但十七也因為重傷一病不起，隨春枝昏迷后偶爾醒了一次，隨霜染正在給他熬藥，十七躺在床上，也昏過去了。

所以現在只有一個小孩子在照顧他們。

“染兒……”隨春枝低聲虛弱地喊他，隨霜染看他醒了之后一驚，趕緊手忙腳亂的跑到了他的床邊。

“兄長，你怎么醒了？”

“染兒，你聽我說。把藥給十七喝。”

隨霜染皺著眉頭搖頭。

隨春枝摸了摸他的頭，掐了掐他臟兮兮的小臉。

“你聽我說染兒。”隨春枝摸了摸他的臉，“如果我們不治好十七，那么接下來我們深陷危險的時候就沒有人保護我們了。更何況十七也一直都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不能對他的死坐視不管。只要十七還活著，那么一切都還有希望。我不能因為自己這一點小傷耽誤十七的治療，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十七的價值遠遠比我大很多。我們應該優先選擇他。”

隨霜染還是沒動，“可是兄長，你傷的很嚴重。而且。”他抿了抿唇。

“不管是誰，你在我這里永遠都是優先級。”

隨春枝很感動，招手示意他俯身，隨霜染乖乖照做，隨春枝親了親他的額頭，“染兒乖，兄長知道，兄長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我們要為我們的未來考慮。如果十七不在了，兄長之后再次受傷怎么辦？不管怎么說，我們都要治好他。”

他沒有染兒那么涼薄，他也確實是把十七當做自己的家人來看了，不過要真遇到什么危險，他永遠都是以弟弟優先。他們都是對方的第一，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現在這種情況下面，沒有一個武力值高的人簡直難以生存下去，更何況他也受了傷。如果有武力高的人，他的傷后面再慢慢養也不遲。

隨霜染被他親蒙了，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了一點，最終思慮再三，還是選擇聽兄長的話。

隨春枝見他把藥喂完之后欣慰地摸著他的頭。

“來，過來，哥哥給你一個獎勵。”

隨霜染乖乖靠了過去，腦袋埋在兄長的懷里蹭了蹭，然后抬頭。

隨春枝親了親他的臉頰，他知道弟弟很喜歡他的親近，但是長大之后他爹不讓他一直那么粘著隨春枝，所以沒有很頻繁地親昵。

沒過多久，他又暈了過去。

隨霜染被充滿了能量之后又出去找吃的了。

*

【救命，兄控就是這么樣來的吧？】

【我的媽呀，雙向奔赴的第一位。】

【沒人覺得他們說的有點無情嗎？好像不太符合他們這么小的年齡。】

【那你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是最優選。再說了，他們可不是普通人家出生。這些冷靜都是應該做到的，他們爹娘也不是白教。】

【這屆網友也是意外的清醒啊。】

【但是我覺得照哥哥這個性子，他的病很有可能治不好。】

【預言家刀了刀了。】

【好心疼兩小只。終于體會到那些史書上面三言兩句帶過去的究竟是怎樣的艱苦生活了。】

【對啊，歷史太長了。功高蓋主也只能占史書半頁。】

【你們這么一說我就突然好惆悵啊……怎么回事？到了晚上大家都已經開始emo了嗎？】

*

十七睜開眼。

怎么自己還沒死？

他起身，身上的疼痛感無法忽視，不過已經被人包扎過了，他看了看四周，虛弱的隨春枝，勤勤懇懇做飯的隨霜染。

他竟然被就活了！

“咳咳，十七，你醒了？”隨春枝第一眼就注意到他醒了，趕緊讓隨霜染拿點東西過去。

“公子！”十七皺著眉問原因。

隨春枝要他吃完東西才告訴他，十七沒辦法，他也確實餓，三兩口就解決了。

隨霜染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他，十七沉默良久無以言謝，“我再去尋大夫。”

他一去半日，兩個人都很擔心害怕他在路上遇到意外。

不過幸好的是，大夫和他一起回來了。

隨春枝出來的時候摸了一把金條，全部藏在了一件衣服里，由弟弟看管。

接下來這半個月就過上了找吃的、給兄長養傷的、竟然還算平靜的生活。

他們認識了一對姐弟，還有一群在外面賣東西的嬸嬸。

姐姐經常會給他們捎點吃的過來，弟弟和隨霜染志趣相投，時常一起玩耍，畢竟一個姐控一個兄控。

不過，安穩永遠是短暫的，沒多久就爆發了起義軍叛變。

而且這次叛變還不簡單，是陳府侯爺叛變的，包括他們那個遠親也一起。

“阿讓，你去看看那里的貧民窟還有沒有藏著官府的人。”陳侯吩咐道。

一個長得豐神俊朗，年紀還沒多大但是看著已經相當冷靜沉穩的少年應聲而下。

“少爺。”他最得力的屬下跟從其左右。

“搜！”一聲令下，五六條軍隊四散開來。

陳以讓坐著馬帶了一小隊來到了隨氏二兄弟的門口，十七出面迎接，“敢問陳少爺要查什么？”

“是否有官府之人。”陳以讓面色冷峻沒有多余表情。

十七打開門，“沒有，陳少爺。”

“我需要搜查。”陳以讓很直接，十七側開身子，讓人進去了。

查了一圈之后沒有，陳以讓看了一眼臥病在床的人，讓人給了他們很多干糧，然后走了。

三個人很高興，這些又可以吃很久了。

?

很快，一月過去，聽說陳府的一家攻占到其他地方去了，沒有留下多少人，但是留下的這幾個卻仗著自己的權勢燒殺搶掠，強搶民女，百姓們敢怒不敢言，三個人的生活又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終于，在又一次的洗劫之后，官府的人也終于抵達了這里。

兩方戰爭一觸即發，受害的全部都是老百姓。

到處有人流離失所。

隨霜染本來想一直守著兄長，但是沒辦法，他們的糧食快不夠了。

他只好冒險出去尋找，有的時候囑托十七，照看好兄長。

他到處找食物，硬生生找到了一點點吃的。看著兄長最喜歡的餅，他滿心歡喜的準備回去找兄長。沒想到外面突然火光沖天。

他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緊。

顧不得多想，趕緊沖出去找兄長和十七。

外面火燒的太大，他根本看不清人。

不好。阿兄身上的傷那么嚴重，到時候出意外了怎么辦？

腦子嗡嗡的響。

十七能不能帶兄長沖出來？

不行，我要去確認一下。

剛準備沖進去找哥哥的時候，有個人拉住了他。

是那對姐弟中的弟弟，李昭然。

他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對他說：“你阿兄被十七和嬸嬸們帶走了！你早上剛走他們就被戰亂波及到了。現在這場火影響不到他們！你不用擔心！趕緊去找他們吧！他們不知道被沖散到哪里去了！”

他手上遞了個東西過去，“就是早上你阿兄慌亂之下扔給我的。”

是一條玉佩，不過被分成了兩半，他這里只有一半。

隨霜染猛地松了一口氣，只要活著就好。但他還是憂心忡忡，怕阿兄他們路上遇到山匪。旋即又疑惑：“你呢？你怎么不跟他們一起走？你可以托別人告訴我啊！”

李昭然哭得不能自己，“阿姐！阿姐她……她為了救一個老婦人！被、被火……”他的手上戴著一條叮叮咚咚的銀色小手串——那是他阿姐生前最喜歡的配飾。

她把這個丟了出來。

“我要在這里守著她！我不走！反正如果我死了之后下去和她團聚，被她打死也沒關系！”

隨霜染不知道說什么，張了張嘴沒動了。

突然！

“你個小兔崽子，要下去和誰團聚呢？！”

李昭廂熟悉的聲音帶著疲倦吼了過來。

二人雙雙一愣，李昭然回頭一看，一個男人提著他阿姐的后衣領走過來，他阿姐滿臉灰不溜秋的很是狼狽。

“阿姐！！！！”李昭然喊得撕心裂肺沖她跑了過去，李昭廂被撞得一個踉蹌，怒吼道：“李昭然你有病啊！老娘要散架了！”

男人在后面扶了一下，然后掃視四方。

隨霜染和他對上視線。

男人冷硬的面龐上勾起一個笑，“要不要跟我？”

“……你可以幫我找到我的阿兄嗎？”隨霜染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

“可以，不僅可以，我還可以讓你擁有保護他的實力。”

?

隨春枝一路虛汗直流，行至半路，舊傷復發。

他硬生生忍著，沒跟任何人說。

十七帶著他們一行人往北走，為了防止遇到山匪跑了很長一段路。

隨春枝心里清楚，怕是會留下病根。

不過他向來對自己是沒那么在意的。

他只在擔心自己的弟弟怎么辦。

沒有找到他會不會很害怕？

會不會碰上軍隊？

聽說那些軍隊可不講人性，要是弟弟受傷了怎么辦？

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更加虛弱的身子。

*

【好好好。跟你們這一群兄控弟控姐控的拼了。】

【我干，突然想讓我媽給我生個弟弟。】

【樓上你先別想。等你真有了你就老實了。】

【他們之后還能見到對方嗎？怎么給我一種將會一晃十幾年的感覺？】

【我也有懷疑，一般越是渴望的東西越難得到。他們只是想待在一起，我估計很難】

【戰亂時代，真是恐怖如斯。】

【感謝我們強大的祖國吧。也感恩我們現在身處于和平時代。】

【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目光所至皆為華夏！五星閃耀皆為信仰！】

【感謝五星紅旗，佑我億萬華夏子女。】

【不過話說，那個男的是誰你們知道嗎？】

【我總覺得他有一點點的眼熟。好像之前學校科技復原歷史人物的時候，有過這個男人的圖像。】

【誒誒誒。是不是那個，那個鼎鼎有名的祝嶸大將軍樓蘭？！】

【我靠好像真是！這么帥的嗎？】